從這兒到玄羽樓一共不過兩百多米的路,可一路過去,傅時弈遭遇了六次刺殺!
那些殺手無聲無息,不知道突然就從哪個方向冒了出來。
要不是有影子在,他們幾個至少得折一個!
看着近在咫尺的玄羽樓,顧無言都嚇得躲在傅時弈身後,縮着脖子:“弈哥,我現在怎麼覺得跟你走在一起那麼危險呢?”
江鶴一扯了扯嘴角:“什麼時候不危險?現在你害怕了?”
想殺傅時弈的多了,不缺段長淮這一個,只不過段長淮是最厲害的那個罷了!
當!咚!
“開樓!”
隨着鑼鼓聲和一聲高喝響徹半條街,前方那座朱瓦飛檐,門前人羣熙攘的古樓,紅木朱門被從裡頭被緩緩拉開。
影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少主,老教主在裡頭等你了。”
——
斜對面的燒烤攤上。
宋離帶着半張黑色面具,一腳踩着凳子,一手拿着串,整個姿勢氣場就是很大佬的痞,沒什麼形象可言。
溫清玄遞了杯解膩的清茶給她,溫聲問:“鬥寶樓也開了,要去看看嗎?”
宋離接過茶喝了一口,鳳眸微眯:“鬼市提前開不止就這點兒破事吧?”
鬼市,對知道它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有敬畏心的。
因爲這,它無所不賣。
也就在宋離嘴裡,變成了破事。
溫清玄低笑一聲,“連家想聚羣雄,來反宗族死令。”
宋離咬着肉串,一聲冷笑:“想的還挺大膽。”
試圖控制整個雍州的人,能不大膽嗎?
“少吃些油膩過重的。”溫清玄撩着衣袍,示意攤主剩下的食物不用再上了,從懷裡掏出一塊圓形的鏤空古玉,“這塊跟你父母留下的玉佩加在一起,就可以取出雍州的州印,就在鬥寶樓,至於要不要取,你自己決定。”
宋離伸手接過,眼底一片陰鬱,半晌,一聲嗤笑:“你覺得,上一代的州印,能壓制住這一代的人嗎?”
智能科技橫行,誰會願意,再被古老的法則壓制?
——
“敢在鬼市鬧事,不要命了是吧?等老子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傅時弈他們正準備進玄羽樓,身後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雞飛狗跳。
四五道身影在上演着追逐戰。
在最前邊跑的那個,衣服熟悉,白聽不太確定的問:“小姐,那是不是忘憂?”
話還沒落,宋離就從位置上不見,出現在街道正中間,恰巧攔住那些追殺忘憂之人的去路。
被攔的人氣勢洶洶,開口就罵。
“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都趕攔?”
“不想死就給我滾開!”
宋離脣角勾的邪冷,半句話都沒多說,身子一閃便從原地消失,出現在幾個帶着同樣面具的男人身前。
拳出腳踢,動作快的讓人看不清。
下一刻,幾個男人就全部被踹飛出去,躺在地上疼的哼唧直叫。
有個人捂着胸口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恨恨道:“你竟然敢打我們,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宋離散漫的拍着手,淡淡道:“你們是誰跟我有關係嗎?”
“老大,我愛死你了!”跑回來的忘憂,都想抱着宋離親一口。
被宋離躲開後,朝着旁邊地上的人踹了幾腳,“讓你們追我!”
白聽好奇:“你幹什麼了?”
忘憂下意識看了眼宋離,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咕噥道:“就看見了一樣小玩意覺得有意思,但沒他們的幣買,我就跟他們纏了幾句,然後他們就說我鬧事……”
白聽頓時滿頭黑線:“鬼市的規矩進來之前我不都給你們科普完了嗎?”
無論你在外面是什麼身份,有多厲害,戴上面具進了鬼市,那就都只有一個統稱,爲“鬼”,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
外面普通的錢幣在這兒沒用,這地方,要麼以物易物,要麼就用專用的“鬼幣”,是一種特殊打造的成金銅條。
交易成功後,在銀行裡等價兌換在外流通的錢幣。
還說他闖禍精,現在看來,忘憂也差不多!
——
街道上動手那人穿着黑色勁裝,黑色面具遮去半張臉,旁邊幾個人也同樣戴着不一樣的面具,看不清真容,辨別不出身份。
傅時弈斂回視線,正準備進樓,卻聽初七驚訝的道:“爺,那好像是溫清玄……”
一襲刺繡的寬袖黑色長袍,長髮鬆散的挽着披在身後,臉上戴着張銀白麪具,雙手背在深厚的立在路邊,頗有幾分俠氣。
出塵氣質在人羣中鶴立雞羣,跟溫清玄的身影完全重疊。
而就在這時,溫清玄動了,擡腳迎上剛纔打架的那道身影,遞了張帕子,脣角溫柔,不知道在說什麼。
看起來挺親密的。
能讓溫清玄如此對待的人,普天之下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人。
傅時弈的目光落在那道黑影上,仔細打量,越看越熟悉,不由瞳孔微縮,真的是宋離,小姑娘竟然也來了!
他擡腳就要過去,卻被顧無言一把拽住:“弈哥你去哪?”
傅時弈墨眉冷蹙:“有事。”
只是等了轉了個身再回頭,剛纔那幾道身影已經不見了,唯有被打的那幾個男人,站在街道上罵罵咧咧。
——
三年一開,來的人是五花八門,而多數人是奔着鬥寶來的。
畢竟,這裡規矩是,鬥贏了的可以直接把對方的寶吞掉,等出去後轉手再賣掉,一夜暴富就在眼前。
“什麼?真的假的啊?”
“宋瓊真的作品當年不都全燒了嗎?怎麼可能會有人有?”
“我這可是宋瓊真留在世界上的最後一副真跡,有價無市的!”
幾個人剛走進鬥寶樓,就聽見了這麼一番對話。
宋離神色微頓,擡頭望過去。
鬥寶樓的院子是呈八卦陣形狀,周圍像是觀衆席,是來者坐的地方,中間一坐半米高的大圓臺,整個明亮如晝。
臺上站着這次鬥寶的主持,以及另外一個帶着牛頭面具的男人。
他手裡拿着一副古畫,此時正攤開展示,上邊畫的是副古村樹下老叟戲牛,還有題字和蓋章,真真確確寫着宋瓊真。
但離的有點遠,看不太出真假。
聽着持畫人的介紹,白聽都一愣一愣的,小聲嘀咕:“這不會真是真的吧?”
溫客皺眉:“宋宗的真跡,當年被分爲兩份,一份被小姐燒了,另一份如今收在儲寶閣,根本不可能流在外頭,這怎麼可能是真的?”
宋離眸光盯着臺上那副畫,眼底寒光閃爍,側頭看了眼溫清玄。
溫清玄點頭,從身上掏出另一塊古玉遞給溫客,低聲吩咐:“你上去看看。”
溫客明白,接過古玉走了過去,仰聲道:“我這裡有琅國古玉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