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午時已過,用完午膳,睡了三刻鐘,又起來揮着竹竿掃帚,把遲暮宮裡,‘弄’的聲響震天,那些想進去“探望”的美人們,都受不了塵土髒‘亂’,紛紛在外面駐足觀看。
杜御熙放下一個奏本,眼神落在香爐上,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女’娃,究竟是真瘋,還是假癡。
從嚴密監控的情報來看,她經常冒出驚人之言,頭腦清晰,絲毫不癡傻;可是有時候,行爲怪異,又很瘋癲……
比如現在,堂堂將軍府的千金小姐,居然卷着袖子,穿着及膝的短‘褲’,扛着掃帚在折騰遲暮宮。
任誰,只要見她這幅打扮,就會歸爲“癡兒傻‘女’”吧?
這裡國風開放,卻也不至於大家閨秀,穿着裡衣,與下人奴婢一起幹活,毫不避嫌。
杜雨青纔不管那麼多,明媚的四月天,午後的溫度適中,穿着繁瑣的衣袍哪裡能打掃衛生?
而且束手束腳,稍微一運動,就是一身汗。
她乾脆脫掉外衣,反正穿着裡面的衣服一樣。
梅欣他們原本張大嘴的要阻止這種“瘋癲”的行爲,可杜雨青畢竟是主子,她要脫
衣服,誰也攔不住。
幾個倒黴奴僕,只能眼珠子快瞪掉的看着少‘女’,三下五除二的把華麗的衣裙扔到‘牀’上,擼着袖子收拾屋子。
華蓋和荀全最可憐,雖然是‘侍’童,可是還是要恪守禮節,不敢多看小主子一樣,生怕犯了大忌,遭到責罰。
“華蓋,那裡!左邊一點!”杜雨青在現代長大,去海邊的時候,比基尼都穿過,所以覺得這樣穿着很清涼,並沒什麼不妥,她扶着剛纔不小心撞到桌子的屁股,擡頭指揮華蓋卸掉簾子。
這屋子太高,和現代小區的兩米八高度相比,目測至少有五丈高,四根粗大的雕龍圓柱支撐着繁複‘精’美的屋頂,掛着十二隻宮燈和無數簾幔。
就是這些簾幔‘弄’的鬼影幢幢,‘陰’森可怕。
還有朝南的窗口,莫名其妙的放着一個屏風,完全不清透的屏風,紫‘色’的檀香木,厚重的顏‘色’,一面刻着百鳥朝鳳,一面刻着國‘色’天香的牡丹圖,擋住了不少陽光。
這個長約九米,高約五米的實木屏風,實在太重,靠着遲暮宮的瘦小‘侍’從,一點也挪不動。
杜雨青更是有傷在身,使不上力氣。
雜草叢生的遲暮宮裡,香風陣陣,一個身着輕紫‘色’羅裙的‘女’子,在兩個秀麗宮婢的陪同下,往殿房內走去。
杜雨青正和一幫下人,對着實木屏風發愁,突然聞到一股不同於雨青‘花’的馨香,立刻循着味道轉頭看去。
光潔的‘玉’石板上,橫七豎八堆着的全是陳舊的簾幔,幾乎連落腳的地兒都沒有。
“美‘女’。”杜雨青看着身姿風?流窈窕紫‘色’羅衫的美人,雲鬢香腮,活脫脫畫裡走出的標緻美人。
雖然這幾天看到後宮美人不少,但是,這個姐姐的氣質尤爲冰清‘玉’潔,溫柔可人。
隋天香含着溫柔的笑,看着被拆的‘亂’七八糟的宮殿。
這裡原本就無人打掃,被所有人視爲廢宮。
後宮美人更是鮮少來此,因爲這裡遲暮宮,美人最怕遲暮,誰都不願踏入一步。
只是因杜雨青,不少美人破了功,紛紛前來探望,爲一睹將軍府小‘女’的神采,可是這一看過,都紛紛失望而回。
小‘女’娃也算標誌,五官端正清秀,但並未見到其他特別之處,那小身板,根本沒有發育好,如何勾搭男人?
因爲年幼,而晶瑩剔透的雪白肌膚,也算是一處優點。可只這瘦小的身軀,就入不了王的法眼。
後宮美人,哪一個不是婀娜多姿,千嬌百媚?
且因爲要子嗣的血統優良,除了有些嬌弱的隋天香,後宮美人身材修長,每一個美人都經過太后的層層考察,祖上三代有無病史、有無朝廷爲官……全部調查的清清楚楚。
所以這羣美人,幾乎每個人是大家閨秀,背後也有着自己的勢力。
在一羣平均身高超過一米六八的美‘女’羣中,杜雨青還沒完全發育的身體,確實太不起眼了。
“隋美人。”杜雨青身邊的四個宮人急忙行禮。
自先王以來,後宮廢了嬪妃制度,只有王后一人統領後宮,其餘皆是美人,不分上下。
簡而化之的制度,讓後宮變得平靜許多,後位一定,不會有人爲爭妃位而明爭暗鬥。
杜雨青烏溜溜的眼睛盯着隋天香。
這就是杜御熙最寵愛的美人?她要不要……去勾搭一下?
培養好感情,才方便逃出去嘛!
御書房裡,明黃‘色’的身影依舊筆直的站在桌案前,翻閱着奏章。
“隋美人申時一刻踏入遲暮宮,酉時方出,回宮用膳。”身材‘挺’拔的‘侍’衛,神‘色’恭謹的回報。
“今夜,將她送去福大人府上。”杜御熙合上奏本,伸手‘揉’‘揉’眉心,淡淡道。
“是。”不敢多言,紅纓立刻回身,退出御書房。
“熙哥哥,真不公平,今晚爲何不將那丫頭送到我哥哥府上?”外面,驀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接着,一個刁鑽古怪的‘精’靈少‘女’徑直闖入御書房,也無人敢攔。
“可兒。”杜御熙看着蹦到面前的漂亮少‘女’,微微皺起眉,“太后召你來的?”
“不是。”聞人小可咧開嘴,搖着頭,“我是來給哥哥要人的!蘇筱筱,就是按順序排,也該輪到聞人家了吧?”
“休得胡言。”杜御熙眉頭又是一斂,這一次,隱約的王怒,終於讓聞人小可閉了嘴,不甘心的皺皺鼻子。
聞人莫笑年紀尚輕,天真無邪,他一貫最疼這兩兄妹,所以蘇筱筱這種污穢‘女’子,送去笑侯府上,只會糟踐了那清淨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