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難從命。”
即一一往後退了一步,背脊挺拔,人一動不動。
“你不領命?”端妃冷冷一聲,“本宮自有法子讓你聽話。”
“來人,把她給本宮摁下!”
語落,外間五六個侍女立時奔了進來,直直衝即一一而去,將人按住在原地。
即一一凝眉,只見她們要拿走自己的藥箱,“你們要做什麼?”
端妃想當然以爲即一一就是按往例帶着止痛藥來的,她們認定東西藏在她的藥箱裡,恨不能直接把箱子拆了把藥拿出來。
可那裡面都是即一一的心血,她怎麼肯任人破壞。
趁着這些人不注意,她一個反手俯身掙扎開,伸手就要將藥箱扯過來,掙扎之間,原本就沒扣牢的皮帶扣子不小心鬆開,裡面的藥罐咕嚕咕嚕的四散滾落,先前放進去的尖石也滾落到她身旁來。
倒是讓阿無說中了,這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即一一登時搶過其中一個尖石,將另一個踢的老遠,鋒利似刀的石頭在眼前亂揮,讓那些人一時不敢上前。
她將大部分散落的藥罐都護在自己身後,餘光下意識地瞥向端妃。
“額!”
猶如鐵球般的東西忽然擊中她的手背,身側一陣風襲過,“哐啷”的鐵器聲襲重她的腿,即一一雙膝一彎,不受控制的半跪了下去。
泗梧殿的暗衛?她怎麼把妃位身邊皆有的皇宮暗衛都忘了。
即一一人半伏在地上,左手的淤青清晰可見,毫無防備的襲擊讓她的手一時動彈不得。
眼前,是一角的湖藍色宮衣如水波粼粼涌過。
……
“殿下,人有下落了。”
聞言,南宮勳目中露出幾分雀躍,他雙眸微閃着光,接過侍衛遞來的信紙。
“我們的人追去城外的時候,正碰上這對夫妻遭遇刺殺,經大理寺查探,殺手是仁毅伯爵府派來的沒錯。”
“證據留下了嗎?”
“有一塊腰牌。”
南宮勳接過刻有“毅”字的木牌,露出滿意的神色,“好,保護好那對夫妻,他們可能是我們能查清此案唯一的證人了。”
“是。”
“咚咚—”
“請進。”
“吱呀”的木門輕響,來人推門而入。
南宮勳擡眸看清來人,眉眼微彎,嘴角立時勾起笑,“硯安,你來了。”
他順手將手中的信紙遞過去,“林昌那案子有進展了,你看,這是我們新找到的受害人。”
“她叫呂湘,兩年前從仁毅伯府逃出來的,現在嫁給了一個叫樑慶的男人,兩人經營了一家豆腐攤,前兩天攤被人砸了,夫妻二人報到京兆尹就被我們發現了。”
“恭喜殿下,離破獲此案只剩幾步之遙了。”沈硯安輕輕一笑,垂手而立,忽而,門外傳來侍衛的傳報聲。
“殿下,是太醫院的一位姓韓的太醫,他來找沈小侯爺的。”
太醫?
沈硯安像是想到了什麼,目色一凝,“讓人進來。”
……
“不過是爲了點藥,娘娘至於如此動用殿內暗衛嗎?”
即一一冷笑了一聲,突然不知道自己這可笑的行徑到底是爲了什麼了。
“爲了點藥,本宮貿然動用暗衛,可不只是爲了那點藥。”
端妃自階上而下,即一一在她眼裡彷彿不過是隻螻蟻,她冷冷哼了一聲,無端怒火更甚。
“你算什麼東西,竟也敢衝撞本宮!”
“來人吶,把這個不動尊卑的丫頭送進慎行司好好審問,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再不長眼睛了。”
等等,這話好像她這哪裡聽過。
即一一掃過自己一片淤青的手,眼前湖藍色身影微動,她心底暗叫不好。
“額!”
她一側小腿蓄力反踢,一個側身翻勁,掙開了困住她的暗衛,右側手臂直直向那側暗衛的刀刃上撞,那人來不及反應,只堪堪一避,劃出了一條長長的血口。
即一一“砰”的一聲撞到了桌角,她半眯着眼睛看過去,端妃一隻腳踩空在地上,人險被瑤珠扶住。
賭對了?
她一雙眉頭不禁蹙起,半撐着身子坐起來,手臂因爲發力在汩汩地往外冒血,染紅了半臂衣衫。
如果這夢是真的,那下一個應該就是……
“臣參見端妃娘娘。”
端妃站直身子看向來人,語氣微微好轉,“什麼風竟把沈小侯爺吹到我泗梧殿來了?”
“聽聞端妃娘娘身子抱恙,臣特來看望。”沈硯安徑直走向屋內,有意識的站到即一一那側,瞥見她被染紅的胳膊,目色冷的像掉進了冰窖。
端妃理了理衣服,好整以暇的坐下,“宮中人人都知本宮今日身子不適,不過這可不是沈小侯爺該來探望的吧?”
“是,可微臣是來探望這位替您診治的太醫的。”
“你!”端妃罵人的話正欲出口,但意識到他是皇帝的重臣,縱然手上沒有實權,也好歹是個家世顯赫的軍侯。
她一口氣憋在心口,眼見着沈硯安仔細將倒地的人扶起來。
“沒事吧。”他柔聲問,即一一切實的搖了搖頭,擡起左手舉到他眼前,“有事。”
“青了,這裡還流血了。”她又將右臂側給他看。
若非是她剛纔躲的及時,端妃那狠狠的一腳踩上來,左手以後還不知能不能用得了銀針。右臂的刀傷若是劃到了筋骨,以後穿衣吃飯都成了問題。
這噩夢成真的滋味還真是有些不好受。
沈硯安輕撫着她青淤掌背,目中是實打實的心疼,“這纔不過幾天,你又要多吃一味藥了。”
來到這裡,即一一竟是把藥當成了飯在吃。
上位的人看見他們親親我我的樣子,白眼都快要翻到了天上,“哎喲,這不知到底是哪一家的太醫,身子比病人的還弱,如此也入的了太醫院?”
“阮家的老頭怕不是老眼昏花了。”
沈硯安雙目一沉,冷冷答道,“陛下親封的尚醫監—即一一,倒是讓娘娘委屈了。”
“縱使她身在太醫院,人也是我忠肅侯府的人,娘娘最好還是客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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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告退了。”
沈硯安將人攔腰抱起,快步走出了泗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