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珠城的野外訓練,並不是在本地進行,而是經由軍區批准,坐上軍用直升機離開到達了滇緬境內。
時間是半個月,物資是軍區提前準備好的,因着楚安然的加入是個意外,所以二十九人中,也只有她沒有物資揹包。
訓練教官給每人包裡都安裝了定位儀器,目的就是怕訓練過程中出現意外。宣佈完規則後,二十九人分十組,開始進行訓練。
滇緬地區原始森林。
樹木高大,只有頂端纔有樹葉,下面大多都是筆直的枝幹。
楚安然和傅景逸並肩走着,目光環視四周,出聲問:“這次訓練僅僅只是在原始森林存活十五天?”
如果只是這樣,那在哪裡訓練都是一樣,何必要大費周章來這裡?
傅景逸搖頭,順勢將她的手握住,“不是,我們每個人的揹包裡都有一張地圖,沒張地圖上標記的目的地不一樣,前一個星期就是要找到目的地,等到了那裡就知道後面的任務是什麼了。”
這樣類似的訓練,早在很久之前就有過,不同的是這次的場地換了,內容卻是換湯不換藥的。
“那快把地圖拿出來,我們先找到再說。”
“不急,先把周邊的環境弄清楚。”
傅景逸對着她搖頭,解釋道:“現在正處夏季,這裡又是完全沒被開發的地方,等環境熟悉了,要去目的地也就不難了。”
楚安然聽他分析,也覺得有道理,便沒有再說話。
對於野外生存,她的經歷自然沒有傅景逸多,所以在這裡,聽他的準沒錯。
兩人在附近轉悠,直到兩天後,傅景逸才把地圖從揹包中拿出來,鋪在地上仔細研究。
楚安然也蹲下來,目光落在地圖上,看到了一條用紅色筆標註出來的路線,根據比例,還挺遠。
傅景逸手指落在地圖一側,“我們現在在這,往東南方向去,就能找到了。”
“你……是怎麼判斷我們的位置?”
等男人將地圖收好後,楚安然疑惑問出口。
他們兩人在這片地區轉悠了近兩天,原本來的路早就不知在哪裡了,又是怎麼知道的?
傅景逸揚眉,一臉得意地看着楚安然,俯身將臉貼過去,“親我一口,我就答應。”
楚安然有些無奈,他們現在算是在執行任務,這個時候都不忘語言上耍流氓,真是……
蜻蜓點水一般的吻落在他臉頰,有些哭笑不得問,“可以了吧?”
傅景逸擡手指向周圍的一棵樹,“就是根據它們判斷的。”
楚安然眸光一亮,茅塞頓開,“怪不得你要花兩天時間熟悉環境,這裡其實和全國的植物佈局有同樣的規律,靠近北邊的地方樹幹很直,葉子長得也很高,但是越往南走,樹幹會相較於北邊矮一點,葉子也較寬大。”
傅景逸眸光也是一怔,他不過只是說了一句,她竟然就已經能說出大概,不愧是他老婆,很聰明。
楚安然眸中的笑意未散,因爲很久沒有接觸過這類地方,所以最基本的判斷都快忘記。她小時候是在孤島上長大,那裡的環境其實和原始森林差不多,植被是越靠海邊枝葉越繁盛,在孤島內部樹會相對高、直。
她當時也不會是很小的孩子,剛開始也不懂,但是時間久了,慢慢就發現了規律,以至後面不管將她丟到哪裡,她都能快速的走出來。
兩人走走停停,花了將近三天的時間走到地圖所標出的地方。
果然,在這裡,有一棵很粗壯的樹,樹幹已經被藤蔓繞住,擡頭望去,在枝椏相交處,能看到一個軍綠色的類似裝水壺的布袋子。
傅景逸將身上的揹包放在地上,縱身一躍,握住枝幹,動作靈敏地爬上去,將軍綠色布袋子拿了下來。
“這裡面會是什麼?”楚安然看着扁平的袋子,難不成又是一張地圖?
傅景逸打開,從裡面掏出一張放潮溼的紙張。
‘混入內部’
僅僅四個字,卻讓傅景逸面色驟變。
而楚安然則從袋子裡翻出另一張紙,低聲唸叨,“還真是地圖呢?”
