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爲,我是有需要纔來找你嗎?”雙手溫柔的包住那冰冷的小手,龔劍扯了個自嘲的笑,聲音難掩溫柔。
那公主所說的話是對的,他還要執着什麼呢?他明明就是想跟詩韻過得幸福的,卻無力向前走,那隻會讓他跟詩韻的關係漸走漸遠。
他的妻子,爲什麼要用來冷落呢?
若當日娶她之時沒有意識到什麼叫對妻子的責任,那麼現在他也明白到什麼叫對愛人的責任。
愛一個人,就是要讓她幸福,她的幸福比一切都重要,比他的尊嚴跟冷傲都更重要。
“詩韻不知道夫君爲了什麼而來。”低頭直盯着他寬厚的手掌,李詩韻難堪的苦笑了起來。
她從來都沒有猜清楚他的心啊!不然苦澀不會拖到現在還不捨得放下。
“我是爲了詩韻而來。”將人緩慢的轉向自己,龔劍伸出一手將她的下顎緩緩的擡起,眼眸調皮的一眨,笑開了。
“什麼?”他忽然的笑讓她不懂。
“我想說,我不介意那幅畫被毀了,我只介意,我的詩韻變了。可是今天跟龍心瑤談過以後,我才明白,你沒有變,只是我不懂你。”手指輕輕的磨擦在那薄脣上,對於她不太好的臉色,心中有說不清的疼心。
“其實,我對皇后早便沒有了愛情,因爲她很幸福,那就足夠了。皇上很疼愛她,她的日子過得很好,這幾年下來,漸漸的,在我的心中,她便是最好兄弟的女人,是我的嫂子,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那種男女之情。”直直的盯着她的眼,他想她相信此時的說話是真的:“那幅畫是很久之前的,其實很多年來,我都沒有碰過,所以也不記得了。那次你看見了,我剛好進入書房,心裡升起害怕,害怕你會誤會,所以便立即上前奪回來。你卻真的誤會,帶着眼淚離開。當時我的心也很痛,很想抱抱你。可是那段日子裡,我太習慣你給予的溫柔,倒忘了自己去主動。我總是想,你氣氣就沒事,因爲你是溫柔的詩韻。卻沒有想到那一次的誤會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如此冷淡。”
“是這樣嗎?”不確定的問,她不是太相信這些說話。
“是的。後來你又撕毀了那畫,當時我是在心煩,因爲纔跟你大吵了一次。我錯識的認爲你變了,變得妒忌心重,不再是我心中的溫柔妻子。所以我才生氣的,那一氣,倒是讓我們誰都不願先開口說話,才讓這段日子以來我們的距離更遠。”用力的點頭,龔劍真誠的細語,想她明白他說的是真話。
“不,怎麼會呢?皇后娘娘漂亮傾城,人又溫柔親善,我算得了什麼?我知道我不能跟她比。”用力的搖頭,她怕自己會被這些謊言所騙,害怕最後換來的只是更多的痛苦。
“她是她,你是你。她是長得傾國傾城,可是你該明白,我不是那種會以美色爲主觀的男人,在我的心中,你同樣很美。”溫柔的一笑,龔劍小心的將她的髮絲輕輕的撫至腦後:“她溫柔,可是詩韻的溫柔從來不比她少。其實,皇后對着我的時候完全不溫柔。”
“我……”
“詩韻,人與人的感情是很怪的,當年我愛上皇后,就是一種感覺,很直接的就愛上了。後來,我娶你的時候對她的感情幾乎已經淡得完全沒有了,已經不再是愛情了。你相信嗎?每一次,你溫柔的給我送湯的時候,我都會覺得湯很甜。在書房裡,我累着睡着了,每次醒來,看見身上披着披肩的時候,我直接的想到的就是你的貼心。你很小心的對我,你怕我會餓着,怕我會着涼,更怕我睡得不舒服,將自己的手腳都緊緊的抱起來,害怕自己的冰冷會碰到我。其實,每一次你那麼小心的時候,我都想跟你說,我不怕,我願意給你取暖。”對着那盈盈的淚眼,龔劍說話更輕。
有一些說話,他不會重複的多次說出口。
可是今晚,他想說個明白,就這一晚,他想她明白,他的心裡不是沒有她的。
“你騙人。”不知是喜悅還是什麼,李詩韻不能自控的哭了起來。
“沒有騙你,你該知道,我不屑騙誰。”伸手抹去她的淚,龔劍溫柔的貼上脣,輕輕的吻過她的淚,雙手抱在她的細腰上,讓她微微的依在他的懷中。
“不可能,這太突然了。”李詩韻輕輕的搖頭,靠在他的懷中卻感覺不到心中的踏實。
“不是突然,只是過去我做得不夠好。那天你受傷了,我才知道,原來,沒有什麼比你的安康更重要。龍心瑤說得對,你的身子不好,我怎麼捨得讓你天天以淚洗臉呢?我真笨,是不是?真情談了那麼多年,連什麼叫深愛也不知道了。”緩緩的搖頭,手輕輕的撫上她還包紮着的傷口,龔劍深深的嘆了口氣。
那天知道受傷的人是她的時候,他幾乎想瘋了的殺了那個公主。
現在想想,若說詩韻對他不重要,他自己也不會相信。
“夫君?”無助的擡起頭,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叫我劍。”以手指扣起她的頭,龔劍有點得意的輕笑,幽幽燭光下,她清澈的眸子,有如夜空中的星子般明亮。
