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女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老子!”
蔣二漢捂着下巴,拖着一瘸一拐的腿上去就是一腳。
即一一身上的迷藥還發揮着效用,她沒來得及跑遠,就這麼生生受了蔣二漢飛來的一腳。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脾胃正有積血外溢,喉嚨裡腥甜的味道難以止住的吐了出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了動靜。
“即一一!”
門外的阿無,砍斷鐵鎖衝了進來。一枚泛綠的飛鏢從後穿發而過,髮絲揚起未落之時,飛鏢已經射向了屋裡的目標。
即一一同時也伸手握住了玉刃,她一個側身坐起,手上的刀橫劈砍過去。
“啪!”
玉刃和毒標一同刺過他的血肉,蔣二漢應聲倒地。
門外陽光灑落,塵灰翻飛在墨黑的衣袂之後,沉穩而有序的腳步聲循循而來,即一一心間忽然泛過一絲絞痛。
光塵迷暈了眼睛,她癱倒在地上。
“主人,”
迎面,南宮臨着一身黑袍而來,與授禮前的那身華服相差甚遠。更奇怪的是,此刻,“南宮臨”還在前頭的正廳,受着最後一道禮儀。
“屬下護人不利,還請主人責罰!”阿無跪在即一一身前,向着門外緩緩而來的人,低聲道。
“無妨,”泛涼的扇尖輕挑起她的下巴,阿無揚起頭,看向微躬下身子的南宮臨。
“你被下了迷藥,功力到現在就恢復已是難得。”他半眯的雙眸一貫帶着笑意看向她,“乖,回去吃些藥,在王府休整幾日,好好照顧照顧自己。”
“主人……”
呢喃聲落,南宮臨卻收了扇子,側身繞過她,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還沒死,”南宮臨將手靠在即一一的鼻息處,那氣息尚還溫熱。他輕勾脣角,目光在即一一明豔的五官上劃過,帶出一絲悔意。
“我倒是,有些後悔將她送進侯府了。”
刑玥目色一凜,看向地上凹凸有致,堪稱絕色的美人,心間涌出一陣濃濃的擔憂,“世子,這丫頭不安分,可是曾經想殺了您的人啊。”
“是啊,”南宮臨帶笑的眸子泛出冷意,似冰柔水的雙眸凝着即一一血肉模糊的左手,緩緩吐出一句。
“這樣聰明一個人,一開始,我就該一劍殺了她。”
“世子,趁着現在這事還能嫁禍到鄭家小姐身上,我們不妨現在就動手,以絕後患。”刑玥聞言,順勢便掏出了身上的佩劍。
“馴服一隻狡猾的狐狸,是要花時間的。”
“現在殺了她,可就沒意思了。”
南宮臨輕笑一聲,解開身上的墨色披風,搭在了即一一被扯的破爛的衣服上,隨而伸手將人橫抱了起來。
“世子!”
“刑玥,”
南宮臨側首,看了眼地上已經斃命的蔣二漢,聲音冷冷的落下,“他那雙眼本尊看着髒,”
“剜了吧。”
阿無看着環抱着即一一離開的乾脆的人,心間似是有什麼東西在翻涌,“主人此刻不是應當在正廳嗎?難道是專門來……”
“嘖,不是,”刑玥沒好氣的打斷她,“是月盟出事了,有人合力欲在今日射殺世子,所以找了個替罪羊上去引蛇出洞。”
“這時辰,人應該是已經抓到了。”
“不過,阿無,你說世子今日到底爲何要救那丫頭,不會真看上她了吧。”刑玥是真爲這事犯愁,這可是個勾人的狐狸精啊,都把沈硯安折騰的退婚了,這要是萬一。
“哎呀,阿無,你說句話啊。”
“邢將軍若是得空,還是快點把蔣二漢處理了吧。”阿無偏過頭,冷聲道,“那些人可馬上就要從正廳裡出來了。”
兩人離開時,蔣二漢頂着一雙血窟窿躺在寒涼的地上,同那一地的散亂被鎖在了偏房裡。
“南宮臨”領着衆人往正廳後的小院裡用膳時,恰有一雙人影從拐角處閃過,卻無人看見他們的蹤影。
彼時,沈硯安正爲人羣中尋不到即一一而心愈焚急,他去找人問,她們只說即一一是被夏婉婉請走小敘了,可連夏婉婉,也遲遲未見身影。
“侯爺,聽聞王府的宴席專門請了蘇州名廚來,想必是好吃的緊,咱們快些去看看吧。”鄭雪瓊穿過幾道人影,硬生生的湊到了沈硯安身旁,他見來人並不喜,只覺得聒噪。
鄭雪瓊卻不厭其煩,句句催促着他往人羣前頭去,彷彿急於在向他展示着什麼。
只要走過這道橋,衆人聽見那賤人與蔣二漢的歡好聲,她就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而沈家的主母也只會是她一個,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想要那卑賤、骯髒的聲音傳的再大些,好讓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聽着。
她下意識的往一側的偏房看去,卻沒聽得什麼聲音,又等了片刻,還是沒有什麼聲音。
怎麼回事,難不成那蔣二漢還沒辦成事?
“侯,侯爺”鄭雪瓊情急之下扯住沈硯安的袖子,“我剛剛好像崴腳了,咱們走慢些罷。”
沈硯安神色漠然,將她的手從身上拿開,“你好端端的走着,怎的就崴腳了呢。”他看着平整乾淨的路面,反問着她。
“你剛纔還說要走快些,去嚐嚐蘇州大廚做的菜嗎,現在怎麼又變卦了?”他雙眸微凝,直覺鄭雪瓊好像做了什麼。
那一巴掌,她最好沒打下去,否則她最看重的名聲地位,從此以後就想要了。
沈硯安審視的眼神看的她心一慌,耳邊遲遲沒有傳來想要的聲音,鄭雪瓊下意識的退了兩步,雙目微垂着避開他,“我不過是想與你多待一會兒,不願意就算了!”
鄭雪瓊轉身甩開人,徑直往前頭走去,像後頭有人追似的,竟穿過衆人,直接錯開路,往偏側走去。
“鄭小姐這是怎麼了?”那“南宮臨”注意到鄭雪瓊獨自一人離開,故意停下腳步朝後問道,衆人猜也不用猜,那就是向着沈硯安問的。
沈硯安頷了頷首,“鄭小姐說她腳崴了。”
“諸位,請往前走吧。莫讓王府精心準備的飯菜涼了。”
“南宮臨”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衆人很快,就離開了這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