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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天色已晚,是否該回去,老王爺會擔心。”天氣漸晚,這寒水崖人已漸少,負責保護她的侍衛提醒她該回家,不能再逗留。

劉悠若無奈,撐傘的手確實已酸,有過一天,心底又加一分失望,她默默地嘆口氣,嫋嫋白煙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她留戀地望着滿池滿地的冰芙蓉,心有澀然。

芙兒,這是你最愛的芙蓉,若是你不能看,姐姐代你看可好?

“回去吧!”她輕輕地說聲,藏住心中涌起的酸苦,傘在已經積了很厚一層雪,往回走,一步一個腳印,在雪地中深深淺淺地留下痕跡。

“這是誰家的千金小姐,怎麼如此面生?”一聲猥瑣之音透過層層飄雪,傳入她耳,劉悠若秀眉微蹙,她一直想着心事出神,沒注意到眼前已站了一名青年人,一身絲綢錦衣包裹不住那層肥肉,或是享樂久了,臉上的肌肉有少許鬆弛,眼神輕佻,此時似是看中獵物般,緊緊地盯着劉悠若秀雅的臉。

他旁邊站着幾名同樣是穿着考究的公子,她幼時經常陪劉廷參加官宴,自然看得出來這羣人是官家之後,特別是說話的男子,腰間還佩戴着一塊古玉,羊脂血玉,不是一般的官家人能佩戴,可見身份尊貴。

“小姐,是韓國舅。”一名侍衛上前,聲音略急,韓國舅好色之名,京師皆知,看來是遇上麻煩。

劉悠若暗道不好,本想繞道,卻被他緊緊掐着手臂,頓時不悅地甩開,“放手!”

“還蠻潑辣的嘛,知道我是誰麼?是韓國舅,乖乖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炫耀的聲音引得旁邊一陣哈哈大笑。

“沒想到,除了京師芙蓉,還有此等美女在,就是生氣也此般標緻。”

“國舅爺,有什麼事情,您可以親自登門拜訪,今天天色已晚,我們小姐趕着回家。”一名年輕侍衛上前,恭敬地行禮,出言道。

“去去去,一個奴才,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另外一個公子揮手怒道,轉而諂媚地獻言,“國舅爺,不如咱們請這位小姐到府上喝一杯怎樣?”

劉悠若杏眼含怒,侍衛剛想報出楚王之名,劉悠若攔住,韓家在京城無法無天,若是知道她在楚王府,不知道會出什麼事端,她不想給楚家惹麻煩。

“小姐,請問芳名,國舅爺請你喝一杯去,走走……”胖嘟嘟的手隨着說話就伸了過來,劉悠若閃過。

“國舅爺,你橫行霸道慣了,連鳳天皇朝的律法都忘了嗎?這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你可真替皇親國戚爲良民百姓做了個好榜樣。”劉悠若說得不卑不亢。

國舅惱羞成怒,揚起手,“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旁侍衛正想上前阻止,突而一陣狂風而過,只聽見國舅爺一陣悶哼,身體隨之後倒,他身後的幾名公子反射性地退開,他摔在冰冷的雪地上,痛得大吼大叫。

劉悠若鬆了口氣,一名英氣勃勃的男子迎雪而立,英俊得有點過分,白衣飄飄,眼如閃電凌厲,身如泰山穩重,明明看似是溫文爾雅的俊公子,渾身卻帶着逼人的威嚴氣勢,如鐵堅硬,如劍鋒利,站在那裡,頂天立地,堅毅不屈。

“滾!”穆風硬生生地吞出一字,如冰寒人。

“穆……風!”韓堅認出來人,顫抖地喊着,被旁邊的人扶起,氣紅了眼,狠狠地道,“又是你壞我好事,等着瞧!”

國舅憤憤地離開寒水崖,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見,穆風看着劉悠若,忍不住多了幾眼,蹙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劉悠若被他看得有點無措。

良久。

“告辭!”穆風只是見不慣韓堅所作所爲,出手相助,他並不想多做逗留,劉悠若還沒道謝,穆風的身影已然不見。

“小姐,他是穆風將軍,晉王的人。”侍衛解釋,劉悠若蹙眉,如此人物,怎會和晉王同流合污?天色漸晚,劉悠若也無心留在寒水崖。隨着侍衛回王府,直到她的進了王府,穆風的身影才從黑暗中走出來。

楚王府,她是誰?

穆風蹙眉,不可否認,剛見劉悠若那一刻,他甚至有點懷疑,他見到了自己的親人,然而,看着劉悠若走進王府,穆風嘆息,或許,只是長得相似罷了。

劉悠若沒有把寒水崖上發生的插曲告訴楚雲,也沒有和楚景沐說,她吩咐府中的侍衛也不要說,只是小事一樁,幸運的是,韓國舅並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並沒有找到楚王府來。

晉王和穆風登門拜訪時,楚景沐有公務在身,並不在家,身爲女主人的蘇綠芙,自然開門迎客,其實,楚景沐不在家,她大可以拒客,然而,蘇綠芙不想。

他們在這個緊要關頭上門拜訪,目的何在,蘇綠芙一清二楚,楚景沐至今仍然表態,晉王和榮王都有心拉攏,他不是第一次上門拜訪,第一次他們來的時候,楚景沐閉門謝客,這一次,蘇綠芙特意讓他們進來等楚景沐回家。

花廳中,暖和如春。

晉王喝着侍女奉上的香茶,冷酷的面容在茶香嫋嫋中,竟少了一分冷毅,蘇綠芙微笑看着他,其實只要鳳君政想,他可以是很溫柔的男人,少年時,外界傳他如何殘暴,冷酷,唯獨蘇綠芙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他做的,他只是擔了惡名,少年時,她每次遇到他,總是在他最脆弱之時,所以她很難把傳言中的他和她認識的鳳君政聯繫在一起。

“本王以爲,今天又要吃一次閉門羹。”晉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愉快,可他面上卻看不出什麼,或許是面具戴得太久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他的臉都是剛硬冷酷的。

“晉王明知道會吃閉門羹,又何必上門,自討沒趣。”蘇綠芙笑說道。

“本王已坐在花廳,由此可見,今天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