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威武
幾天幾夜的荒淫生活把楚玉郎養的面色紅潤、脣紅齒白,那微微一笑,就跟碧波湖上的小柳條一樣,招搖的讓人心生一動,岐念漣漣。
這一天,當喬羽扛着大刀從後院繞回到廂房外時,就看見貓兒端着一盆清水,搭着一條白色的帕子朝着廂房的方向走着。
喬羽快步跟上,在臨近貓兒的時候,用刀柄捅了捅貓兒的後腰,快一步上前,眼神溫然,聲音低沉好聽,“王爺醒了?”
貓兒大早上就能看見英明威武的王妃,心情自然叫個開心,忙點了點頭,擡了擡下巴,說:“公子剛起來沒多久,王爺就鬧騰着起牀了,天雷劈地火,二十年來頭一遭,王爺沒睡懶覺。”許是喬羽實在是太爺們了,延平王府的下人們除了在老王爺、老王妃面前尊稱喬羽一聲“王妃”,其餘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對着她那張過於爺們的臉喊一聲“公子”;尤其是府裡的丫鬟,喊得更是歡快,還拉着長音,活似撒嬌發嗲。
喬羽扛着大刀,身上穿着貼身的勁裝長衫,寬大的袖子就跟蝴蝶的翅膀一樣,隨着清風擺動,雖然沒有王爺的纖細娟秀,但卻另有一股英姿颯爽;看的貓兒眼睛發直,直到走回廂房,一雙眼睛還在往喬羽身上飄。
楚玉郎剛醒來沒多久,揉着一雙睜不開的眼睛,看見媳婦走到兵器架上將那銀光閃閃的大刀放上去,嘟着粉盈盈的小嘴,甜甜的喊了聲:“阿羽——!”
喬羽站在水盆邊洗手,剛耍完大刀的她渾身還冒着熱氣,臉頰雖然不白皙,但卻盛在是健康的蜜色,看久了反而比那跟抹了麪粉的大家閨秀還要耐看幾分;一頭烏黑的長髮被一條錦色的髮帶束在頭頂,幾縷髮絲飄在修長的脖頸上,緊抿的嘴脣,閃爍着淡淡光暈的眼睛,怎麼看都覺得出類拔萃,好一個堪堪英俊的少年郎。
喬羽擦乾淨手,就坐在牀邊,看着只穿了一件單衣的楚玉郎睡眼惺忪,稀罕的伸手摸了摸他發萌的臉,說道:“瞌睡就再睡一會兒,沒有人逼你起來。”
楚玉郎接過貓兒遞上來的帕子,隨便擦了擦臉,就感覺清醒了一些,看着媳婦精神抖擻的模樣,道:“今天有正事要辦,不能耽誤!”
喬羽一聽這話,就笑了;方時,小喜端着簡單的早膳走進來,看見小姐對着王爺笑,一時沉醉在小姐動人溫柔的笑顏中,好半天沒回過神。
貓兒從櫥櫃中找出一件醉紅色九龍盤扣錦服,一條鑲着藏藍寶石的腰帶,還有一條掛着瑩潤白玉的墜子和一束帶着七彩璧扣的流蘇,一件一件的穿在王爺身上,不一會兒,那光彩照人的小白兔就被裝扮的極爲高雅大方、雍容華貴,白白嫩嫩的小臉蛋被醉紅色的錦服印襯着,修長纖細的身姿被合身修長的錦服包裹着,再配上那一方九龍紫玉冠,着實風神俊美、挺秀端莊。
貓兒拍着手,對着王爺拍馬屁:“王爺真美!”
楚玉郎走到餐桌邊,抄起碟子裡的棗泥糕,對着貓兒的臉砸過去:“你才美!你全家都美!”
除了喬羽,他不喜歡任何人對他的容貌用“美”這個字形容。
貓兒貪嘴,看着飛過來的棗泥糕,張大嘴等着,也虧他有這份本事,硬是將棗泥糕吃進嘴裡,一副皮厚無恥的模樣,一邊嚼着一邊對着王爺豎起大拇指:“王爺好身手,一砸就中!”
喬羽早就對貓兒這種怪異的拍馬屁方式見慣不慣,只是含着笑坐在餐桌邊,幫忙佈菜,專門將楚玉郎喜歡吃的菜式放到他面前,十分賢惠貼心。
小喜對於貓兒這幅沒出息的樣子很是瞧不起,在小喜的心中,她的英雄就是小姐,像小姐這樣大肚能容、文武雙全的俊俏“兒郎”,簡直就是天上的神,哪是貓兒這隻貪睡、貪吃的貓兒能夠比得上的。
小喜對着貓兒那副沒皮沒臉的模樣哧了一口,走到牀邊爲兩位主子收拾牀鋪,當她在撿起小姐昨日穿的衣服,準備疊好換洗的時候,發現從袖子裡飄出一個小紙條,打開一看,眼睛睜大,對着正要喝湯的喬羽脫口而出:“小姐,你今天約了人了?”
喬羽放下湯勺,看着小喜手裡的紙條,腦子飛速旋轉,總算想起來,眼神忌諱的看了一眼埋頭吃點心的楚玉郎,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
小喜對於喬羽的事情很上心,見小姐有約,不免好奇追問:“那個叫月芳的姑娘,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楚玉郎拿着湯勺噴了,對着小喜好奇的眼神,吃味的說了句:“月芳姑娘是個男人!”