察覺到男人面色不好,楚安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怎麼了?”
握住那張紙的手很用力,青筋已經暴起,並沒有因爲楚安然的聲音收回思緒。
傅景逸目光定定地落在‘混入內部’四個字上,多麼熟悉的字,連用的紙張和字體都和四年前一樣,彷彿什麼都沒有變。
當年,他完成最後一次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接到的也是這樣的任務。之後,長達一年的臥底身份就此展開。
時隔四年,當這張紙張再次出現在他眼中的時候,卻不是想要完成任務的信心,而是……對那一年生活的排斥。
“景逸,你怎麼了?”
楚安然身後捧着他的臉,眸中滿是擔憂。
明明是夏季,但楚安然卻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溫度,面色有些發白,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
這樣沉默到令她心生恐懼的傅景逸,楚安然從來沒有見過。
彷彿曾經那個紈絝子弟,愛笑愛耍流氓的他只是一個表象一樣。
楚安然急得眼淚都快出來,緊緊地握住他的肩膀,“景逸,你說句話好不好?”
傅景逸眼珠轉動,輕輕眨眼,擡手擦乾她臉上的淚,“別哭,我沒事。”
“你……你幹嘛突然這樣?”楚安然撲在他懷中,真的被他剛剛那個樣子嚇到,“到底怎麼了?”
傅景逸輕拍她的後背,面色緩和下來,“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楚安然將眼淚蹭到他衣服上,吸了吸鼻子問,“任務還沒完成,幹嘛回去?”
“不重要了。”傅景逸搖頭,準備將手中的紙張扔掉。
楚安然想着這五天都是爲了這個任務,怎麼也得知道是什麼吧,從他手裡拿過來。
男人沒有阻撓,將揹包重新背起來,“看完就扔掉,我們趁天沒黑多走點路。”
當四個字赫然顯現在楚安然面前時,腦中突然閃過零星的畫面,就在想重新想,卻怎麼也捕捉不到剛剛那些畫面是什麼,發生在哪裡?
觸碰紙張,觸感、字跡都覺得好熟悉,到底在哪裡見過?
“安然,快跟上。”
聽到傅景逸的聲音,楚安然擰眉將紙張收起來,應了一聲,跟上去。
兩人走出原始森林,只花了兩天的時間。
看守入口的人在看到兩人出來時,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傅中校,您完成任務了?”那人問出口。
卻又覺得納悶,要是完成任務了,也不應該從入口出來啊?
“讓教官過來,我有事找他。”傅景逸直接將揹包扔在地上,牽着楚安然大步走到休息的車中。
“先喝點水,休息一下補充熱量,我馬上回來。”傅景逸拿了補給水和一些麪包,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身離開。
楚安然望着男人離開的背影,心裡覺得難受。
怎麼覺得他從到了目的地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從口袋中掏出紙張,是因爲這四個字?
“傅景逸,你說說,爲什麼要無故退出訓練?”訓練教官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
若不是上頭規定,傅景逸動、不能罰,他恐怕早就把他趕出去了。
“這次訓練是誰規劃的?”傅景逸直接忽略了他的話,出聲問。
“什麼?”訓練教官擰眉,心裡還在揣測他又想幹什麼。
“你只管回答就行。”傅景逸眯了眯眼,聲音冷了幾分,“目標地處的任務是誰定的?”
訓練教官見他如此嚴肅,雖然很抗拒回答,卻還是開口說:“咱們軍區珠城少將定的,你有意見?”
珠城少將?
這麼說是澤陽?
傅景逸抿了抿脣,看了眼前的訓練教官一眼,“給我弄架直升機來。”
“你……你不要仗着自己有背景就這麼有恃無恐,我現在還是你教官!”
