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坐在桌子邊吃點心,看了看正在仔細查看信得曲靈兒,微默,愛情的力量啊,哎,“找得怎麼樣了?”曲靈兒頭也不擡,仔細看着,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自己什麼的,真的很像,戰事內容什麼的,也沒有大問題,我也不.......哎,不對。”手指又重新落到了剛剛的位置。
李芸也來了興致,湊過去:“什麼啊?汝陽河?有什麼奇怪嗎?”曲靈兒微微皺起眉頭:“可樂的生母,名喚佛陽,他寫到這兩個字向來都是有所避諱的,而這封信,卻沒有。”李雲恍然大悟的點頭:“哦,也就是說,栽贓陷害的人,不知道人家生母的名字是這個,沒有避諱。”
曲靈兒臉上漸漸開始有了笑意,隨即搖頭:“光有這個不夠,我得找到證據,找到這個人是誰。”李芸點了點頭,滿足的吃她的點心去了。曲靈兒手指在信紙上不斷滑動,然後,停在一處,“彼岸花佛會七刃步法,你們要當心。”曲靈兒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過。
這些信是他寫的,戰事那麼多場,信封往來三十七,其中有三十都是關州,廊州,陽關,皆是帶過,最重要的是自己會七刃步法的事,百里樂還不知道,而知道的人,除了教給她的柳老將軍,就只有他了。
第二日,曲靈兒受召,來到長樂宮,百里歌示意高進將信封給她看,曲靈兒面上很是鎮定,接過信封,仔細查看,內心計算時間,過了一盞茶後,曲靈兒再次開口:“臣覺得,這些信的主人,應該不是六皇子。”百里歌饒有興致的看着曲靈兒:“不妨說說。”
曲靈兒面色微微紅了一下:“自上次六皇子送臣出宮有所交談,後來時不時地也會有交流,臣記得,有一次臣看見六皇子寫字,有個字減了筆畫,臣一時好奇,就問了,然後才知道,他母親的名諱,他都會減兩筆。這封信上有陽字,卻沒有減筆畫,有些奇怪。”
頓了一下,隨即又再次開口:“最重要的是,我會七刃步法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一個人。”百里歌微微挑眉:“誰?”曲靈兒沉默了一下:“關州守將,謝良。”百里歌微微皺起眉頭,據李賀所說,因爲三十七封來往信中,三十是關州太過於奇怪,所以說,仿寫之人一定參加了關州的戰役。
曲靈兒見百里歌不說話,猶豫了一下,開口:“當日,我率兵先趕到之時,曾用這招擊殺了韓瑋,當時謝良問過,這是何招式,臣就告訴他了。可能他覺得,臣與六皇子已有婚約,肯定關係匪淺,以爲六皇子也會知道,所以才加了進去。”頓了一下,“還有一個就是,當時商議軍事時,爹爹的戰術在第二次商討時改了,因爲謝良在佈防城內,所以並不知情,也就只有他一人覺得,三皇子是被我抓到的,會出現在我的那個路上,而皇上您是知道戰報的,也有諸多將士爲證,三皇子,實在大哥的那條路上所擒的。”
百里歌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百里玉在哪條路上被擒他還是知道的,因爲是謀反,想要速戰速決,走的大路,而不是信中的小路,當時看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如此一來倒也說得通頭。手不自覺的附上額頭,高進急忙上前:“皇上您是不是又頭痛了?”百里歌擺了擺手:“朕沒事。”
曲靈兒猶豫了一下開口:“皇上,您要多注意龍體。”百里歌勾脣笑了一下:“好,朕注意,朕歇歇。”隨即看向站在一邊的李賀,“那個,你倆一起出去吧。”兩人行禮後,一起退下,百里歌看着兩人的背影,轉頭吩咐高進:“你覺得,是樂兒乾的嗎?”
高進沉默了一下,搖搖頭:“老奴覺得不是。”百里歌挑眉:“來,說說。”高進微微皺起眉頭:“這六皇子素來孝順,皇上您也知道,現在您又如此寵愛他,六皇子應該是不會這麼幹的。”百里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轉頭吩咐高進:“把信再給我看看。”
李賀看着前面要出宮門,不由放慢了腳步:“方纔將軍在皇上面前的分析,有條不紊,確有一番氣勢。”曲靈兒也放慢了腳步:“李大人,叫我將軍就折煞我了啊,我和芸兒交情很好的,怎麼能和你平輩呢?”李賀哈哈大笑:“是經常聽見小女提起你。”曲靈兒也勾起了脣角:“如果不是芸兒,如果不是大人您,我也不會這麼快看出來。”
李賀微微一笑,擺了擺手:“也是你聰明。我可沒看出來那麼多幺蛾子。”曲靈兒微微一笑,並未接話。“若是小女也能像你這樣就好了,通透。”曲靈兒微微挑眉:“李大人,這話就不對了,芸兒那性子有什麼不好的,豁達。”李賀笑了點點頭:“是,這樣也好。”
李賀看了看曲靈兒:“今日皇上既然召你去了,六皇子應該就沒什麼事了,你也別太擔心。”曲靈兒朝李賀行了一禮:“還是要多謝大人您。”李賀急忙扶住:“不用,你這個朋友,小女還是很值得交的,”眸色微微閃了一下,“六皇子不是五皇子,我在朝這些年看得多了,我覺得六皇子更值得一些。”曲靈兒笑了一下,並未接話。
很快,第二天,百里歌就將百里樂放了,也沒有具體給出什麼具體說法,倒是讓五皇子那邊有些摸不着頭腦。百里樂看着亭中的人影,心漸漸柔軟下來,小心將人抱起,曲靈兒微微動了動,微微睜開眼,看清人以後,伸出手環上他的脖子,語氣嬌憨:“你來了。”百里樂將嘴貼在曲靈兒的額頭:“怎麼不進去睡?”
曲靈兒往他懷裡鑽了鑽:“不小心睡着了。”百里樂抱着人坐在牀邊:“抱歉,有些事情要處理,來晚了。”曲靈兒搖了搖頭,摟着他脖子不是很想動,百里樂神色有些哀傷:“他們動了師父。”曲靈兒的瞌睡一下子醒了:“什麼?”百里樂將人往懷裡抱緊了緊:“他們將罪名扣在了師傅身上。”
曲靈兒有些不可置信:“怎麼會,皇上召見我時,我就已經將栽贓的人找了出來啊,皇上怎麼會覺得是柳老將軍?他們怎麼會說是柳老將軍的。”百里樂垂下了眸子:“你以爲是他們想殺嗎?想殺師傅的,是父皇。”曲靈兒徹底懵在那兒。怎麼會,柳將軍,那麼忠心,那麼好的人。
“你以爲,師父是說動就能動的?師父是開國將軍,戰功無數,四年前,父皇就開始忌憚他,也越來越不重用他,一代武將,因爲父皇的猜忌,每次戰場都有他,但卻偏偏,他只能做服從者,因爲在父皇眼裡,不能有任何人威脅到他的權勢,師父早就知道,所以一直避着鋒芒,但還是逃不過。”
曲靈兒沉默許久,聲音有些顫抖:“那,柳將軍,會怎樣?”百里樂沉默許久,語氣中的悲傷再也藏不住:“已經不會怎樣了,師父他,已經自裁了,以證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