小喜沒反應過來,倒是貓兒一個激靈,嘴巴比腦子快了一步:“那豈不是人妖?”
楚玉郎見難得有一個人跟他有一樣的想法,這時候看貓兒,順眼多了:“好貓兒,回京城了給你買城東的涮羊肉。”
貓兒一聽,大喜!連連點頭的同時還不忘猛咽口水,一副大塊朵頤的模樣。
喬羽知道楚玉郎心裡彆扭,但紙條上的話讓她不得不好奇去看一看,再想到那個行走在夜幕中的清瘦背影,想到他轉身離開時,眼神裡迸射出的驚人光芒,喬羽選擇去碰碰運氣。
見媳婦沉默不語,楚玉郎也不好鬧騰,只是一邊喝湯,一邊時不時的擡頭窺視一番媳婦,這樣的阿羽他還從未見過。
乖乖的將手邊的東西吃完,甚至連最討厭吃的青菜都一點也不剩的卷殘幹淨,楚玉郎直挺挺的坐在凳子上,雙手放在大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對着媳婦說:“其實,我並不反對你去見其他男人。”
喬羽沉默!
“我只是擔心你,關西不比京城,在這裡我出去都要帶着虎狼軍防身,我擔心那些壞人把你抓住要挾我!”
楚玉郎這話一說出口,站在一邊的小喜就笑噴了,“王爺!您認爲以我家小姐的本事,會被壞蛋抓住嗎?”
楚玉郎恨死小喜那張大嘴巴了,橫了一眼這無法無天的小丫頭,但奈何憋嘴的話說出去,他又不得不圓回來,自能硬着頭皮,佯裝着鎮定解釋道:“阿羽在沒嫁給我之前生活在寒柳別莊,就算是出去闖蕩,也是無極老人跟着,身邊好歹有個長輩自然讓人放心,嫁給我之後也沒到處亂跑,在京城裡誰也不敢欺負她;現今我們強龍在外,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低估敵人。”說到這裡,楚玉郎指着小喜的鼻尖,一字一句的叮囑:“你家小姐是個大老粗,身爲貼身丫頭就應該多多提點,並不是跟着她一起胡鬧,去些不認識的地方亂走。”
小喜見王爺將悶氣往自己身上撒,嚇得退回去,縮在喬羽身後,用一雙求助的眼睛看着靜靜吃飯的小姐。
喬羽將嘴邊的最後一塊糕點吃完,抓起一邊乾淨的帕子擦了擦手,瞧着楚玉郎一副擔心的模樣,乾淨的手指,在桌子底下捏了捏那雙柔軟的柔夷,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嗯?”楚玉郎睜大眼。
喬羽重申一遍:“月芳的事,你跟我一起去!”
楚玉郎見心裡的盤算得逞,又擔心自己的喜悅太過明顯,硬撐着一張“我是應你的請求,才決定陪你去”的爲難模樣,沉了沉,回答:“出門在外,夫君照顧妻子那是應該的,既然你求我,那我就跟你一道去吧!”
小喜躲在小姐身後鄙視的癟嘴,貓兒站在王爺身後無語的吐舌尖,只有喬羽,一副感激的模樣,含着笑,拉緊了小兔子白嫩嫩的手,道:“謝謝你!”
楚玉郎本來就夠厚顏無恥的,現今被媳婦這樣慣着,饒是他的臉皮比牛皮還要厚也快受不住了,勉強扯了扯嘴角,就快走幾步來到櫥櫃邊,找出一件看似簡單大方的紫紅色長衫,對着媳婦說:“換件衣服吧,這件很不錯!”
喬羽看着身上的勁裝,有瞧着楚玉郎手裡華貴無比長衫,站起來,走到豔光四射的小白兔身邊,雙臂一撐,就把楚玉郎固定在眼前,“你幫我換,我就換!”
楚玉郎羞怒,跺腳:“無恥!對於日日宣淫你還真是樂此不疲!”
喬羽無恥的笑:“反正又不是沒見過,重溫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小喜看出小姐要收拾王爺了,拉着貓兒的手就往外拖。
貓兒被小喜拖到院子裡,一臉遲鈍的看着聰明伶俐的小喜姑娘,道:“咱們出來了,主子們就沒人伺候了!”
小喜鬆活的拍了拍掌心,雙眼看着湛藍湛藍的天空,老謀深算的一笑:“笨貓兒!主子們幹活,我們這些小奴才進去能幫什麼!”貓兒似懂非懂,看着緊閉的房門,還是不放心:“我還是進去看看吧,瞧着公子的臉色詭異呀!”
小喜忙拉住貓兒的手臂:“詭異點好!詭異點好!咱們的紈絝王爺也只有我家的無恥小姐才能治得了。”
貓兒在小喜的眼睛裡看見了激動瘋狂的火花,慢慢睜大眼睛,在聽見房間裡傳出來的幾聲曖昧的喘息和嬌吟後,終於明白了,“小喜姑娘,你現在越來越會看人眼色了!”
小喜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雙手環胸,道:“那是我們的貓哥哥越來越笨,不喑此道!”
貓兒被小喜欺負,只有委屈的低下頭;心裡慼慼然:果然,主子和奴才都不是好東西!