“很快就不是了。”男人輕挑起眉頭,快速將他按倒在地上,從他身上搜出專用手機,直接撥了號碼
“胡叔,我還在滇緬地區,關於四年前的事情有了些進展,你通知珠城軍區司令,讓他放我離開……”
電話那端的胡炳德,握着私人電話的手頓住了,聽了傅景逸言簡意賅的陳述,電話沒有掛斷,趕忙用辦公室軍用電話,撥給珠城軍區。
一來二回,訓練教官在聽着自己頂頭上司親自命令送傅景逸完好無損回軍區後,黑着臉對着下屬下了命令。
直升機緩緩升空,螺旋槳捲動空氣發出轟鳴的聲音。
“這麼着急回去,是發生了什麼?”楚安然出聲詢問,直覺告訴她可能發生的事情還不小。
傅景逸目光從機窗處落在她身上,眼中隱隱閃着光澤,出聲說:“等會到了珠城軍區,我派人送你去機場,這裡不安全。”
“什麼叫不安全?”楚安然擰眉問。
堂堂的軍區,又怎麼會不安全?
“安然,這件事很複雜……”
“那你就化繁爲簡對我說。”楚安然脫口而出,一定要知道所以然來,“你與其讓我自己查,不如直接告訴我。”
這件事無論和自己有沒有關係,她都要知道。
“我們相遇的那年發生的事情你完全沒有印象了?”傅景逸出聲問。
“你是說四年前?”楚安然見他肯定,無奈搖了搖頭,“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記得他應該也沒有印象纔對。
“我有。”傅景逸輕吐出聲,隨後呼出一口氣,“不僅是那天的事情,在那天之前的一年時間發生過什麼我都記着,只是這些年刻意不去想起。”
楚安然愣了一下,擡眸緊盯着他,不知道他下面要說什麼。
“對爺爺和胡叔說忘了不過是不想再提及,在毒梟團體中臥底一年所做的事情讓我覺得愧對自己軍人的身份……”
男人頭微垂下,以往那自信洋溢的模樣已然消失,眼中也含着痛苦和愧疚。
這樣的傅景逸,是以往所從來沒有見過得。在她的眼中,他眼中總是帶着笑,那雙桃花眼永遠都盪漾着一絲誘惑。
可如今……
臥底的一年裡,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楚安然最終沒有問出口,只是將他抱住,輕聲說:“景逸,不管你當時做過什麼,你的唯一目的只是希望能抓到罪惡之人,這樣就夠了。”
“安然,當年我接到做臥底任務的方式,和今天幾乎無差。”
傅景逸很快平復了心情,彷彿剛剛對楚安然流露出的弱點並不存在。
“可能只是巧合呢?”楚安然猜測。
“不排除這個可能,等回去確認過後,就知道是不是巧合了。”傅景逸將下巴磕在她肩膀之上,頭一次覺得自己也是這般依賴她。
回到珠城軍區,傅景逸將楚安然送回宿舍後,才離開。
今夜,珠城落雨了。
這裡的天氣和蘇南的很像,雨天較多。
楚安然坐在客廳,等着傅景逸回來。一直到深夜,他才推門進來。
身上的軍裝顏色變深,是淋雨的緣故。
傅景逸進來,將上衣脫掉,躍過客廳進房拿衣服。
楚安然則去浴室調水溫,等他澡洗好,兩人才說上話。
“情況怎麼樣?”
兩人都躺在牀上後,楚安然出聲問。
傅景逸沉默半晌,翻身將她摟在懷中,“我會保護好你和孩子們的。”
情況並不樂觀,當年逃跑的毒梟成員中的老大再次現身,胡叔其實早就接到了風聲,只是並未對外公開,原因是到目前爲止,沒有關於他的半點行蹤。
待傅景逸對她說完這件事後,楚安然的心情也沉重了。
如果說四年前那麼好的機會都能讓他逃走,如今想活捉他肯定更難。
她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能不能捉到這個人,而是四年前是傅景逸帶領人圍堵他,他這次回來會不會找機會尋仇?
