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就是隻有我們嘛,說說一下,又不會傳了出去!"她嬌氣地說。
"隔牆有耳啊!"雨蝶語重心長地說。
紫玉輕輕地哦了一聲,垂頭懺悔,雨蝶很少用這麼嚴肅的語氣和她講話,她下意識裡就是認錯,雖然是同年,但是,筱雨蝶比上林紫玉要成熟很多,自小,她也就比較聽得她的話,像是妹妹在聽姐姐教誨。
"行了行了,天晚了,我們趕緊回去吧,不然月嬤嬤又要訓人了!"
"遵命!我的好雨蝶!"紫玉笑得諂媚地湊了下去,兩人手牽手,一路親密地往鳳儀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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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
觀景亭旁的大樹上,躍下兩名少女,是冰月和雪月。
雪月笑着挑眉,看着少女遠去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宮牆邊,眸子眯起,"冰月,這個筱雨蝶不簡單嘛!"
初入宮門的少女,懂得如此之多,自然是有人在背後教導。
暖陽初上,御花園春花爛漫,殿上鍾罄長鳴,禮樂奏響,渾厚鐘聲遠達九霄。
今日是皇帝初次選妃的日子,金黃琉璃瓦的觀景亭旁種着的一排桃樹滿樹爛漫,好似雲霞,微風掠過,淺色的花瓣迎風起舞,馥郁香氣撲面而來。香味冷凝,更顯妖媚嬌豔,三十多名待選秀女,姿容嬌嫩,面如凝雪,暗香盈袖,珠光輝映下此情此景美得令人炫目。
秀女們分三排站着,垂頭順眼,色比嬌花,周邊站着隨行的嬤嬤和伺候的太監,忽而一陣尖細的聲音悠悠而來,"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頓時,秀女宮女太監跪倒一地,皆隨下頭,鳳君蔚身穿黃袍,繡滿騰龍,面色比起白玉毫不遜色,優雅高貴並存。身後的悠若是一襲絳紅色的鳳袍,腰口緊束,秀出玲瓏纖細的好身材。梳了一個玲瓏流雲髻,墨染的雲鬢上斜插着兩枝累絲金鳳釵,墜着一粒圓潤的明珠,雍容華貴。盛裝本不是她的本意,怎奈,此等場合由不得她。
一前一後,如一對壁人翩然而至,鳳君蔚沿階而上,翩然轉身,很自然地伸出手,牽着悠若坐於龍椅之上。
"平身!"衆秀女平身,龍威不可逼視,沒有鳳君蔚的命令,少有人直接擡頭而望,宮中命婦教導過宮廷禮儀,初入宮的秀女自是更不敢犯。
這三十多位是多重選擇中淘汰而留下的,除了美貌和才華,自有她們的過人之處。
當今皇帝脾性陰寒冷酷是總所周知的,皆是有頭有臉的朝中大臣之女,入宮之前家裡必定也有囑咐,關於皇帝的脾性如何,自也不陌生。
今天是蝶幸的日子,所謂的蝶幸,就是皇帝在翻了秀女的牌子之後,親自解開被困的蝴蝶,由蝴蝶來選當天晚上的侍寢之人。出入宮門的秀女,無一不把這當成是一向殊榮,自也希望好運至身。
鳳君蔚冷冷地掃了底下衆多如花似玉的女子,花紅葉綠的綢緞秀出一個個如水蔥鮮嫩的美人,他的眸光凝聚諷刺,脣角揚起,微微生了厭惡之情,掃了一旁沉靜如潭水的悠若,暗惱在心,如如若不是她,他根本就想給那些老頭一個下馬威。
俊逸的臉龐劃過兀然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戲謔,慵懶地倚着龍椅,鳳君蔚的聲音低沉迷人,略帶笑意,"擡起頭來!"
衆家秀女皆輕微地擡頭,悠若偏頭,訝異地掃了他一眼,剛剛還在沉怒中的男人轉眼語氣輕鬆帶笑,讓她頓起疑心,此等場合,他又想做什麼?