月芳紙上寫的地方是一處狗尾巴衚衕中的小茶館,離楚玉郎下榻的別院距離遠了些;所以王爺坐轎子,喬羽騎着刑風,帶上幾個虎狼軍的好手,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別院,連貓兒和小喜都沒讓跟着。
小喜依依不捨得看着小姐英姿勃發的騎着馬離開,咬着衣袖,不停地對着喬羽的背影揮手,身邊的貓兒看不過去了,直接走上來說:“又不是不回來,瞧你這幅再也見不着面的模樣。”
小喜啐了一口貓兒的爛嘴巴,橫着眼,說:“小姐還是第一次出門不帶我呢!”
貓兒無所謂,聳聳肩:“那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王爺和公子出門,沒有同坐一頂轎子呢!”
經貓兒一提醒,小喜也恍然,食指八卦的點着下巴,深深地擰着眉心,道:“是呀!王爺居然沒有邀請小姐同坐一頂轎子!”
貓兒笑,“我看一定是公子惹着王爺了!”
小喜逼視:“我家小姐已經事事讓着王爺了,這就是寵出來的毛病!要我家老太爺說的那句話,不聽話就拉出去打,打不聽話就餓着,餓都不行,那就直接趕出門,受凍受累,蹦躂幾天苦難日子就知道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
貓兒縮了縮腦袋,眼睛裡露出一絲恐怖:“你家老太爺好威武!”
小喜驕傲了:“那是!別看我們喬府門面小,比不上這堂堂的延平王府,但是,我們府邸上下哪一個不是中規中矩、安守本分;要是王爺以後還這種脾氣,我就告到老太爺那裡,讓老太爺親自出馬,幫着小姐將王爺這幅矯情的秉性好好地治一治!”
坐在轎子中的楚玉郎一個激靈,總是覺得後背心發麻,似乎有人在說他壞話!
搖了搖頭,揉了揉發酸的四肢!想到剛纔媳婦對他做出的慘絕人寰的事情,就氣得咬牙切齒!這個該死的婆娘,總是仗着自己有幾分力氣就欺負他。
……
狗尾巴衚衕的小茶館裡
月芳身着一身淡青色的長衫出現,本是出彩的五官讓他一走進這小小的茶館中便成爲衆人打量偷窺的對象;纖弱清貴的一位翩翩少年,堪比那弱柳扶姿的西湖楊柳,飄飄灑灑,纖柔溫細。
茶館老闆跟月芳是舊識,在給一位客官端了盤牛肉片後,就忙走到月芳身邊,一臉恭敬卻是有心而發:“公子可還是約了人了?”
月芳點頭,回眸看了看甚少有人走動的街道,答:“我還是先去隔間裡等着吧,等會兒會有一位年輕英俊的公子出現,你幫我帶進來。”
老闆點頭,叫小二帶着月芳去隔間,自己卻站在門口,時不時的望向街道口,翹首以盼!
喬羽一行人走的極快,約莫小半個時辰過後,就來到了狗尾巴衚衕,在看見衚衕中風月飄搖的一面小旗子,就知道那裡就是月芳說提的茶館。
因爲月芳紙上所講只讓她一人前來,現在她不光帶了楚玉郎,連虎狼軍都帶了幾個,想到等會兒的見面,還真是不好解釋;喬羽擰着眉翻下馬,走到停下來的轎子邊,撩起轎簾,就看見小白兔縮成一團,有意要睡覺,本是擰緊的眉心在看見楚玉郎這幅萌樣後,立馬喜笑顏開,對上楚玉郎那雙晶瑩玉透的眼睛,關心着說:“要不我一個人進去,你在轎中休息片刻?”
楚玉郎強打起精神,在轎中鬆活鬆活膀子,執拗的回答:“想撇下爺?沒門!”
說完,就看着楚玉郎打着哈欠走出轎子,雙手負於身後,一副風姿卓越的絕美模樣,站在清陽下對着媳婦款款一笑,道:“帶路!”
喬羽無奈,搖頭上前,牽着楚玉郎的手就朝着裡面的茶館走去。
茶館老闆一直遠遠觀望,在看見幾個少年結伴前來的時候,有點不確信的走上前,道:“可是來找我家公子的?”
喬羽一愣,看了眼身邊的楚玉郎,答:“月芳?”
掌櫃老闆笑了,果然是來找公子的!只是,看他們一個個氣質卓爾不凡,尤其是在這其中的一位公子更是極其雍容華貴,面若冠玉,瞧上了幾眼,簡直就比那天上的小童還要惹人憐愛。
喬羽看掌櫃老闆一直盯着楚玉郎看,拉緊了手裡的柔夷,聲色低沉的提醒:“麻煩老闆帶路。”
說話的公子長相俊美剛毅,一雙幽幽冷目看的人心裡發寒,老闆忙縮了縮脖子,朝着茶館中引進。
小小的茶館,從來沒有來過這樣富貴的客官,可是驚着了坐在茶館中的客人,一個個擡着頭,看着一行人朝着一個隔間走去。
隔間中,焚香四溢,一束綻放在白色瓷盆中的白蘭花被放在一扇小小的窗戶邊,大有一枝獨秀的味道;喬羽推開門,示意虎狼軍在外守護,牽着楚玉郎的手,走進隔間。
月芳,華而樸實、靜而如水,坐在一處竹凳上的他在看見喬羽走進來的時候,悠然清貴的站起身,身上淡青色的長衫隨着動作輕輕搬動,與那如緞的黑髮相映成輝,白玉一般精巧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
這是一個從骨子裡都散發着清雅的男人,不比楚雲香裝出來的溫和,與他在一起,似乎看見了天上澗水,怡然自得。
楚玉郎一走進來,就被這個氣質特別的男人吸引,果然,有夠月下芳華的,的確是人如其名;只是可惜,不是人妖!