她並不是毒梟集團的成員,但地下組織的有些做法和他們很像,就是錙銖必較。受到侮辱、傷害不着急,等養精蓄銳之後,便是他們肆意報仇的時候。
“景逸,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不要把責任全部攬到你身上,好嗎?”楚安然輕聲說。
“我知道,別擔心。”傅景逸輕輕撥着她的發,脣落在她的眼睛上,“睡吧,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回帝都。”
翌日清晨。
兩人坐上最早班的飛機飛回帝都。
傅景逸讓寧海過來接機,讓他送楚安然先回家,自己則坐上了胡炳德派來的人所開的車。
雖然提前一個月回來,但他和楚安然並沒有很頻繁的見面。可以說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從珠城軍區回來後,楚安然就從喬家把楚子爍接了回來。
這天,她帶着楚子爍去了傅家。
這也是她和傅忠國約定好的,可以不住在傅家,但是每個星期必須帶楚子爍回家住上一天。
人老了,就希望子孫能多陪陪他,即使這個老人曾經是總軍區司令也不例外。
“麻麻,爸爸都回來,爲什麼都不過來見見小爍呢?”
兩人坐上傅家專門用以接人上山的車,楚子爍仰頭問楚安然。
“爸爸最近比較忙,過段時間他就會來看小爍了。”楚安然將他抱在懷裡,輕聲開口。
“夫人,騙小孩可不是家長所爲。”傅三坐在副駕駛輕笑出聲,“少爺怕是過段時間不會有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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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珠城軍區回來,胡炳德那人一直很重視他,完全是把他當接班人培養,這段時間如果沒猜錯,便是讓他熟悉軍區公務,好藉機恢復他的職務。
“你騙人,麻麻是不會騙我的。”楚子爍噘着嘴,大聲說。
楚安然面色不好,可以說是難看。
傅三這個人字裡行間都是在針對傅景逸,他作爲傅家的人,不尊重大少爺就算了,爲何會如此敵對?
“麻麻,他是壞人,以後我們不要他過來接。”楚子爍小手指着傅三,語氣不善地說。
“好。”楚安然應道,並未和傅三起口舌之爭。
她現在代表的已經不是她自己了,還有傅景逸,如果爲了這點小事和他爭執,倒是顯得自己太過小氣。
母子兩人來到傅宅,是劉副官領着他們進去。
楚子爍很有禮貌地叫了聲“劉爺爺”,自己屁顛屁顛兒跑了進去。
劉副官看着小少爺如此活潑,臉上也揚起笑容,“少夫人,您請。”
楚安然視線短暫地停在了劉副官的面上,見他臉上呈現善意,收起心思。
“景嫣啊,多吃點水果,這是爸爸出差從南邊帶回來的,很甜的。”
“謝謝爸。”
“景嫣受苦了,這段時間就在家裡好好休息,知道嗎?”
“知道了,爺爺。”
楚安然走進客廳,就聽見傅家人聊天的聲音。
在看到傅景逸坐在那裡時,也沒有驚訝。
從珠城回來的時候,就聽寧海說了傅景嫣自己回家了,只是說自己和朋友旅遊去了,因爲手機弄丟了,沒能聯繫上家裡。
楚安然聽完這句話後,便覺得好笑。
如果真的只是旅遊去,和傅景嫣關係親密的年輕男人怎麼會不知道?
這樣蹩腳的話,傅家人竟然會相信。又或者並不是相信,而是假意相信,他們根本不在乎到底是誰做的?
“麻麻,你陪我去太爺爺那裡。”原本早就跑進客廳的楚子爍,突然退了出來,伸手拉住楚安然。
楚安然牽着他,走到衆人面前,“爺爺、爸、玫姨。”
“回來了啊,坐吧。”傅忠國淡淡地點頭,讓楚安然坐下。
“太爺爺,爺爺好。”楚子爍從楚安然背後出來,怯生生地叫了人。
“哎,來太爺爺這裡。”傅忠國見到重孫子,面上揚起了笑容,伸手將他拉了過去。
傅顯山目光很平淡地看了一眼母子兩,便將視線移開。
白姝玫眸中閃着一抹精光,手搭在腿上,開口道:“楚安然啊,你可真會教孩子,雖然說我不是景逸的親媽,但好歹把他養大了,他兒子現在連聲奶奶都不喊,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此話一出,傅顯山眉頭皺了起來,眼中含着怒意。卻不知是對白姝玫這陰陽怪調的話還是因爲她口中所說的事情。
“玫姨說笑了,小孩子的世界是最單純的,誰對他好他就會理誰,他們是會看面相的。”楚安然四兩撥千斤將話還給白姝玫。
意思很明顯,你對我兒子不好,一臉兇相,還想讓他叫你一聲奶奶,未免想的太天真了!
