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皇城內依舊燈火不滅。還有不少宮女太監,正在趕做今日最後的日常任務,準備做完睡覺。巡邏的侍衛一一列隊,按照各自的路線分批次嚴陣而行,時刻注視周圍的動靜。
一個黑衣暗影,在飛龍雕花的房頂上,靈活一躍,將身子隱沒在廊檐下。黑影背後一把重劍大巧藏鋒,正是林迅。
根據之前在鳴春樓裡,古引和憐玉的共同分析,皇族有一個鎮族之物,一直藏在宮內禁地金黃塔內。終年有皇家最出色的將士帶兵看守,每個侍衛都是百裡挑一的。這些人均是在新皇登基之前就暗中開始招募訓練的死士,每個都能以一當十,且忠心不二。
金黃塔據說是當年淺青開國皇帝文宣帝命人建造的,外面灰暗如牆城的顏色,裡面卻是用純金打造,金光閃閃。當年傳聞,皇族最珍貴的傳國玉璽,就放在裡面。皇帝平日裡用的,都是圖紋相似的國璽,卻都抵不上那一枚傳國玉璽珍貴。金黃塔外守衛森嚴,十二個時辰均有人看守。且塔內的機關佈置,嚴密殘酷,傳言是公輸家族所造。
但是問及憐玉公主的時候,她卻表示自己從未聽說過金黃塔一說,傳國玉璽倒是知道。按照皇族的規定,除了新帝登基會請出玉璽外,平日都是將其存放在看守嚴密的禁地內。
林迅翻身而立,點足上到房頂,匍匐着身子觀望。
四下安靜,瞭望臺上的士兵正警惕地查看四方。下面是一列緊跟一列的侍衛,手執紅纓槍,步伐矯健齊整,一看便是訓練有素之人。最外的院牆內,視野開闊,基本沒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據古引的說法,想要通過此處,只能等到兩隊侍衛交接班的時候。那時兩列隊伍各自從左右兩邊,正對交叉而過。當各列的最後一人走背對而行時,中間正好留出一片空白。若是有一人輕功了得,以極快的速度從中間穿越,倒有幾分勝算穿過。
周圍只聽得見風聲,送來陣陣齊整的腳步聲。侍衛們一個個都面色凝重,不敢有絲毫懈怠。
林迅將身子隱藏在黑暗中,貼牆探頭望去,等待時機。兩列人馬嚴陣交接穿過,林迅抓緊時間,運氣移步。身形頓時化作一縷青煙般,飄然而前,凌波微步,一道黑色的光影從中劃過。附近的士兵揉揉眼,卻又空無一物,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
穿過第一道院牆,躲藏在第二道關卡的廊檐下。林迅目光掃視周圍,院子裡來回兩排樹,每棵都蔥蔥郁郁,看來十分惹眼。不知情的人,定然將那物視作做何時的藏身之處。但是,一旦腳踩在上面,定是暴露無遺。每棵樹上,都用絲線繫有鈴鐺。一旦有人藏身其中,稍微動彈,便會引發鈴鐺乍響,暴露行蹤。
唯一可行的辦法,便是在腳落上樹杈前,迅速找到鈴鐺所在,解開鈴鐺!
林迅微微皺眉,將重劍取下收於虛鼎之內。整個身子,頓時靈巧了許多。移花弄影,旋身而上,輕巧一個前空翻,身子剎那隱沒在樹蔭中。樹下的侍衛擡頭望望天空,一片綠葉飄落下來,什麼也沒有,他又低下頭去,雙目圓睜,提高警惕打量周圍。林迅站在高處,手心捏出一把汗來,掌心裡躺着一個小巧別緻的鈴鐺。
喘口氣,他又重複了之前的動作。由於有了前面的經驗,這幾棵樹倒還勉強好應付。仍舊是一片寂靜,這些侍衛,連換班都一言不發。氣氛十分的緊張,這麼多年看守皇家禁地,似乎他們已經習慣了這般,時時刻刻箭在弦上的狀態。
最後進入中心圈內的金黃塔,周圍基本沒有什麼人看守,但是機關重重。因此,地上是走不得。塔邊設有瞭望臺,與那金黃塔一般高。塔門是用特殊的鐵質材料做成,沒有鑰匙,是絕對打不開的。於是,塔頂上的通風口,便成了唯一可以進去的入口了。塔的四周,東西南北各設置有一個瞭望臺。上面的士兵,日夜值班,絲毫不得放鬆。
林迅隔空而上,身子緊貼瞭望臺邊緣。腳下小心翼翼,走過去,靠近士兵,站在其後。趁其不備,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抱住其後腦,熟練地運氣而出,施法將其弄暈。再從瞭望臺上,趁人不注意,在空中迅速飛出,直接畫出一條拋物線,穩穩落在金黃塔上。
他小心翼翼地揭開塔頂的蓋子,從虛鼎內,掏出一塊玉石一樣的東西。梭形,晶瑩透亮,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將石頭放在右眼下面,眯縫着左眼,對準塔內查看。
最下面的黃金臺上,放着一盒錦盒。想必盒子內,就是那傳國玉璽。而從塔頂到黃金臺的中間空隙中,卻是千絲萬縷錯綜複雜的銀絲。這些絲線,每一根的盡頭,都繫有鈴鐺。只要稍微晃動,就會引起巨大的聲響,引來周圍的侍衛。
林迅翻身進入塔內,小心翼翼地應付着每一根銀絲。低頭、收腹、後翻、擡腳……機械般地進行着每個動作,額頭上滲出汗珠來。這些銀絲一旦碰觸到,不僅會引發鈴鐺聲響,還會觸動機關,直接封閉塔頂唯一的出口,塔門亦緊鎖,無人能夠出入其中。待裡面的空氣耗盡,塔內之人,已然是甕中之鱉,只有死路一條。
當他終於翻越最後一根銀絲時,已經是大汗淋漓。收好那塊玉石,他伸手擦了擦汗珠。黃金臺上,一個金色的錦盒,端莊地放在上面,伸手可及。
錦盒的下面,卻是放置了一個八卦陣的圖案,每個角亦繫有絲線,絲線外亦繫有鈴鐺。只要錦盒稍微挪動,仍舊會出發機關和鈴鐺,引來殺身之禍。
林迅站在錦盒前,不動聲色地從虛鼎內取出重劍,再次揹負在身後,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