月芳看見喬羽還帶了一個拖油瓶,眼神一轉,帶着些質疑,看的喬羽有些愧色的低下頭,忙送來楚玉郎的手,雙手抱拳,很爺們的賠不是:“月公子,請海涵!”
月芳並不是一個很見外的人,自從他與喬羽第一眼見面時,他就隱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內斂的氣質,逼人的霸氣,還有說話時的那股灑脫勁,就已經不是很多男兒能夠比得上的;既然人家帶了人,自然也就是沒有對他見外,他也不必斤斤計較,反而失了氣度。
月芳站起身,示意身邊的凳子。
楚玉郎自進來之後,就一直選擇沉默,時不時的看一眼月芳,心裡不斷的腹誹,果然,跟着媳婦來是正確的,這個傢伙比楚雲香更危險!簡直堪比小師弟的溫柔憐愛!
喬羽坐下一會兒,月芳就溫溫吞吞、姿態優雅的爲兩人添了茶水,淡淡的茶香中,飄散着一股迷人的花香,讓楚玉郎眼眸一眨,忙伸出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巴,居然賞識起眼前的男人來,豎起大拇指,道:“好手藝!好茶道!”
月芳被楚玉郎的動作引的一笑,儒雅的笑容堪比那冬雪後的陽光,溫暖着大地,“公子深喑茶道?”
楚玉郎見月芳沒有認出他,也不解釋,只是又戀戀不捨的喝了幾口,道:“不敢說深喑,我這個人,只會吃喝,可不會動手去做。”
月芳早就看出來人的高貴,隱約已經猜出此人的身份,只是不明言,淡淡的一笑,就對着喬羽說道:“今日茶水就是那白蘭花瓣上的露珠,所以浸泡出來的茶水中帶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那日與公子一起採摘的花露撒的一滴也不剩,這次的花露是我重新摘得的。”
喬羽含着笑,臉上硬朗的線條柔和了幾分,見楚玉郎貪嘴一直在品茶,就繞過話題,直擊重點:“不知月公子叫羽來爲了何事?”
月芳低頭一笑,款然擡眉間,眼瞳收縮,帶着一副悽然,道:“公子可還記得那日月芳說願意成爲公子的眼睛,幫着公子雪恨嗎?”
“啪嗒”一聲——
就看見楚玉郎手裡的茶杯一個沒抓好掉在桌子上,杯盞沒裂,但清香的茶水卻倒的到處都是,幾乎流滿了整張桌子。
喬羽生怕楚玉郎燙着,忙拉過楚玉郎藏於身後,然後快手幾下拿起一邊的乾淨帕子,隨便擦了幾下才免得讓熱水到處流動燙了人。
楚玉郎這時候哪裡還管得了有沒有被茶水燙着,緊拽着媳婦的手,問:“什麼雪恨?什麼什麼眼睛?喬羽,你是不是揹着我做壞事了?”
喬羽擔心楚玉郎知道楚雲香看上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的時候,這隻兔子會瘋狂到什麼地步,忙一邊衝着月芳眨眼睛,一邊安慰着說:“沒有的事,月芳不過是說着玩,你別聽岔了。”
楚玉郎不相信的看着媳婦,又看月芳一臉曖昧的看着他們倆拉拉扯扯,他也不在意,只是繞過媳婦,來到月芳面前,指着媳婦那張臉,問月芳:“你們私底下是不是在進行什麼交易要瞞着爺?”
月芳尷尬的笑,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喬羽求救,不會編謊的他支支吾吾,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看見月芳這樣,楚玉郎就更加肯定心裡的想法!
媳婦逞着他不留意,在外面沒偷食,但卻惹禍了!
怪不得媳婦那天在公主府裡神色不一樣,怪不得媳婦在回家的路上臉色不對勁,那黑的跟鍋底一樣的臉,就跟要提着刀去砍人一樣!
砍人?她要砍誰?
楚玉郎越想越糾結,越想越不明白,那聰明的腦瓜子第一次出現了不靈光的時候,急的他不停地抓耳撓腮,跺腳咒罵:“幹他大爺!關鍵的時候想不明白,真是氣煞爺了!”
瞧楚玉郎一副要把自己糾結死的表情,喬羽心疼,上前樓主她的小白兔,當着月芳的面親了親小白兔白嫩嫩的臉頰,一臉寵溺:“想不明白就別想,其實真沒多大點事!”
楚玉郎逼視媳婦,真把他當成孩子一樣哄了,這時候,他若相信媳婦的話,那他就是孫子!
但是,現今媳婦不說,月芳明顯是跟媳婦站一條陣線,他是孤立無援的被困城池,想要突襲,缺兵少糧,想要拼個你死我活,在心裡粗略估計一下,深深地認爲若是他抱着魚死網破的態度硬逼媳婦,媳婦很有可能會不要臉的壓着他就地正法,用強硬的武力鎮壓他與身下,把他累的半死,媳婦爽活兒壞了,然後拉着耷拉着耳朵的他大步搖晃的英勇離開;不管是用什麼法子,他都被圍困與寸腳之下,爲今之計,只有趨炎附勢的先選擇投誠,然後再尋求機會,力求爆發,給媳婦來一招措手不及。
楚玉郎靠在媳婦懷裡,好看的眼睛裡藏着極大地陰謀,看着媳婦嘿嘿笑,道:“其實想一想也沒什麼,就你這彪悍的惡霸貨,誰跟你唱腔誰就倒黴,我還真不相信有人敢惹你!”
