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妍被嚇着了,供奉藥水的食客顯然被他滅了口,這樣誰都不知道藥水的存在,能夠無聲無息地殺掉兩個大理寺的同僚,這老男人實在可怕得緊。
她想到自己不留神也中了招,足見大理寺卿來之前早已謀劃妥當,就等自己入甕了!
顧雲妍張口想要大罵,可惜雙脣動不了,只能在喉嚨裡發出像嗚咽一樣聲音。
大理寺卿老臉笑成了菊花,顧雲妍只覺得胸口一涼,衣裙被層層解開,她頓時慌了,喉間的嗚咽聲越發急促,像是在求饒,又彷彿帶着哭腔。
他聽着,眉眼間的快意更甚,乾枯的大手在顧雲妍柔嫩白皙的肌膚上徘徊不已:“老夫最是喜歡小丫頭這嬌嫩的肌膚,帶着恐懼和絕望的神色,簡直是可口得緊,叫老夫幾乎要把持不住了。”
欣賞了一會,大理寺卿看着顧雲妍雙眼的神采慢慢變得黯淡,感覺火候差不多了,這才解開了自己的腰帶,上身的衣裳整整齊齊的,只脫下褻褲就趴在了她的身上:“若是姬大人看見了,會不會可惜之前沒早早品嚐姑娘的味道,便宜了旁人?”
尖銳的疼痛從身下傳來,顧雲妍瞪大眼,淚水從腮邊慢慢落下。
她想不明白,事情怎的會脫離了掌控,自己的處境變得如此不堪?
如果手上有一把刀,顧雲妍必然要把大理寺卿一刀一刀把肉割下來去喂狗!
大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大理寺卿臉上的笑容一僵,急急忙忙要翻身而下,只是扭頭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
“把人拿下——”姬柯冉冷如冰霜的聲音傳來,顧雲妍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到的就是他難掩厭惡的神色。
“嗚嗚……”顧雲妍張口想要解釋,可惜卻說不出話來。
大理寺卿被兩個侍衛壓在地上,臉頰貼着柔軟的地毯,他結結巴巴地道:“大人冤枉,是這小蹄子勾引老夫,美色在前,老夫實在難以自持……”
一個護衛從他的懷裡搜出荷包,裡面是鼓鼓的銀票,姬柯冉掃了一眼,冷笑道:“難以自持?那麼這荷包裡的銀票從哪裡來,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大理寺卿不必多說,光是公然收受賄賂,意圖替換出溫大人,已經是死罪,想要辯解,大人在皇上面前說去吧。”
應採琳跟在他身後前來,看了眼牀榻上衣衫凌亂的顧雲妍,很快就轉開了眼,眸裡也是濃濃的嘲諷和厭惡:“沒想到妹妹居然是這樣的人,大人憐惜你,當初就算妹妹算計大人,大人還是把你接到侯府,好歹想讓妹妹能夠富足一生。可惜妹妹卻是耐不住寂寞的,這不是給大人沒臉嗎?如此,姐姐也不敢給妹妹求情了。如今失了清白,妹妹再留在侯府已經是不妥當的事了。”
她擺擺手,身後自有兩個粗壯的婆子上前,把顧雲妍隨意擺弄了一番,用被褥一卷,就擡了起來:“把妹妹送走吧,侯府裡的顧姑娘今晚失足落水出了意外,香消玉殞,大人很不必傷心。”
姬柯冉對應採琳的處置沒有異議,微微頷首。在這麼多的心腹面前,他算是丟臉丟到外頭去了!
原本以爲顧雲妍特意跑到福來酒家來,聽說是她要跟大理寺卿密謀救出溫大人。他自然不能讓這女人如願,不然侯府就要被牽扯進去了。
真是個蠢女人,居然有這個膽子想要把一個死囚偷龍轉鳳送出來?
但是姬柯冉更沒料到,顧雲妍哪裡是密謀此事,不過是耐不住,藉此跟大理寺卿*!
剛打開門的時候,姬柯冉只覺得渾身的鮮血都被凍住了,簡直無地自容。
後宅的小妾居然寧願跟一個半百的老頭在一起,也不樂意在府裡安安分分地跟着自己嗎?
既然如此,顧雲妍也不必留下了,正如應採琳處置的一樣,就此消失便好。
顧雲妍在被褥裡想要掙扎,可惜藥效沒有消退,只能眼睜睜被婆子擡着從角門離開了福來酒家。早有馬車準備妥當,婆子粗魯地把她扔在車上,一人在車廂裡守着,一人駕車離開。
她等了又等,應採琳估計不想任何人知道,傳出風聲,姬柯冉就不用出門見人了。馬車走了很久,只怕已經出了京中,到了京郊之外。
果不其然,在顧雲妍咬着下脣讓自己保持清醒,慢慢能擡起胳膊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駕車的婆子過來,兩人擡着她出了馬車。果然是荒山野嶺,人煙罕見,也不知道哪個犄角處。
顧雲妍遠遠一望,滿眼綠意,離開馬車的小道,灌木叢鬱鬱蔥蔥,遮掩了三人的身影。
只怕有人從小路上偶然經過,也不會看見她們。頓時顧雲妍滿心絕望,想要呼救求援,那是不可能的事了,難道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這樣荒野之地?
