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飲濁酒 第十五章

霍靈出了侯府,不用和那個人一起演戲,感覺到一身輕鬆,心情愉悅,臉上的表情就愉悅了許多,眉眼都染上了笑意。曲長青見她心情好,也跟着後面彎了彎脣。涼風徐徐,秋葉翩翩,佳人絕代,怎麼看都是一副好畫。

兩個人在集市上悠悠的閒逛,兜了幾圈以後,霍靈經過一個攤位時,一眼相中了其中的一個簪子,忍不住想伸手去觸摸時,突然想起自己現在是男兒身,何況……霍靈垂下了眸子,也將手收了回去,轉身離開,曲長青默默看了一眼那個簪子,跟着霍靈後面離開了。

快到宮門時,曲長青看着霍靈開口:“要不要我送你進去?”霍靈微微側了側腦袋:“不用,你先回去吧。我有分寸。”曲長青微微皺眉,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霍靈沒再看他,轉身進了宮門。曲長青看着她不斷遠去的背影,恍惚間覺得他的靈兒好像開始離他越來越遠了。

霍靈走過長長的宮道,便到了內宮,皇宮就像一張巨大的網,網住了多少的人,囚住了多少的芳華,遠遠便看見一身華服的柳落落帶着宮女往長樂宮走,腳下的步子一頓,微微苦笑了一下,這就是給她的交代嗎?早知的結果,爲何自己還會傷心呢?轉過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那個偌大的皇宮讓她記憶最爲深刻的地方。

霍靈看着池中的清蓮,蓮花嗎?是不是她也喜歡呢?只是自己,早已不喜歡了。默默嘆了一口氣,是爲了她吧。突然感覺到有人急衝衝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衝過來,霍靈輕巧的避讓,那人腳步沒收住,伸出的手沒能收回來,一時間有些氣氛有些尷尬。霍靈一臉不解的看着那個宮女,想等她一個解釋。

翠玉傲慢的昂了昂頭:“你是誰?我家娘娘叫你,你居然敢不理睬!哪個宮裡的?我找你主子去。”然後一臉不屑的等着霍靈跪下求她。霍靈微微皺起了眉:“你主子誰?”翠玉沒想到這個宮裡居然有人不知道她的主子是誰,臉微微僵了一下,內心不斷安慰自己,一定是新來的,她可是淑妃娘娘身邊的大紅人!想到這裡,頭昂得高了些:“我家主子,可是皇上親封的淑妃,如今,可是執掌後宮的主子,我是她的貼身婢女,你……”霍靈聽得直皺眉,執掌後宮?怎麼不是柳落落?親封的淑妃,莫不是……

在不遠處的黃依依已經漸漸開始看出了不對,趕緊喝止住:“翠玉!”翠玉有些不解的看着黃依依,自己說錯了嗎?霍靈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看見不遠處的黃依依,有種說不出的憋悶,果然是她。翠玉乖乖的回到了黃依依的身邊,低下了頭:“娘娘。”黃依依一直待下人很好,平時很少罰過他們,這一次,黃依依直接忽略了她,直直看向霍靈:“小,小姐?”像,真是好像。

霍靈見她直直看着自己,微默,微微頷首:“見過淑妃。”黃依依急忙跑上前,握住了霍靈的手,眼眶中微微溼潤:“小姐,你回來了。”霍靈微微皺了皺眉,不耐煩地將手抽出來:“臣是霍靈霍將軍,不是什麼曲小姐。”黃依依的眸子黯淡了下來,不是她嗎?

霍靈見她不說話,微微頷首:“臣告退。”黃依依滿臉失落的點了點頭,忽然轉過身,不自覺地握住她的手:“等等……”霍靈很不耐煩的開口:“娘娘越距了。”黃依依咬了咬脣有些執拗的抓住她的手不肯放:“等……”

“呦,黃妹妹,你在這兒幹什麼呢?還握着男人的手。該不會……”柳落落看到霍靈時愣住了,她怎麼在這兒,還和黃依依一起,該不會……霍靈好像知道了一些東西,不會告訴了黃依依吧?莞爾一笑:“我知道,妹妹不受寵,皇上一年到頭,也去不了你那兒幾次,妹妹寂寞,姐姐明白,可妹妹也不能與外臣……”偏頭對香兒吩咐:“去,去叫禁軍來,黃淑妃竟敢與外臣私通,罪不可恕,一定要將二人拿下。”

香兒也在黃依依那裡吃了好幾次癟,終於有個機會,立馬領命,急忙往外跑。霍靈面上一寒,身影一動,伸手就卡住了香兒的脖子,將人漸漸提起。柳落落嚇了一跳,急忙後退,:“大膽,你想幹什麼?這裡是皇宮,不是霍府,豈能容你在這兒撒野,你若今日,膽敢動我,我一定會讓皇上將你殺了!”

霍靈周圍的溫度漸冷,香兒被卡的難受,掙扎着卻沒有用,也喊不出聲,黃依依遠遠的看着這一幕,沒有動作。柳落落見霍靈不爲所動,臉色一黑:“你最好把我的人放了,不然我……”霍靈冰冷的眼神瞬間掃了過去,柳落落沒有了說下去的膽子,嘴巴半張着,維持着想要放狠話的姿勢,十分滑稽。

霍靈冰冷的眼神一直看這柳落落,柳落落只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她沒有辦法說話,沒有辦法動彈。一時間,清蓮池寂靜的可怕,呼吸聲都很輕,氣壓也越來越低,不知過了多久,霍靈一字一句的開口:“柳貴妃,你要是膽敢再一次招惹我,別怪我,殺了你。”柳落落看着霍靈冰冷的眼神,突然覺得,霍靈就是地獄歸來的羅剎,不由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霍靈看着柳落落冷冷的笑了一聲,將快要死掉的香兒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轉身便離開了。柳落落見霍靈走了,微微鬆了一口氣,轉頭瞪着身後的宮女,宮女急忙將柳落落扶起,柳落落狠狠瞪了一眼不遠處一直沒有說話的黃依依,讓人帶着昏死的香兒離開了。

翠玉見人都走了,上前輕輕喚了一聲:“娘娘?”黃依依回過神,緩緩轉過身,不像,那樣的眼神,那種狠意,不會是小姐,不,等等,她是怎麼知道自己還做過曲靈兒的侍女的?黃依依停住腳步,看着偏頭看着靜靜的湖面,目光漸漸迷茫起來。池邊桃樹花落紛紛,故地清蓮誰憶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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