見小白兔有意服軟,喬羽忙順杆給小白兔搭下臺階的樓梯,一副感動的模樣,又樓緊了懷裡的心肝,親了親小白兔充滿靈氣的眼睛,說:“是呀是呀!老子就是那不要臉的貨,惡霸流氓猥瑣,誰敢跟我使絆子呀!”
楚玉郎滿意的點點頭,又坐回到凳子上看着有些呆滯表情的月芳,自己給自己又沏了一杯茶,裝作百無聊賴的喝着茶水,偶爾捻起桌子上的瓜子咔吧咔吧的磕兩顆,一副爺看開了,爺不追究了的表情。
喬羽被楚玉郎表現出來的假象欺騙,確切的說,她是沒想到在小白兔單純的外表下,披着一肚子的花花腸子,賊壞!
月芳是看出來喬羽有意要隱瞞小世子看上楚玉郎的事實,笑了笑,隨便找了個話題聊開,只是期間又在桌子底下給喬羽遞了一張紙條,上面是重新相約的地點;而這次,喬羽在收到紙條後,發誓就算是小兔子在家裡把房子都拆了,她也不會帶着他了!
太他媽危險了!
一席詳談甚歡的聊天繼續了一個時辰左右,在快臨近晌午之時,兩撥人站在茶館門口,分道揚鑣,敘說話別。
這次,楚玉郎拉着媳婦的手同坐了轎子,莫雷牽着喬公子的神駒,大搖大擺的走在轎子後面。
轎簾中
楚玉郎靠在媳婦懷裡,擺弄着剛纔在茶館中摘下來的白蘭花,湊近鼻尖聞了聞,笑着說:“沒想到在這幽雲州里也有這麼俊俏的人。”
喬羽暗哼,要是月芳不是生的出類拔萃,會被楚雲香豢養在府中當面首嗎?
但這話喬羽可沒給楚玉郎講,只是隨口言語:“幽雲州算得上人傑地靈,這裡的美人個個都嬌靈靈的,男兒生的出色,也是應該!”
楚玉郎點頭,食指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擡起好看的眼睛,看媳婦:“那你認爲我和月芳,誰更出彩一點?”
看着懷中高雅雍容的小白兔,喬羽朝着懷中摟緊了,一雙手,順勢摸到小白兔的大腿,揉了揉,道:“兩個人各有特色,各有各的獨特!”
楚玉郎追問:“別回答的模棱兩可,據實已告!謊報軍情,回去打你板子!”
喬羽笑了,大手更揉的帶勁,答:“你就像那御花園中的高雅牡丹花,自然是集富貴華麗於一身,月芳就像夜間綻放的曇花,清麗優雅;兩個人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味。”
楚玉郎對媳婦的誇獎很滿意,雖然這花朵都是用來形容女人,可是在他看來,對於美的事物都可以用花來形容,花朵並不是女人的專用!
楚玉郎笑笑,將手邊的白蘭花從轎子中扔出去,抱着媳婦的脖頸,噌:“那你是喜歡牡丹花還是喜歡白蘭花?或者是喜歡清香柔美的蝴蝶蘭?”
“蝴蝶蘭是誰?”
楚玉郎嘟了嘟嘴,有些意興闌珊的說:“小師弟!他就是一朵蝴蝶蘭,看上去就乍眼!”
突然聽楚玉郎提起小涵,本是心情極好的喬羽臉色一暗,當初她走的着急,只是給他留了封信便離開了,雖然王府中什麼也不缺,但是,她真的好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見媳婦不說話,楚玉郎就知道這婆娘心裡還記掛着小師弟,哼哼了幾聲,鬆開媳婦的脖頸,別過臉,嘟囔:“混賬不要臉的無恥貨,吃着碗裡瞧着鍋裡!對爺三心二意的臭阿羽!”
聽見楚玉郎抱怨,喬羽笑了,從後面摟住小白兔纖細的腰,在他的脖頸後面呵氣,聲音曖昧喑啞:“我已經身在杜丹花下死,你還認爲我能氣死回生,跟着蝴蝶蘭私奔不成?”
聽見媳婦這樣說,楚玉郎偷偷地笑了,但還是佯裝出生氣的模樣,別過頭不看媳婦:“誰知道你會不會在哪一天起死回生,總之爺也想好了,你敢私奔,爺就敢要父王派兵打斷你的狗腿,要你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喬羽笑:“我的牡丹花還長了刺,對我好狠吶!”
楚玉郎得意:“那是!敢背叛爺的人,爺都會抽筋扒骨,絕不留情。”
喬羽眨着清冷的目光淡淡的笑,從後面,親了親楚玉郎耳後的月牙胎記,一雙手,悄悄地又摸到了那雙柔軟的大腿,隔着褻褲,揉玩着小白兔的兄弟,嘶啞的嗓音,就跟野獸一樣充滿了危險:“放心!老子這輩子都跟你糾纏下去;你大腿根部的小紅痣,早就把我迷得神魂顛倒了。”
楚玉郎一聽喬羽又提起他的隱晦,羞得一臉漲紅;羞憤的按住那雙不老實的手,咒罵:“不許你提小紅痣!”
