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嘵聽着前院的喧譁退去,也悄悄溜過來偷偷打量,看着滿院子幾乎放不下的陪嫁,也是詫異地睜大眼。
這麼多的陪嫁,足見安國候對這個麼女的重視。
顧老爺要是對新夫人不好,可就有的受了。
要是其他人家,看着滿院子價值不菲的陪嫁,又清楚岳父身處高位,以後必定前程似錦,說什麼都要巴結一下侯府。
不至於登門諂媚,跟送陪嫁來的管事娘子寒暄幾句也是有的。
偏偏顧老爺根本就不出現,陪嫁送過來,也只讓言子馨去張羅打理,連看都不看一眼。
如此視金錢如糞土,也是少見。
管事娘子沒見着顧老爺,回去也一五一十稟報了侯夫人,心裡對這位新姑爺的評價卻不錯:“雖說是小門戶出身,一身皮囊不錯,卻是不驕不傲的。顧少奶奶做事未免有些小家子氣,倒也知情知趣。小姐嫁過去,必然能舒心愜意。”
侯夫人揮了揮手,讓捶腿的小丫頭退下了,合上的眼這才睜開些許,嘆道:“柔兒是個苦命的,前頭的姑爺看着是個上進的書生,誰知道入贅後沒多久卻又開始不滿了呢?表面上跟柔兒相敬如賓,實際上對柔兒不打不罵,卻冷冷淡淡的。柔兒一顆心都碎了,可惜爲了姬家的臉面,又不想讓我操心,硬是忍了下來。”
想到那該死的女婿,侯夫人頗爲咬牙切齒。
明明入贅前已經說明了,書生只能柔兒一個妻子,絕不能納妾。
書生答應了,等娶了柔兒,漸漸卻又開始不滿起來。侯府幫着書生平步青雲,慢慢爬了上去。身在高位,心就開始變了。
不能納妾,就跟友人在外頭嬉戲,說是詩興來了,吟詩作對了一晚上。
只是滿身的酒氣哪裡能瞞人,一聞就給薰得不行。
不敢忤逆安國候,這女婿就換了別的法子。不能納妾,那就跟孌童耍玩。
侯夫人知道的時候,氣得心肝都疼了。
出了這樣的醜事,別說是她,就是安國候也受不了。
女婿的官職因爲一件貪墨案的牽連被擼了下來,丟了烏紗,不知不覺病了。
纏綿牀榻好幾年,這纔是去了。
自家女兒鬱鬱寡歡,過了五年,這才又看上了一個男子,侯夫人自然要把對方摸得清清楚楚,沒得要再嫁個糟心的,豈不是要女兒兒又吃一次苦頭?
不過再三試探,這個顧老爺讓侯夫人還算滿意。身邊不過兩個通房丫鬟伺候着,平日也從不留宿,可見顧老爺不是個貪戀女色的。
對兒女極好,既不戀權,也不貪財,又滿腹經綸,實在是個難得的好男子。
尤其妻子病逝五年,從來沒有續絃的意思,足見對髮妻情深意重。
如此重情重義又品性良好的男人,女兒確實能嫁。
侯夫人不在乎女婿的官職,也不在乎是否門當戶對。只要女兒喜歡,又是品性好的,就足夠了。
管事娘子瞅着侯夫人的臉色,對顧老爺是滿意的,便笑道:“小姐這回嫁的是良人,侯夫人便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