鳳君蔚本是一翩翩美男子,玉樹臨風,氣度頗佳,是少見的一美男子,再加上,龍袍加身,平添一絲霸氣和妖冶。徒惹座下秀女心頭亂竄,有點不敢與之對視,嬌羞地垂下眸子,紅脣逸笑,悠若旁邊的雪月和冰月冷冷地撇撇脣,暗爲她們未來的命運嘆息,人總會被外表所迷惑而不知其內心,是如何的冰冷如冬。
小林子示意一旁託着托盤的宮女,各自走到秀女之旁,托盤鋪着一塊血色的錦帕,錦帕上是一塊綠牌,此三十多名秀女中,由鳳君蔚親自挑選,選中了誰,就翻了誰的綠牌,正式留於宮中,賜予封號。而沒有被選中的秀女,有皇上安排,嫁於皇孫貴族,或有功將領。
暖陽當空,他戲謔過後,色微冷,垂眸,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悠若凝眸,底下秀女皆面面相覷,不知何解。
"鳳君蔚..."悠若話出脣不動,音量低得只有他們可以聽得見,她磨牙警告,示意他注意完成他皆要完成的事情。
"沒興趣!"他狡猾一笑,側近她,目光迷離,"不如你來幫我選吧?"
"皇上,自古以來,皇帝選妃,哪有由後宮妃嬪代爲選之的?"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就不怕給他挑個粗鄙之人嗎?
"哼!一眼看下去不都是女人,選誰還不是一樣!"他不屑地勾脣,諷刺道。進宮,他如那幫老臣的心思,他們都不在乎自己的女兒沉陷深宮,他又何必在乎?
"既然選誰都是一樣的,那就請皇上高擡貴腳,下去,挑幾個看得順眼些的,翻了綠牌!"悠若淺笑道,這是他必經的路,不願意又如何,往後每隔三年就會有一次秀女大選,恐怕那會兒他欣喜猶恐不及。
"那要是我都看不順眼呢?"他挑眉,惹得悠若偏頭瞪他!他絕對是故意雞蛋裡挑骨頭,就是讓她成爲妃嬪的目中釘嗎?
兩人在龍椅上,音量皆小,底下衆人皆聽不清楚,冰月雪月皆身懷絕藝,自然是聽清他們的對話,不由得暗自搖頭。嘆了口氣,他們說話湊得很近,在底下秀女宮女看來,似乎是砸爭執着什麼,而鳳君蔚的神色雖冷,看着悠若卻暗含寵溺,而悠若卻是沉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帝對她珍寵萬千,而悠若,自然也成了後宮妃嬪中的眼中釘,槍打出頭鳥,這是後宮的定律。
而悠若自也明白這個道理,凝眸,偏頭看他的眸光中,微冷,不強不烈,婉轉中透着堅毅,讓他淺笑。
"朕今天身子稍有不便,選妃一事由皇后代朕選之,愛後,可好?"鳳君蔚最終並沒有退縮,依然笑道。
底下秀女皆大驚失色,由皇后選妃,史無前例,如同民間丈夫娶妾,哪有由正妻挑選的理由。皇帝此舉,看得有心人的眼裡,他對皇后聖眷隆重,妻子有她皆可,其餘女子皆不入眼,顯示他對皇后的珍重。但是,此舉定會有辱衆家女子的門面,大大地羞辱了出身高貴的她們。唯有悠若心暗寒,她料想不到鳳君蔚會有此舉,此後,她無疑成了衆矢之的。
雪月冰月臉色頓沉,一道寒芒掠過悠若的眸子,她淺笑,起身,欠身行禮,語氣恭謹:"既然皇上有命,本宮遵旨便是!"頓了頓,悠若笑問:"不知道皇上要選幾位娘娘?"
鳳君蔚眼光深深地鎖在她身上,在她墨黑的雲鬢上凝視片刻,眸色深沉,看不清他在想什麼,鳳君蔚道:"由皇后決定皆可!"
"臣妾遵旨!"
隨臺階而下,完全可感受到身後灼灼目光,悠若挺直背脊,秀女們就算是心中大有不滿卻也不敢表現出來,皆垂下眼眸。悠若輕移蓮步,眸光澄澈。所有入選秀女的臉龐都在她眼眸中深深地印下了痕跡,悠若即使不看綠牌上的名字,也能叫出她們的名字。第一排的第一位就是筱雨蝶,她今天嬌紅色的宮衣,儀態萬千,色賽牡丹,悠若淺笑,眸光掃過她,便走過她身邊,翻開第二位女子的頭牌。眸下的餘光注意到筱雨蝶沉穩的脣角並無鬆動,面色如常,不由暗歎,好聰慧的女子,入宮,不知是她之幸,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