喬羽嗤嗤的笑:“爲何不提?夫君大腿上的小紅痣紅亮耀眼,正好還長在那種地方,摸上去爽透了。”
楚玉郎咒罵,掙扎:“混賬不要臉的大混蛋,你又敢調戲與我!”
喬羽看小白兔的耳根都紅了,慢慢鬆開手,攤開雙臂,很好說話的商量:“要不你來調戲我?”
楚玉郎無語了,憤憤不平的眼睛裡充滿了無聲的喝罵,但對於媳婦的動作,卻又半點拒絕不了,只有閉着眼睛,享受了!
……
楚玉郎大早上起來要去的地方,就是鹽道衙門。
所以,當一隊人出現在鹽道衙門的時候,張宏還在後衙跟着剛從青樓買回來的小妾廝混,聽見門口的衙役傳報延平王前來,一邊暗罵,一邊穿衣,直吼着楚玉郎專門敗壞人家樂事的禍害精。
當張宏晃動着他的兩條小粗腿,拖着碩大笨重的身體出現在楚玉郎面前時,楚玉郎已經坐在內廳中,看着這個小小的內廳被佈置的高雅簡單,雖然物什沒有多少,但件件都是真品,足以見得這小小的三品道司該是多麼;不過,換而言之,這整個大周的鹽道衙門都是肥位,上任的官員哪一個不貪點?所以,楚玉郎也想開了。
倒是喬羽沒有楚玉郎那股子眼力勁,只是隨便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短箭,朝着不遠處的一個花瓶扔過去;喬羽是個練家子,誰知道力道沒把握準,短箭飛過礙事的櫥欄,順着花瓶嘴“磅”的一聲滑下去,虎狼軍站在一邊看着喬羽利落的手法,個個拍手鼓掌;可就除了楚玉郎外誰也沒發現花瓶的壺口被短箭飛來的強大力道震豁了一道口子;楚玉郎斜眼睨着自家媳婦一上來就敗壞了一件越窯燒製的上好五彩花瓶,捂着滴血的心看着剛走進內廳就被自家媳婦的動作震懾不動的張宏,轉眼,又嗤嗤的笑了。
這個敗家的無眼珠子婆娘,少說三千兩的寶貝呀,就這樣英年早逝了!
張宏看着纔買回來不久的五彩花瓶,他連鮮花都來不及讓小妾插上,就這樣成了破爛貨,轉眼,看着還在享受着衆人鼓掌奉承的侍衛,剛想衝上去大罵一通,但是想到來人是延平王帶來的,就硬是忍下了一口怨氣,狠狠的瞪了幾眼喬羽,走到楚玉郎身邊,躬身行禮:“王爺大駕光臨,鹽道衙門上下可真是蓬蓽生輝。”
楚玉郎收起在媳婦身上流連的眼睛,轉眼,看着眼前長得跟湯圓一樣圓的張宏,忍着快要爆笑的嘴角,道:“張大人,本王想帶着一衆侍衛遊湖,就聽說這鹽道衙門中船隻衆多,就想要借來一兩艘玩玩。”
張宏本以爲楚玉郎此次前來是因爲發現了什麼,一路走過來後背都快浸溼了,現今一聽人家只不過是想要借船遊玩,忙應聲答下,吆喝着衙役去操辦的時候,卻又被楚玉郎打斷:
“本王在京城的時候就聽說這關西的鹽道衙門好生了得,全國最大最好的船都在你們衙門中,是不是?”
張宏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腆着一張肥油的臉,驕傲的悠哉樂哉的回答:“不敢欺瞞王爺,關西地界因爲礦產居多,所以需要上運的船隻自然也就比其他地界多出一些;像京城吃用的鹽粒和水鹽,基本都是要靠鹽道衙門運送。”
楚玉郎哦了一聲,裝出一幅聽得很是津津有味的樣子,悠然的站起身,拍了拍衣袖,走到張宏身邊,眼神裡帶着點渴望,道:“張大人,本王從來沒有出過京,今日難得來鹽道衙門,想要去看看你們的船隻停泊的碼頭,不知大人可否方便?”
張宏一聽楚玉郎想要去商船碼頭,立馬提高警惕,一時間憋着不肯說話,着實要兩人之間好不尷尬。
莫雷是個老粗人,提着寬劍站在一邊,看小王爺一眼迫切的眼神,又見這小小的三品道司居然猶豫不決,上管戰場的他最見不得這官場上的“太極拳”,立馬提起寬劍,對着張宏那張肥臉吼了一嗓子:“王爺說去碼頭那就去碼頭,你這個小官在此猶豫不決作甚?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讓我們大家前去走一遭?”
張宏被莫雷這彪悍的嗓音嚇得一抖,嗯嗯啊啊了老半天憋不出一句話,還是喬羽好說話,走上前,又拿着一隻短箭,在張宏面前晃了晃,對着已經陣亡的五彩花瓶邊的琉璃玉香瓶比了比,接着,就又聽見一聲脆裂的聲音!
“磅”的一聲——!
