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雪瓊一笑,也不再與她兜圈子,“娘娘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實不相瞞,這兩者皆是雪瓊憂心之事。”
“不知娘娘可有法子,替我解了眼前這困境。”
“自然是有。”昤貴妃輕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
“去白石嶺,”鄭雪瓊一時彈起來,眼中有些爲難,注意到自己姿態失儀式,她忙笑了笑緊着坐下,“那裡可正在鬧匪亂呢。”
“我們鄭家可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我要是去了……”
“怕死,你可就什麼都做不成了。”昤貴妃眉梢微挑,淺淺飲着杯中茶,不緊不慢道。
“既想要沈家侯爺收心,又想要那外室不再上位,守着自己未來的候府夫人之位,你就不能怕死。”
“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便是這個道理。”說着,她拿上一隻點翠鑲玉的簪子,伸手遞了過去。
眼神如引誘似勸導,“雪瓊妹妹長得如此貌美,若是肯來點苦肉計,哪個男人不得哄着人,讓着你呢。”
“又何必管她即姑娘有多美豔動人,傾國傾城,遠水永遠都解不了近渴。”
“等她反應過來,你們早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她一個無名無份的外室,又待如何?”
……
沈硯安看見突然出現的鄭雪瓊的時侯,心裡着實一驚,若按前世的脈絡發展,此時她並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可沈硯安歷經諸多變數,他對這種細微的變化早已見怪不怪了。
並沒有往更深的層面想。
沈硯安看着身上衣角都粘了灰,身上還有幾處劃傷的鄭雪瓊,並無過多的反應,只是招呼人在客訪來之地坐下。
“長璋,把軍醫找來,給鄭小姐看看病。”
“是。”
鄭雪瓊見沈硯安也不正眼看自己,發生了什麼竟一句也不問,心裡急了,哪裡還記得昤貴妃教她的,賣慘一定要被動纔有效。
她擰了擰大腿的肉,眼眶霎時間又紅了起來 ,人哭啼啼向着沈硯安的案己而去。
“侯爺,我父親不知從哪聽來的風言風語,竟直說候府裡有狐狸精。又聽了那茅山道士的虛言,竟執意,執意要與我們退婚。”
“狐狸精?”
顯然,沈硯安只注意到了這樣與即一一相關的敏感字眼,他餘音微揚,帶着些質問。
鄭雪瓊見人情緒不對,立時轉了風向,“其實,我早與父親說過候府裡的不論是下人還是別的什麼人都是沒有惡意的好人。”
“尤其,即妹妹對我極爲真心,雖相見不過幾次,但次次都是真心相交。”
“可父親偏偏不信,我與他爭執不過,一氣之下,就,就從家裡逃了出來。”
她說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可沈硯安就是半分眼神也不分給她。
他專心草畫中手中的地圖,寫寫標標,似是極爲忙碌。
少頃,他才忽然來了一句,“鄭小姐不該如此任性,退婚,是爲你好。”
鄭雪瓊心間咯噔一沉,不忍放棄,又說,“雪瓊實在無處可去,唯有來找侯爺了,求侯爺,收了雪瓊吧。”
她本是正正當當的未來夫人,忠肅侯的正妻,可奈何過於心急,無半分氣度,連昤貴妃教她的下策都用不上。
只能使出這樣的下三濫的招數。
“我心不在你,這忠肅侯卻是不是你的好歸宿。令尊說的不錯,退婚好。”沈硯安一筆一墨畫寫着手中東西,眼也不擡一下,靜靜說道,“你若實在不願退婚,也可以。”
鄭雪瓊眼裡忽然冒出的光華路隨着沈硯安清冷聲音的起伏,轉而又暗淡下去,“本侯就再另替你擇一門親事,直接改親,對外就只宣稱,你們二人早就心意相通,只是礙於兩家長輩定下的娃娃親,難以明說。”
“你們二人只渴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用不上我這個第三人,所以才改親的。”
“你便是不願嫁,我也有法子讓你安穩的離開京城,不受流言蜚語的煩擾。”
終於,他停下手中筆,擡眸與鄭雪瓊相望過去,沉聲言道,“你現在起來回鄭家,本侯爲你想的這條退路立時就可以生效,你不必非得困死在我這兒。”
“強扭的瓜不甜。”
沈硯安所言,皆是他實打實的爲着鄭雪瓊着想才說出來的話。
可在鄭雪瓊看來,這無疑是一道要把她午時三刻斬首的召令。
她辛辛苦苦遭了這些苦難來見他,不是爲了任人欺負,給他心心念唸的即一一開路的。
“在侯爺那兒是強扭的瓜,可你又怎麼知道那不是別人日夜相求,極渴望得到的果。”
她拭去目中的淚花,起身略過那向她敞開的大門,坐到並不歡迎她的木椅上,帶着她所剩無幾點驕傲與自尊,強迫自己與他對視。
“一門婚約,兩家締結。這可不是侯爺能一手遮天的事情,我今日走與不走,都與此事沾不得半分關係。”
鄭雪瓊這方話音剛落,長璋忽而從外頭推門進來,說實話,若不是這消息侯爺要的着急,自己一定不進來受這個罪。
“進來。”
“是。”
長璋儘量避開鄭雪瓊冷冷的目光,遞上一小疊紙書給沈硯安。
他正欲開口,卻有些躊躇。
沈硯安瞥了一眼鄭雪瓊,並不在意,“無妨,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說就是。”
“是。侯爺,經我調查,這白石嶺鎮上的居民並不受官府管轄,他們大多都是各地逃難來的難民,在白石嶺山匪的帶領下,久而久之,就在這前後荒蕪之地誕生了白石嶺鎮。”
“就連白石嶺這名字,也是因爲此地多白石,寸草不生,衆人才起了這麼個名字。”
前世這白石嶺剿匪,他在南宮臨的誘導下直接殲滅了全鎮,此後雖有疑心,但他也並不知道,這前後的內幕。
沈硯安輕勾脣角,“原來是國中之國,既如此,硬攻應是不行了。得喬裝打扮,先進去探一探他們都虛實。”
“可是侯爺,您一個人去目標會不會太明顯了,要不然兩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