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此況,曾在體制內混過的高順瞬間明白了緣由。
“這是要索賄的節奏啊!”高順心想。內心深處想結識一下三國智慧絕頂之人賈詡,他於是不動聲色的擠上前去,手持兩枚馬蹄金,和自己的驗傳一起遞給李冰。
高順的動作很隱蔽,兩塊馬蹄金無聲無息的墜入李冰的寬袖之內。他和賈詡並排站立,溫聲說道:“李曹掾!這是本人驗傳,你一併檢驗一下是否有誤!”隨後又道:“帝國每年只有一百多名孝廉,無人敢冒名頂替啊!”
這時,坐在隔壁木案後的田豐也點了點頭,“李曹掾!賈文和是閻孟才公親自舉薦,定不會有誤!小弟也願擔保!”
田豐口中的閻孟才公,是涼州名士閻忠,字孟才,涼州漢陽人,帝國疆域內四海聞名。
李冰收到高順的賄賂後,其實眉頭已經舒展,故意又看了看手中的竹簡,道:“孟才公舉薦之人,自然是忠孝之士!”說話間,他提筆在竹簡上記錄“驗明確是本人!”的結果。隨後把竹簡遞給一旁的田豐。
田豐接到竹簡後,也沒擡頭看一下賈詡,隨手錄下一些文字。完事後,他拿出一塊柳木做的孝廉複試驗傳遞給賈詡,“文和兄!三日後來此參加孝廉複試!”
賈詡接過驗傳後,用涼州官話說:“多謝元皓兄相助!”旋即,他離開隊伍走出太尉府。“賈詡怎生如此無禮?都沒跟我客套一句就走了!”見此,高順心中暗道。
儘管不快,高順仍未露出半分破綻,面不改色的完成自己的手續。期間,他還和另外一位三國聰明絕頂之士田豐交談幾句。一番寒暄,搞清了田豐的根底。
田豐字元皓,翼州鉅鹿人氏,比高小兩歲,因至孝之名被太尉劉寬徵辟來太尉府當任曹掾。
“袁紹麾下第一謀士田豐這麼早就在帝國露頭了,估計許攸也把他記入要拉攏的高士名單裡吧!”看着田豐一臉青蔥的模樣,高順心中暗暗惋惜。
田豐不但才高而且還愚忠,被袁紹所殺卻沒憑智慧逃脫,比起剛纔離去的賈詡要有骨氣多了。
揣着驚訝之意,高順離開隊伍,來到太尉公府門外,準備等一下還在辦理手續的公孫瓚。然後,兩人一起回自己在三里巷的主宅。
“多謝德厚兄慷慨解囊,賄賂李冰助小弟過關!”這時,等在門外的賈詡來到高順的身旁,朝高順抱拳作揖行禮。
這個時代,行賄和受賄一樣有辱名聲。聞聽此言,高順面無表情的說:“文和兄何出此言?”行賄李冰兩塊馬蹄金有寬大衣袖作掩蓋,他自認爲做得天衣無縫,當然不會承認。
“哈哈哈!威震北疆的高血虎!帝國四大傑出青年名士!自己做出的事,卻不敢承認麼?”見高順裝糊塗,賈詡又笑道。不過,他笑意裡卻透着一股善意,眸眼中閃爍着狡黠之色。
見此,高順更是一本正經說:“文和兄!你可不要敗壞小弟的名聲啊!”說話間,他還故意朝賈詡一瞪眼,露出一股無形的殺氣。聽說賈詡膽小,他要試探一下。
“哈哈哈!”見此,賈詡大笑起來。片刻後,他才收斂笑容和高順寒暄起來。等到與公孫瓚匯合後,三人又是一番吹牛打屁。聊至高興去,一致決定去高順家小酌。
途中,賈詡勒索高順:“德厚兄!小弟來雒陽後一直在客舍居住,所帶盤旋不多囊中羞澀!從今日起,便在貴府安身了!”
“好好好!文和兄儘管挑房舍,小弟家別的不多,房舍卻還有幾套!呵呵!”
“不但房舍多!德厚兄家每日都有夜宴,熱鬧非凡啊!哈哈哈!”
“……”
三人一路說笑,直奔雒陽城東的三里巷高順府邸而來。
傍晚,因認識一位新朋,高順自然安排一頓豐盛夜宴用來招待賈詡。公孫瓚、婁圭和胡昭等人,自然要一同作陪。
席間,賈詡飲下三斛美酒後,再次舉斛道:“德厚兄!諸位高士!雒陽花費巨大,居之不易。過不了幾日,小弟我要回姑臧了!”
賈詡字文和,老家是涼州姑臧人,比高順大了八歲。
“文和兄!你爲何放棄如此良機?”公孫瓚不解。
“哎…”賈詡長嘆一口氣。接着又道:“帝國財力不支,居然用入縑贖罪之法緩解經濟困頓!外戚和閹寺爭權,天下士人遭殃。當今時局,陛下又和閹寺曹節、王莆等人爭權,會再添上幾縷冤魂?”
聞言後,高順也點了點頭,一臉疑問。他心中暗道:
“賈詡果然是聰明絕頂之人,和婁圭的見解不謀而合。他既然能被舉薦來雒陽,家中自然不會太窮;自己又絕頂聰明,自然能看透李冰之意。如此這般,他怎麼不自己行賄李冰?難道早就決定離去?”
一念至此,高順看向自家食客婁圭。
此時,婁圭捋着鬍鬚目視高順,也微微點頭示意。旋即,他舉起酒斛笑呵呵的說:“文和兄!我家主公不知兄之所圖,出手破局。小弟代主君敬酒一斛,聊表歉意!請…”
“無妨啊!哈哈哈!子伯兄,同飲!”賈詡大笑。
言罷後,衆人皆已起身,準備離開正堂。而最後起身的賈詡,卻突然一滑摔倒在地,臉色蒼白,嘴脣微顫着。看他的模樣像是受了重傷。
“文和兄!傷得重不重?”看見這一幕,高順連忙上前扶起賈詡。公孫瓚也是一樣,在一旁關切的疾呼。
一番忙碌之後,賈詡被高順安排到最近的客房中。魏續已帶人去雒陽城繁華街巷,請懂歧黃的方士來醫治賈詡。
仰臥木榻後,賈詡臉色好轉許久。公孫瓚見此,安慰了一番賈詡,便和衆人話別離去。
“哈哈哈!文和兄!你這般行事又所爲何事?”見只有高順和自己等幾個家裡人留下,婁圭突然捋須大笑。
一旁的高順聞聽此言後,恍然大悟:“賈詡原來是在裝病!這又是一個計謀,應該是用生病的理由離開雒陽城!如此鐵了心要離開雒陽城,又爲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