琉璃玉香瓶的瓶底當着張宏的面生生的被戳了個大洞,這讓喜愛瓷器的張宏宛若割肉一般疼痛,血紅着一雙眼睛瞪喬羽,喬羽卻像是沒有看見一般,看着楚玉郎突然轉過身雙肩不停顫抖的模樣,以爲是這三品道司拒絕了小白兔,惹得小白兔的玻璃心碎了;硬朗的口氣裡帶着點衝勁兒,道:
“大人,我家王爺好玩,去碼頭看看商船也沒什麼不好,莫不是你真藏了什麼秘密,不敢讓我們去瞧瞧?”
張宏正捂着心口爲他的琉璃玉香瓶流淚,聽見喬羽這樣說,也有些惱了!
可是,在又看見喬羽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短箭時,再大的怒氣也嚇飛了,跌跌撞撞的小跑上前,一把握住那把短劍,一臉慼慼然的悲痛模樣,就差在臉上寫上“英雄,箭下留情”的字眼,張宏溼潤着眼睛回頭,看着王爺不停聳動的肩膀,苦逼的說:“各位虎狼軍的英雄,下官這就帶你們去看商船!”
喬羽一聽,笑了!
鬆開手裡的短箭,背過身走到楚玉郎身邊,看着楚玉郎眼角的淚和通紅的臉,小聲安慰:“別哭了!他答應了!”
楚玉郎覺得自己再不笑出聲音來自己就要內傷了!
他的媳婦,咋就這麼牛呢!
難道她不知道對於一個瘋狂喜愛瓷器的人來講,她剛纔的兩支短箭足以要張宏悲傷欲絕好一段時間嗎?
楚玉郎擡眼看着媳婦一副“我很無知”的表情,對着媳婦伸出了大拇指,威武!真他媽威武!
張宏苦逼着一張淚流滿面的臉,帶着一隊人前往碼頭;衆人剛離開,就看見不遠處一個身着寶藍色坎肩的小男孩兒搖搖晃晃的跑到內廳,數了數桌子上的短箭少了幾隻,對着身後的小廝吼:“是哪個混蛋偷走了本少爺獵鳥的短箭?”
小廝忙走上前,仔細的數了數,真的是少了三支,然後四處望了望,發現短箭有兩支是叉在了花瓶裡,還有一支帶着血跡,被人掰成兩半扔在地上。
嘟囔着是誰動了小少爺的短箭時,也忙走到花瓶前,抽了短箭送回來,對着正在賭氣的小少爺說道:“少爺,箭來了!我們去獵鳥。”
有點胖嘟嘟的小男孩看着小廝手裡的短箭,又看家地上被掰成兩節的短箭,恨恨的踢了幾腳,道:“死他孃的狗雜種,居然敢掰斷小爺的短箭,死雜種!死全家!”
早在轎中,捂着被短箭木屑劃破皮的手心呼呼地吹氣時,心突然一顫,接着一個激靈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莫不是感冒了?
……
關西鹽道碼頭
數百艘船隻一字排開,用鐵鏈鑄鎖着,就像一條長龍,漂浮在遼闊寬敞的河面上。
楚玉郎和張宏的轎子一到,就看見幾名碼頭管事紛紛前來,在瞧見來者居然是延平王爺時,各個面露尷尬,慼慼然的看向捂着掌心吹氣的張大人。
張宏瞥了一眼碼頭上停駐的商船,指着不遠處幾艘比較小巧靈便的船隻,道:“王爺,大型船隻雖然空間大,但運速太慢,還是挑幾隻比較靈巧的船隻,行駛在河面上既穩當又快速,十分方便。”
楚玉郎點點頭,上前走了幾步看着眼前的盛景,算是上了見識。
回頭,看見碼頭的右側推擠了不少木板,數十名勞工正在一塊一塊的搬運着木板往一個穿上走,而那艘船上也隱約傳出些乒乒乓乓的聲音,似乎在修補。
楚玉郎朝着那艘船靠近了幾步,果然,瞧見幾名嘴裡咬着鐵釘的大漢正在修補船底,而船頭的桅杆似乎也有些裂痕,看上去讓人有些心驚膽戰,楚玉郎蹙了蹙眉,發揮了不懂就問的精神:“這樣的船很容易壞嗎?”
被楚玉郎問題差點逗笑的張宏看着眼前正在修補的船隻,裝模作樣的露出一副有苦難言的神色:“王爺有所不知,一般船隻的壽命都不是很長,行駛期間,若是不小心撞到磕到,回來就要花費大量的人力修補,銀子跟流水一樣嘩啦啦的全部都用作在船隻的保養修繕上面了;外面人都說我們鹽道衙門是個富得流油的衙門,可是我們的苦只有我們自己才知道,哪裡跟外面傳言的那般風生水起的!”
楚玉郎跟着呵呵的笑了幾聲,瞥着張宏那張肥油臉,腹誹:你大爺的會有難處?爺看你的難處是怎麼使勁兒的撈銀子吧!
“那依照大人的意思就是,鹽道衙門有不少這樣的商船需要修補?”
張宏看楚玉郎是個外行,又是一副天生沒吃過苦的模樣,想着借從他的手,從朝廷給鹽道衙門撈些好處,於是就看他連忙點頭,連手上的疼都忘了,只記得吐苦水,“王爺,關西的鹽道衙門是大周最重要的運輸衙門,要比以前,用的都是上好的船隻,在河上運輸,不光速度快,運量還很高;現今船隻老化的嚴重,不少船隻上的龍骨(船隻最重要的一根船底木頭)都受到損傷,我們需要換船,需要能工巧匠造船;可就是有不少人以爲鹽道衙門使的油水太多,朝廷不撥款;現今王爺您來了,您看看我們的船,是不是該換換?”
