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不配!”
南澤覺得可以換用一下她家那位之前一言不合就讓人破產的招。
效果非常好,立竿見影。
“聽說你們家的公司近年來節節高升,看來前景不錯。不過爲富不仁,就別掌握那麼多財富了。”
雅雅簡直是最佳貼心小豬手,南澤的話說完,她就習慣性掏手機撥通號碼了。
“是要破產嗎?”
“我們又不作孽,收購吧。”
許家人無良,可公司員工很無辜,不能一杆子端了人家的飯碗。
“好咧。”雅雅齜着白牙齒,“喂,夏大哥哈……”
“你、你們要幹什麼……”韓慧茹還至於蠢到連南澤她們說什麼都一點不懂。
她臉色直接唰的就白了。她沒忘記這個丫頭可是奪得了南氏集團。
“你……你憑什麼?”
雅雅冷嗤,“你可逗了。你逼她們母女的時候,她們母女不就是你現在的心情嗎?你還問憑什麼,答案你老熟了。
有點權勢,就可以爲所欲爲!”
韓慧茹牙尖頭開始打顫了,妝容厚得像塗麪粉的臉簌簌的抖。
“向安安道歉。”
“我、我……!”
我死都不可能跟一個賤種道歉……韓慧茹咬牙死撐,然而無論如何不敢把頂在舌尖的話吐一個字出口。
“我”這兩個字,她說的聲音都越說越小,尾調幾乎都快聽不清了,只有顫得像冷壞的顫音。
一旁的南安,心情難以形容的複雜。
有酸澀,有溫暖……
從她懂事,她從沒有這麼強烈感受過這種被人護着的感覺。
她是遺腹子,除了從照片上,從沒見過自己的爸爸,沒享受過爸爸的愛護。
媽媽軟弱,沒什麼主見。她從小就很獨立自強。
傷了痛了,受苦受累受委屈,都不可以哭,要忍着。
因爲她要保護媽媽。
而現在……她朝南澤看去……
護着她的還是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少女……也是她……姐、姐……
南安慢慢把雙手握成拳頭。
“不用了,這種人的道歉我不稀罕。”她突然出聲,看韓慧茹的目光帶着冰渣子。
道歉也不是真心,有什麼用。
南澤聞言,沒說話,但顯然是聽從南安自己的意思。
“那就走吧。”
這次韓慧茹不敢阻攔了,她心都亂成粥了。
南澤一轉身,她急火急燎、手忙腳亂打開自己幾十萬新買的包包,掏出手機撥號碼。
剛纔院長接到電話的情景,她不會忘記,整個人都被抽了魂,像一夜遭到失去一切的打擊。
這兩個丫頭,不會真要收購他們公司吧……
……
許琳換到了夏家旗下的醫院,高級病房。
夏銘準備周全,醫生護士一應俱全;
病房裡面也同樣,衛生間廚房都有配備。
等醫生看過許琳,南安得到媽媽情況穩定的回答後,心裡沉重的大石才放下。
“醫生,謝謝你。”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醫生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項,就出去了。
南安這纔有機會打量病房。
太奢侈了。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這種奢侈了。
自從爸爸留下的房子被騙走,她和媽媽被趕出去,她們就只能住在簡陋老舊的租房,爲一日三餐奔波勞碌。
南安的視線靜靜地落到南澤身上。
雖然同樣都是南家的女兒,年紀也差太多,可她們真的是天跟地的差別。
南澤太耀眼了。
耀眼得讓南安第一次產生很強烈的自慚形穢的自卑。
她自覺地垂下眼簾。
“謝謝你爲我和我媽做的一切。以後有什麼我能幫忙的,請你告訴我,我一定盡力做到。”
南安討厭南家人,但對南澤是例外。
不提今日幫了她和媽媽。
這個南家大小姐,當年的情況和她差不多,出生沒多久就被南箏那對狼心狗肺的夫妻放養外面。
十九年來不聞不問。
不過現在看到南澤,南安又知道這個女孩子要比她強太多了……
南澤活得很好。
比起南月音那個千嬌百寵長大的千金小姐,她纔是真正的上流名媛。
“你們也是南家的人,這些本就是你們應得。”
南安自覺劃清和南家的關係,但聽南澤的意思,似乎還是把她當作南家的人。
她想了想,“我對南家沒有感情,但我也分得清是非,你不用覺得我會因此也看不慣你,而刻意和我這樣說話。”
雖然南澤幫了她,但南安也不可能對一個剛見面的人就生出親近信任。
南家和許家醜陋絕情的面孔,她已經看得太多了。
南澤爲什麼要幫她?有什麼目的?
總不會無緣無故的。
“你怎麼看我我並不在意,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南安是南家的女兒,說到虧欠也是南箏她們虧欠她,南澤不會自攬責任覺得愧對南安,纔對她這麼好。
“我今天來,一是來看望嬸嬸。她的病,醫生們會幫你聯繫全國的醫院,尋找合適的腎源,很快就會有消息的。你安心等着就好。
第二件事,你儘快去把你現在的工作辭了,做好交接。然後回來準備一下,重新上學。
你住的地方,你要是還想回去以前叔叔給你和嬸嬸留下的房子住,那就回去;
要是不想,那我就另外安排別的住處。”
聽完南澤的話,南安狠狠一震。
南澤的意思……是要她回南家?
而無論是媽媽的腎源,還是上學,對她來說,在太久的時間裡,都已經是遙遠得連做夢都很難實現的渴望。
“你、”南安很久以前就不再做夢了,“我很感激你說這些話。可你也應該知道,南家那邊早把我和媽媽趕出來了,他們沒有一個承認我和媽媽的……”
“南家現在由我做主。”南澤打斷她,“你也是南家的主人之一,你也可以做主。”
南安聞言,有震動,但苦笑起來,“你說得真容易……不過我早就不稀罕什麼南家許家了……”
失望早就攢得太多,現在她也不想對南澤多說什麼。
也許南澤真的是好意,但……
她要是能做主南家,還用淪落到十幾年在南家許家都不被承認?
淪落到十幾年來過窮日子?
淪落到輟學爲媽媽掙醫藥費?
淪落到被許家那些白眼狼反咬逼到瀕臨絕境?
“爲什麼你要把別人的錯用來證明你不稀罕南家,證明你和南家沒關係?
那是你的家,你什麼時候都可以堂堂正正承認你自己是誰!你有資格!”南澤依然語調波瀾不起。
“就是。他們把你和你媽趕走,那是他們無恥。你自己的家,爲什麼要聽別人說不是就不是?
你難道甘心?你不想回去?那是你合法能擁有的東西,憑什麼白白讓給那些狗東西!”
雅雅理直氣壯給南安助威。
“這……”道理當然是沒錯。
看到南澤和雅雅那麼自信從容的給她說道理,南安突然也感到沉寂灰喪許久的心情,照進了一縷陽光似的。
也從來沒有人這樣肯定她、鼓勵她。
對啊,那本來就是她的家。
她和媽媽什麼都沒有做錯,憑什麼要被趕走呢!
又憑什麼她要畏畏縮縮呢!
“你、你歡迎我回去嗎?”南安突然生出了一點期待,幾分忐忑看着南澤。
這個人,她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是姐妹。
她來幫她,是因爲把她當妹妹嗎?
她,願意承認她這個妹妹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