她想起了顧老爺,若是姬柯冉告知爹爹,自己突然暴病而亡的消息,恐怕要心碎了。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收斂着不知道姬柯冉從哪裡找來替代她的屍身風風光光地葬下,冠上自己的名字,顧雲妍就真是連死都沒有一個能下葬的地方。
偏偏墓地裡不是自己,她卻是要暴屍荒野,何其諷刺?
應採琳夠狠毒,姬柯冉何曾不是知道又默許了?
顧雲妍恨他們,卻更恨顧雲嘵。若非要對付這個妹妹,自己不會跟溫如琪合作,就更不可能會爲了收買溫如琪和大理寺卿合作,不會孤身前來,最後吃了大虧,還被姬柯冉捉姦在牀,如今死得不明不白。
若是她能回去,必定不會饒恕顧雲嘵。就算死,自己也要把這個妹妹拖下水!
憑什麼自己處境落得如此不堪和淒涼,顧雲嘵就能笑着被蕭夕凜擁在懷裡,過着幸福愜意的生活?
這些原本都該是屬於自己的,卻被顧雲嘵從中作梗,硬生生搶了去。
原本該嫁給姬柯冉的是顧雲嘵,落得如此下場的也該是顧雲嘵纔對!
顧雲妍滿臉恨意,指甲狠狠刺入掌心裡,因爲疼痛,渾身的力氣似乎都回來了。
婆子把她放下,顧雲妍一眼就瞧見了半人高的草叢裡是一個水潭。若非走近,根本不會發現這麼個地方。
其中一個婆子應該第一回過來,不由驚歎道:“姐姐怎麼找到如此隱秘的地方,若是把人擱這裡,誰也發現不了。”
駕車的婆子得意地笑道:“我家老頭以前看上了一個小蹄子,我把人連夜從府裡抓了出來,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無意中經過此處發現了這個水潭。別看小小的,可深着呢。人只要掉下去,絕不可能爬上來。”
顧雲妍聽得心肝亂顫,顯然那勾引婆子夫君的女子已經沉水而亡,至今也沒有人能發現。
另外的婆子聽得後背一寒,這麼個晦氣的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呆:“那就趕緊把人丟下去,快快回去跟夫人回稟便是了。”
“慢着!以防萬一,還是做些手腳纔好。”駕車那婆子上前來,指着不遠處道:“那裡有幾塊石頭,足足有一個西瓜大小,用外袍綁在她身上,絕對能萬無一失。你也該知道,夫人交代過,絕不能出任何差池,不然別說丟了這差事,不能留在侯府,只怕你我的小命也不保了。”
婆子連連點頭,附和道:“姐姐好計謀,我這就去搬石頭,你把她的衣裳扒了。”
兩人分工,一人走遠了,吭哧吭哧把石頭擡起打算搬過來,一人扯着顧雲妍的衣裳,冷笑道:“這衣袍繡工精湛,衣料上乘,就如此當作布條綁上石頭,實在浪費了。不過你都是死人了,有這麼個好東西陪着,也算是不錯的陪葬。冤有頭債有主,死了變成鬼,可別來打擾我們。奴婢不過是聽命行事,再說顧姑娘不守婦道,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扯掉外袍,婆子累得一身汗,這顧雲妍賊沉了些,她剛擡頭讓婆子儘快把石頭搬過來,顧雲妍忽然起身,手心裡早就抓了一把黃沙,狠狠撒在婆子的面上。
“啊!我的眼睛……”婆子尖叫一聲,胡亂在半空中揮舞手臂,想要把顧雲妍抓回來。
顧雲妍靈巧地避開,把礙事的外袍脫下,罩在另外趕回來想撲倒自己的婆子頭上,狠狠踹了一腳,把婆子踹到水潭裡。
婆子掙扎着要起來,嘴裡尖聲呼叫,一手扒着頭上罩住的衣裳,好不狼狽。
趁着兩人自顧不暇,顧雲妍顧不上雙腳沒有鞋子,赤腳在灌木叢裡跑了起來。
她害怕得不停跑不停跑,也不管後面到底有沒人跟着追來。等氣喘吁吁,胸口火辣辣地疼,顧雲妍擡頭瞥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從外駛向京中,猶豫片刻,到底上前站在了小路上。
駕車的馬伕連忙拽着繮繩把馬車堪堪停住了,車廂裡的人東倒西歪,有小廝探出頭來厲聲呵斥:“老王你怎麼駕車的,讓少爺摔着,賠得起嗎?”
馬伕唯唯諾諾,指着前頭道:“有人突然跑出來了,是個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