楚玉郎摸着下巴,點頭:“應該換了!”
張宏開心的笑言:“連王爺您也說改換了,那屬下就請求王爺上書皇上,讓他能讓皇商儘快籌款,爲我關西鹽道衙門換船、造船吧!”
楚玉郎點點頭,道:“本王會想辦法,張大人別擔心。”
張宏看楚玉郎就是個蜜罐裡泡大的金娃娃,看上去光好看,其實半點用的沒有;幾句話立馬哄得團團轉,着實要他佔了很大的便宜;於是,張宏歡天喜地的幫着楚玉郎張羅小船,最後挑選了兩艘,供他們這段時間遊玩時用。
回到小院,已是霞光滿天。
楚玉郎坐在書房裡哼着小曲兒,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盯着手邊的一對玲瓏球。
喬羽看出楚玉郎心情不錯,放下手邊的長劍,問:“今天走了一圈,沒見你累着,反倒是開心的不行!”
楚玉郎擡眉:“買了老鼠夾子夾老鼠,你說能不開心嗎?”
喬羽一聽,微微愣住:“你何時買了老鼠夾子?”
“就當着你的面啊!”楚玉郎說的很神秘。
喬羽不信,笑言:“我們走過大街你都坐在轎子裡,只是在茶館和張大人那裡停留了一會兒,哪有的時間買老鼠夾子!”
見媳婦不相信,楚玉郎拿起狼毫筆,唰唰唰的在手邊的紙上畫了幾下,然後招來媳婦,道:“你看,這不就是老鼠夾子嗎?”
喬羽走過去,就看在白淨的宣紙上,肥油滿面的張宏被一個碩大的老鼠夾子夾在腰部,面容扭曲,一臉縱淚,痛苦的掙扎着。
見媳婦盯盯的看着紙上的畫,楚玉郎一笑,站起身,走到窗戶邊,看着西陲的日落,玩味戲謔的說:“那隻肥老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想從本王這裡撈油水,他個肥豬油麪的廢物,本王騙人的時候,他連褲衩都不會穿呢!”
……
張宏在楚玉郎那裡得到了答案以後,一臉歡天喜地的回到府中,看見下人替上來的帖子,暗啐了一口,又心不甘情不願的繞小路來到密室,就見四面是牆的密室中,已經燃起來白色的燭光。
黑袍人背對着門口站着,周衝一臉凝重的看着走進來的張宏,怒色更盛。
張宏現在心情很好,懶得跟他們多言,只是靠在石壁上,悠哉着說:“我們頻繁見面不太好吧!”
黑袍人一聽張宏這話,僅在閃電之間,黑袍人已經宛若厲鬼一般出現在張宏面前,然後,鐵手一抓,狠狠地摳住張宏的喉嚨,喑啞的聲音,低沉而陰冷:“你今天帶着楚玉郎去碼頭了?”
張宏沒想到黑袍人會對自己出手,嚇得眼淚直飆,嗯嗯啊啊的掙扎。
周衝見要鬧出命來,趕忙想要上前勸解,卻被黑袍人陰毒的眼神嚇退。
“我有沒有告訴你,要小心楚玉郎這個人!”
張宏掙扎,縮着腦袋大聲的粗喘,深長舌頭,眼睛暴突,蒼啞着嗓子,回答:“只是看了船,並沒有什麼呀!”
“哼!哼!看了船?你們還說了什麼話吧!”黑袍人的手勁加大,掐的張宏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徹底就像丟進鍋裡的湯圓,直等着被煮了。
周衝在一邊,相勸:“老四,情況應該沒有那麼差,楚玉郎應該不會那麼聰明,他……。”
“到底是你們瞭解他,還是我夠了解他!”黑袍人一口喝住周衝的話,陰毒火辣的眼睛,就像吐着腥子的眼鏡蛇,隨時準備着致命的攻擊:“楚玉郎自小就玩世不恭、臭名遠播,但是真正討厭他的人又有幾個?這就是他的本事,恐怕連榮親王都不清楚!你這肥豬居然還敢在他面前耍花腔,你就這麼想早死嗎?”
張宏已經開始翻白眼了,舌頭越深越長,就像是快要被吊死一般。
“老四,就算是楚玉郎想要做什麼動作,那也是從明天開始,我們阻止,應該還有機會。”周衝闊步上前,將袖中形狀詭異的匕首拿出來,又道:“求助東蠻武士,讓他們出面解決了這個大麻煩,反正他們跟我們有約定,而且,楚玉郎若是死在東蠻人手裡,榮親王就算是發怒,也會找東蠻人報仇,跟幽雲州半點聯繫都沒有,你說是不是?”
黑袍人看着周衝睜大的眼睛,慢慢鬆開手,張宏砰的一聲跌坐在地上,縮成一團不停地抽搐。
黑袍人看着手裡的匕首,又看了看半死不活的張宏,道:“那就今天晚上吧!但是——!”說到這裡,黑袍人愣住了,眼裡似有不捨,可又帶着怨毒的恨,“但是,殺他的時候,別讓他太痛苦!他從小就怕疼!”
周衝愣住了,看着黑袍人那雙難以割捨的眼睛,嘴角帶着一股諷刺的笑,偷偷地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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