“我……”羞澀的盯着他,李詩韻臉紅得不行,那字到了脣邊說不出口來。
“詩韻,你知道嗎?娶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氣。”龔劍此刻的神情中竟帶了幾分狂熱,眸光灼灼而亮。
他邪邪的牽起嘴角,不等羞澀的她反應,微微的傾頭上前,先吻上了她的脣。
“嗯!”李詩韻一聲驚呼,聲音從他的口內消失。
兩個人的臉龐近在咫尺,他那已漸急促的喘息清晰可聞,害她心頭頓時抑制不住地狂跳起來。他的一隻手緊緊圈住她纖細的腰肢,另一手在她臉上輕柔撫摸,因爲他的吻而更輕更柔。
李詩韻心頭大亂,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她還未來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緒,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下去。
理智提醒她應該不要太早沉迷,害怕一切的甜言密語都只是他的一時衝動。可是心底卻是如此喜愛與他接近,聽着他的親溺的呼喚跟親密的動作,心早已沉醉。
吻上那思念已久的紅脣,欲/望如烈火一般,無可抑制的恣意增長。龔劍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欲/念,吻她的脣更溫柔,舌頭也開始不再安份。
其實過去的他們很安份的相處,如此的熱吻還真是第一次。
才知道,吻她可以是這麼美好的事。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撲鼻而來,他只覺得體內的熱流瘋狂的穿梭着,讓他再也不能保持着原來的溫柔。
吻,變得更用勁,如恨不得將她揉進懷中去。
狂/熱的吻狠狠的牽動着心魔,原本還是極力勸服自己要先冷靜下來的李詩韻忍不住輕輕的闔上了眼睛,直覺的迴應着他。
忽然,雙腳騰空,她知道自己被人抱到了牀上。
沒有拒絕的餘地,他已經壓在她的身上,將屬於他的重量全部都交予給她。
無助的迴應着他的帶領,她的手貼在他胸前,隔着衣衫,仍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是如何的用力。記得初夜時,他對她只保持着基本的禮節,哪怕是在牀上,也像是隨便的完事即可。
可今晚,他變得很不一樣。
連心跳都是如此的不一樣。
這一意識,令她心底忽然涌現起前所未有的甜蜜幸福之感,無聲地蔓延在她的心間,使得心底的醉意更濃。
“詩韻,我愛你,原來早已愛上你。”他的脣緩慢的滑下,一邊吻着她的脖子,最後在鎖骨處輕輕的低喃。
“嗯……”喘息聲從脣邊滑出,李詩韻迷離的睜了睜眼,又無助的半半眯起。
“詩韻,以後我們做恩愛的夫妻好嗎?不要想着納妾的事,我龔劍不用太多女人,一個就夠了。”手輕輕的伸到她的衣裳下,微微擡頭的龔劍彎脣承諾。
他開始明白皇上的愛是怎樣的。
原來,真正的男人真的可以爲了一個女人而置三千絕色於不顧的。
“劍。”羞羞的點頭,李詩韻咬了咬脣,紅着臉喊。
他說她可以如此叫他。
他說,他只要一個女人就夠了?
“詩韻,閉上眼睛,好好的感受着我的存在。”他的手扯開了那隔閡着的衣裳,脣邊好看的彎起。
“嗯!”不再多想,她只能閉上眼,全心的去承受。
她知道,自從嫁給他後,她的一生就只能以他爲天了。
她愛他,那是不容置疑的事。
所以,若他肯給予她愛情,她又怎忍對自己無情呢?
她不會拒絕,因爲幸福是要靠自己撐握的。
只要他肯給,她便會放膽的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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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承恩,你放我下來,死王爺,放我下來。”隨着龍心瑤的叫聲越來越響,七王府內點亮的燈也越來越多。
於是,大家猜得沒有錯,聲音最後的確是在七王爺的房間內消息。
“啊!”痛倒在地上,龍心瑤生氣的擡頭瞪向前面將她丟下地的男人。
“是你叫我放下你的。”段承恩無辜的聳了聳肩。
好一個捍妃,也不想想,她失蹤的這幾天,他像個瘋子一般的到處找人,而她現在還真是完全沒有半點王妃的樣子,幾乎是從龔相府便吵到現在。
“該死的段承恩,你去死吧!”從地上站起,龍心瑤氣得直抖,可是想想自己打不過他,於是轉身微着另一邊走,想要超過他而離開。
可是若某人不肯放人,她哪裡能匹敵呢?
