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板的事情,最直接的結果就是,蘇落在第一堂課上課鈴響之前,就被叫去了政教處。
政教主任是個四十歲的大叔,戴眼鏡,禿頂,平日裡最討厭的就是在校學生亂搞男女關係。
公告板上的污言穢語,是被他撕下來的。
蘇落一進政教處,政教主任就把撕下來的橫幅和紙條全都拍在她身上。
“你給我好好看看這上面都寫了什麼!”
政教主任正在氣頭上,聲音大,還板着一張臉,兇巴巴的口吻像是要吃人似的。
“就你這樣的,配當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蘇落撿起掉在地上的橫幅和紙條,心想就你這不分青紅皁白的臭脾氣,配做學校的政教主任嗎?
雖然心裡不服氣,可蘇落知道這話一說,她可就什麼都完了。
深吸了一口氣,蘇落看向政教主任,“主任,這事我是無辜的,我沒有那麼做。”
“那你是怎麼做的?”政教主任被氣笑了,“知道什麼是無風不起浪嗎?你說你沒做,那怎麼會有人寫這種東西!要不是人家看不過眼,會把你的齷齪事爆出來嗎?”
“我真的沒……”蘇落的解釋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撞開。
政教主任和蘇落齊刷刷回頭,就見護理系的輔導員氣喘吁吁地跑進來。
“主任,這事可能有誤會,你讓我先問問蘇落。”護理系輔導員對蘇落的印象比較深,直覺她不是那樣的孩子,一進門就先幫着她說話。
蘇落感激地看了一眼系輔導員,可她的眼神被政教主任誤會了,當即政教主任皺起眉頭。
“這什麼學生!對自己的輔導員都能露出這樣的表情,還說沒勾引人亂搞!”大喝了一聲,政教主任對着護理系輔導員也沒了好臉色,“你也是,我不是讓你早點過來嗎?怎麼現在纔到!”
知道政教主任是誤會了,蘇落一臉無語,低着頭盯腳尖。
護理系輔導員也冤得慌,不敢跟蘇落單獨談了,反而是把政教主任拉到一邊。
“主任,蘇落是我們系的優秀學生,年年都是拿獎學金的,她不是這樣的女生。”護理系輔導員小聲說着。
政教主任緊皺着眉頭,聲調一揚,“就這樣不三不四的女人,還拿獎學金?”
看着政教主任的懷疑眼神,護理系輔導員知道蘇落這事是百口莫辯了。
不理會護理系輔導員的勸說,政教主任走到蘇落面前。
“蘇落,你這事對學校的影響很大,出於各方面的考慮,我決定開除你,這事我會向上級領導反映的,你等着看通報吧!”
政教主任這是蓋棺定論,一板子拍死了蘇落。
蘇落急急忙忙擡起頭,臉上寫滿了慌張。
她不能被醫學院除名,她辛辛苦苦唸到今天,是爲了寨子裡的人,爲了這種莫須有的事情就要開除她,這怎麼行!
蘇落還想挽回一下,可政教主任根本就不給她機會,直接把她打發出了政教室。
從政教室出來,蘇落幾乎要爆粗口了,想到這事的始作俑者,她恨不得把楊淼淼揪出來打一頓。
可她沒有證據證明事情是楊淼淼做的,而且她就要被開除了。
蘇落坐在臺階上,心裡想着要怎麼辦,就見護理系輔導員從政教處出來。
“輔導員,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蘇落急匆匆跑過去。
看了眼蘇落,護理系輔導員直搖頭,“這事我做不了決定,政教主任那已經有了決定,而且……”
而且什麼,護理系輔導員沒有說,但蘇落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她被開除的事情是板上釘釘了。
“我……”蘇落啞口無言,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護理系輔導員壓低了聲音說:“蘇落,現在這事你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找到冤枉你的人,一個是找顧城出來澄清,不過這些都得趕在通報下來之前才行。”
護理系輔導員對蘇落的印象不錯,纔會私下給她出招。
聽着他的話,蘇落眼中一亮,朝護理系輔導員道了謝,急匆匆就跑了。
*
顧城在醫學院念研一,除了到大堂上課,就是研究室和圖書館兩邊跑。
蘇落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研究室裡忙活。
研究室不允許其他科系的人進去,蘇落也顧不上許多,偷了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就混進了研究室。
“顧城!”
蘇落的聲音不大,但對聚精會神的顧城來說,卻是實實在在嚇了他一跳。
顧城手一抖,差點毀了自己兩個月的研究成果。
幸好蘇落見情況不對,趕緊握住顧城的手往後退,這才避免慘況發生。
顧城轉過頭見是蘇落,隨即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心裡頓時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她的手,小小的,軟軟的,熱熱的,只是一個簡單的碰觸,就讓他有種別樣的感覺。
同樣是握住他的手,蘇落的舉動卻不會讓顧城有排斥的感覺,而楊淼淼的碰觸卻讓他心底噁心。
然而,蘇落見顧城站穩了,迅速把手縮了回去。
“顧城,我有事找你,我們出去再說,行嗎?”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蘇落指了指外面,示意顧城和她出去。
原本顧城是非常不喜歡自己在做實驗的時候被人打擾,尤其是這種中途打斷的事情,更是讓他不喜。
可看着蘇落那雙充滿哀求的眼睛,顧城的心軟了。
“你先出去等我,我把表格填完就去找你。”別開了視線,顧城穩了穩突然變快的心跳。
聽他這話的意思是同意了,蘇落欣喜地點點頭。
見她離開,顧城看向剛纔被她握住的手,腦海中全都是剛纔她湊近的畫面。
她握住他手,把他往後拉的時候,兩人相隔很近,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不同於香水的味道,很乾淨,也很溫暖。
“蘇落,你真是個有意思的女生。”想到自己對她的悸動,顧城無奈地搖搖頭。
明知道蘇落在外面等着,顧城還是耐着心整理好試驗檯,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頭一次對實驗失去了耐心,頭一次這麼焦急地想要去找等待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