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秋的語氣裡充滿了威脅,醫生也是個聰明人,剛纔幾個人眉目流轉間就看出來了他們的關係不太對勁,這會兒聽了許靜秋的話,心下更是彷徨幾分。
“那個,這位太太啊?我只是一個醫生,只負責醫院病人的事宜,可不負責你們豪門的糾紛啊,所以你們有什麼事情請私底下去解決,不要牽扯到我身上啊。”
說這些話的時候,醫生雙手合十,一臉拜託地看着顧清歌。
“你什麼意思啊?你是覺得我們在找你的麻煩嗎?”顧清歌沒啥大反應,倒是許靜秋不饒人了,怒瞪着一雙圓眸,看着那醫生:“我們不過是問你幾句話而已,你就這麼畏首畏尾的?”
“靜秋。”顧清歌提醒了她一句:“你有點過了。”
聽言,許靜秋這才抿着脣低聲說了一句:“可是少奶奶,是他先說過分的話啊,什麼叫豪門的糾紛啊?難道我們過來問幾個問題就成了糾紛嗎?”
顧清歌深吸了一口氣,看了那醫生一眼,最後淡淡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醫生舉手。“太太啊,我的醫德是我可以保證的,我用人格保證,我今天的話沒有半句虛言。這樣總行了吧?”
“保證有什麼用?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許靜秋忍不住又插了句嘴。
“你!”醫生實在被她激怒了,“你說你這個小丫頭,怎麼總是懟我呢?我是得罪你了還是怎麼了?”
“哼。”許靜秋輕哼一聲。
顧清歌看了那醫生一眼,見他氣得一副快七竅生煙的模樣,隱約覺得,大概這醫生沒有被顧笙離收買吧?
瞧他一副正直的模樣,就算顧笙離真想收買他,他也不一定會答應。
想到這裡,顧清歌自己的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答案,然後她站起身。
“既然醫生這樣說了,那我們就放心了,先走吧。”
說完,顧清歌轉身朝外面走去。許靜秋還用力地橫了那醫生一眼,一副警告的表情看着她。
“你,你這什麼眼神?”醫生明顯被瞪傻了,便問了一句。
“哼,瞪你唄。”許靜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把那個醫生給氣得不行了,伸出食指怒指着她,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略略略。”許靜秋朝他吐了吐舌頭,然後轉身跟着顧清歌一起離開。
“少奶奶。”她追上顧清歌的步子:“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嗎?不繼續問了?萬一他們真的同流合污怎麼辦?”
“同流合污?”顧清歌輕嘆了一口氣:“你覺得再問下去能問得出來什麼嗎?”
“爲什麼不能啊?我可以把他揍一頓!”許靜秋倫起袖子,一副彪悍的模樣。
顧清歌握住她的手,無奈地開口:“算了,別跟個女流氓似的,那個醫生看起來很年輕,估計上任不久,而且他的眼神看起來挺正直的,應該不會是那種人。”
“少奶奶!”許靜秋瞪大眼睛誇張地大聲道:“你不能光看人家表面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知不知道!”
“……”顧清歌微擰起秀眉:“好了,我們先回去吧。”
“少奶奶?我們不去傅少那邊了嗎?難道你就任由他這樣呆在醫院裡陪着那顧小姐?少奶奶您可千萬不能這樣啊,夜長夢多,等你明天睡醒了,指不定就變天啦。”
許靜秋非常誇張地說着。
顧清歌伸手捏着自己的太陽穴,覺得腦袋有點疼。
“少奶奶,按照我看,您還是留下來,最好還跟他們一間病房,好隨時監視她們,如果那個女人有什麼異動,立馬拍死!”
“……”顧清歌不禁側目看向她,什麼時候許靜秋變得這麼彪悍了?
“少奶奶,您可是傅少正牌的妻子,不能在小三面前示弱啊!”
小三……
聽到這個字眼,顧清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想當初母親明明是正室,可她死後沒多久,秋姨就進了顧家。
之後,母親死了幾年,就被冠上了小三的名頭。
當時她年紀小,聽到秋姨在跟自己幾個朋友如是轉告,說顧清歌的母親是小三上位,害得她這個正牌只能流落在外頭。
當時顧清歌特別生氣,衝進去跟秋姨對質,捱了一耳光然後被趕了出來,她的朋友還數落她是小三的女兒。
爲什麼?明明是正室,結果小三卻得志了?
母親死了,反抗不了她的話。
而如今,顧笙離跑到傅家來,而她顧清歌是傅斯寒的妻子,那麼她便是正室,顧笙離便是小三。
許靜秋說的對,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小三就要騎到自己的頭上來了。
那她……得去盯着?
顧清歌輕眨了一下眸子,心裡萬分糾結。
她一面要離婚,一面卻還去盯着二人,這不是很矛盾嗎?
“少奶奶,您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您到底喜不喜歡傅少啊?”許靜秋輕晃着她的手臂,問出一個錐心的問題來。
喜歡他嗎?
顧清歌閉了閉眼,長而翹的睫毛輕顫着,當然是喜歡的了。她自己心裡很明白。但她一開始意識很清醒,就是告訴自己不能喜歡上這樣一個心裡沒有自己的男人。
可她後來還是慢慢地沉浸在他若有若無的溫柔裡,他雖然冷冽卻飽含柔情的眼眸裡。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覆水難收。
這是上次,顧清歌奮不顧身地替他擋子彈的時候意識到的。
“少奶奶?”
顧清歌回過神來,就看到許靜秋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晃着,然後對上的便是許靜秋擔憂的眼眸。
“少奶奶你沒事吧?你剛纔好嚇人啊,我怎麼叫你都不應?而且臉色也太難看了,要不……你實在撐不住的話,我們還是回去休息吧。”
她的身體的確是需要休息了,來這一會兒,顧清歌就覺得自己站立都好辛苦,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她急需補充能量,急需休息。
“就聽你的。”顧清歌點頭。
“好,那我扶您。”
結果顧清歌卻朝着傅斯寒那邊的方向而去,許靜秋嚇了一大跳:“少奶奶,您說聽我的,難道是聽這個提議?還是別了吧,我先前沒有考慮到您的身體,熬不住的。”
“沒事,應該死不了。”顧清歌扯了一下蒼白的嘴脣,那麼淡淡一笑。
“死不了但是身體會熬壞的呀。”
“你不是說夜長夢多嗎?”顧清歌睨了她一眼,雖然難受,可卻還是覺得好笑。
“少奶奶,您饒了我吧,我那都是胡說八道的,就一個晚上估計她也翻不出什麼浪來,咱們還是回去休息吧。”
“不。”顧清歌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