只見段承恩手輕輕的一伸,用力的一扯,人便被困於他的懷中。
“若本王死了,你就要守寡了。”抱着軟香玉體,想到那晚的事,段承恩邪惡的脣角喜悅的微微上揚。
“混蛋,我這麼年輕,你死了我就可以改嫁啊!”生氣的吼,龍心瑤死命的欲推開他。
可是她沒有得意,脣被人狠狠的封住了。
在她的掙扎中,他的脣更是用力,最後,還狠狠的咬住了她不小心伸出的舌頭。
“啊!”離開不他的脣,卻還是忍不住痛喊出聲來。
“痛死了我,你瘋了。”在他微微的鬆開脣後,龍心瑤立即轉開頭,撫着被咬傷的舌頭,痛苦的瞪着這個可恨的男人。
“誰叫你敢咒本王死?改嫁是很好玩的事嗎?還是你真的想要換一個夫君?”明明就是氣她說的話,可是看她痛苦的皺眉的模樣,又忍不住心疼自己剛剛是不是咬得太大力了?
可是,那不能怪他,只能怪她自己說話太可恨,說什麼改嫁,還真是能惹起他的怒火來。
“能換當然要換,我就是一換,我不會跟隨像你這樣的男人一輩子的。”生氣的說,龍心瑤立即忘了剛剛被咬的痛,委屈的別開臉。
這下子,段承恩不出聲了,可是抱她的手還是不肯鬆開,就是要將她困在懷中。
久久的不見人說話,也不見他鬆開手,像是完全沒有半點動靜的。於是,龍心瑤才緩慢的轉頭看向跟前的他。
對上的卻是一雙深淵般的眼眸,靜靜不語的他凝視着她,墨般的眼眸在沉默中微微的凝起,不知在想着什麼。
“放開我吧!”當怒火都散盡,更多的是難過。
她說不上有多難過,可是她不想見他,就是不想見他。
“龍心瑤,你能聽聽我說話嗎?靜下心來,不再反駁跟反抗。”盯着懷中的女人,段承恩有點無奈的嘆。
“憑什麼我要聽你說話?”屈強的垂下頭,龍心瑤沉聲吼。
“就憑我是你的夫君。”同樣的吼,他也像生氣了。
能感覺到他的怒火,於是龍心瑤識趣的閉上脣,不再反駁。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心裡愛着的人是誰嗎?”
“不想知道,因爲我已經瞭解。”打斷了他的開場白,她就是不想去聽。
“我沒有說,你就能瞭解?”段承恩翻了下眼,對這女人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真不是一般的女人,簡直是氣死人。
“那天在大廳裡,你不是親口對我說了嗎?”笑話,她那天的眼淚難道還是白流的?不就是因爲他那無情的承認嗎?
“那天不算,那天的我還沒有細細的想清楚。”深嘆了口氣,他終於明白什麼叫無心的錯。
“不算?我認爲,最直接的反應纔是最真實的答案。”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他還想騙她什麼呢?
“我現在只想說,那天的說話是真的,今晚的說話也是真的,我愛你,我該死的喜歡上你這個囂張任性的公主。”生氣的反駁,說到最後,段承恩的說話幾乎是用吼的。
怔怔的看進他的眼內,面對他眼底的激動,龍心瑤微微的蹙起了眉,不知道該怎樣理解他這說話。
我愛你,這三個字太好理解了,可她卻想不通。
“我不是你的瑤瑤。”最後,她只能無助的低下頭。
“我知道你不是瑤瑤,你叫龍心瑤,我的瑤兒。”他聽母妃如此叫她的,於是他發現,他也喜歡這樣叫她。
“我不是你的。”
“你就是我的。”
兩人執着的對視着,最後,是在龍心瑤雙眸轉爲微紅時,段承恩緊緊的抱住了她,才止住了那敵對的對視。
“龍心瑤,不要哭,我心中的龍心瑤不是一個容易哭的女人。她好強囂張,強捍得有點像土匪一般。”溫柔的撫着她的背,心隱隱的痛。
他不捨得她哭。
他喜歡她的囂張,喜歡她的調皮,喜歡她的任性,更喜歡她的善良。
其實,特別喜歡的是她快樂的笑,而不是這樣的眼淚。
“我哪裡像土匪?”無辜的爲自己抱冤,依在他的懷中,忽然不想反抗了。
其實這幾天裡在龔府中也不快樂,雖然有詩韻相陪,可是她總覺得自己像少了點什麼。
原來,當心不能踏實的時候,一個人怎麼也無法活得瀟灑的。
“你就像土匪,也不問我的意願便奪走了我心,還要帶着我的心偷跑了,讓我像無心一樣的活着。”將頭靠在她的頭頂上,段承恩苦澀的微微彎脣。
這幾天,他的確有點像失去了心。
每天回來只是一再的追問有沒有找到關於她的消息,每次聽說還沒有找到王妃,他都會氣得微微的顫抖。
其實,他很想她。
沒有她的王府變得很清靜,那種原本便是如此的清靜忽然變成可怕的寂寞,讓他的心瘋狂的思念着她,總是在想,若龍心瑤在,那麼就不會如此的冷清。
沒有她的吵鬧,他每天下朝回來後再也沒有聽到管家的彙報,再也沒有聽說王府最近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他想她,那麼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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