“你……”白姝玫呶動嘴,在聽到傅忠國清咳以示警告後,閉上了嘴。
死丫頭嘴巴還挺靈活,若不是生了兩兒子,老爺子哪裡會理會這樣出身的人。
原本她的算盤打得很好,等老爺子翹辮子了,讓梓琪嫁到傅家來,這樣一來,傅家長媳就是自己的侄女,她還能爭得過自己嗎?
到時候傅家的一切不過是手到擒來,可是……最後卻被闖出來的楚安然打亂了她的計劃,不僅把傅景逸迷得團團轉,就連一向古板的老爺子竟然都對他態度轉好。
她現在雖然沒有和自己掙什麼,但難保以後不會。
不行,一定得想個辦法才行。
“景嫣,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媽給你說了門親事,你下午去見見他。”白姝玫偏頭看向傅景嫣,出聲說。
“媽——”傅景嫣面色一變,不可思議地看着白姝玫,“我……我不去。”
這就是她的媽媽?簡直不敢相信。
她前幾天纔回來,不說瘦了多少,她就連一句問候、關心的話都沒有,現在竟然要幫她說親?
“姝玫,景嫣纔回來,你……”
“顯山,我已經和人家說話了,如果不去,不是很不好嗎?”白姝玫眼神柔下來,態度也軟下來,“景嫣,你就當是去交朋友。”
“爸,我……”
傅景嫣只能向傅顯山求救,可是見他似乎不想表態,心跌到了谷底。
“爺爺也覺得你這個年齡可以嫁人了。”傅忠國也開口,“既然你媽安排了,你就去吧。”
如果說剛剛還抱有一絲希望,那麼現在傅景嫣已經徹底絕望。
她身在這樣的家庭中,婚姻能有什麼自由可言?
自己又不像大哥那樣,憑着一人之力能和爺爺對抗,除非死,不然只能選擇妥協。
“媽知道你會害羞,不如這樣,讓你大嫂陪你去,怎麼樣?”白姝玫覺得自己做了很好的決定,擡眸看着楚安然,“作爲景嫣的大嫂,你不會拒絕吧?”
楚安然目光流轉,最後看向傅景嫣。
她眼中很空洞,仿若是哀莫大於心死。
“我想你也累了,送你上去休息,下午纔有精神去見人。”楚安然並未回答白姝玫的問題,而是對着傅景嫣說道。
傅景嫣擡起頭,不明白她的意圖,卻還是木訥地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上樓,到了二樓,傅景嫣輕聲說:“謝謝你派人去保護他。”
“舉手之勞。”楚安然轉身看着她。
“大嫂,我們……進屋聊聊吧。”
楚安然應下來,兩人進了屋內。
傅景嫣在桌上翻找了一會,拿出一張卡遞給楚安然,“大嫂,能把這個給他嗎?”
“你可以自己去給。”
兩人心照不宣都沒有提及‘他’是誰。
“我和他已經沒可能了。”傅景嫣眸中黯淡。
白姝玫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讓自己按照她的標準挑選未來的另一半,而他……除非再給他十年,不然他怎麼可能達到那個要求的,
“爲什麼覺得沒可能?”楚安然再次開口問。
傅景嫣愣了一下,說道:“因爲我姓傅。”
涉及商界的家族需要靠聯姻來鞏固在市場的經濟地位,傅家作爲帝都政界的一把手,自然也會這樣。
如果傅景逸沒有遇到楚安然,怕他最終也會選擇和別人聯姻。
“這並不是理由。”楚安然目光平靜地落在她身上,“一件事有多種解決的辦法,這一種不行,就換一種,哪有那麼多絕對的事情?”
“你、你爲什麼要幫我?我以前……對傅子焓很不好的。”傅景嫣愧疚地垂下頭,輕聲說。
楚安然抿了抿脣,說道:“因爲他幫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