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治纔是村裡爲數不多的幾個識字人,隊裡安排他搞政治宣傳,每天穿得整整齊齊的,提着個石灰桶兒墳坡墳巖的爬,寫些大字標語,活兒輕鬆,也不曬太陽,因此他臉皮比一般趕農活的要白些,再加上有個在獸醫站工作的老子,自然多了幾分心裡優勢。這時的春玲也出落得大大方方,極標誌的一個人兒,看見這如花似玉的春玲,張治才心裡頓生歹念。
“春玲是你啊?”
“啊,就是我啊,怎麼了?”看着張治才那副喜皮耐臉的樣子,再想起曾經對自己的惡作劇,春玲心裡厭惡之感由然而升。
看着春玲對自己斜視輕慢的眼神,張治才嘿嘿一笑。
“過去我們都很小,別往心裡去哈。”
“哼,誰在意那些呀。”
“哈哈,那就好,我們、我們……嘿嘿……”
我們,我們怎麼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東西,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呢,只怕腦袋想扁了遭狗啃。
不怕你龜兒現在這麼熬,總有你個鬼丫頭哭的時候,吃了閉門羹的張治才並不甘心第一次追求春玲的的失敗,而是想出了另外的花花腸子。
春玲家離張治才的家不遠,兩家都在一個井裡吃水,中間有一片林子掩着古墳,樹木非常茂盛,就是大白天從那裡經過,心神低的人心裡也是一疏一疏的,還有人說那裡鬧過鬼。
來了、來了,機會終於來了。躲在小樹林的張治才忍着蚊蟲的叮咬已經多時了,那對賊眼溜溜的轉。就在春玲邁着輕盈的腳步前去挑水時,張治才從小樹林裡一躍而出,緊接着一個黃桶箍腰就把春玲抱住了。春玲驚恐萬狀,心突突的跳個沒停,鬼,鬼,今天是真的遇到活鬼了,全身上下一片疏軟,沒一點掙扎的力氣,滿腦子更是一片空白。但她唯一清醒一點的是,那鬼只幾下就拔掉了她身上單薄的褲子,緊接着從xiati傳來一股撕裂的巨痛,而爬在身上的這個鬼好象一臺上了發條的機器,不斷地來回抽動着他那發燙的軀體。她感到到頭在懸,身體在不斷的下墜。周圍的樹林都在張牙舞爪,那些模糊的影子都張着血盆大口,在向自己獰笑。
一陣昏厥過後,春玲醒來,用手一摸,那撕裂的痛處全是殷紅的血,而剛纔那幾乎把自己的身體撕碎的鬼已經無影
無蹤,啊,我的少女之身,我的少女之身。
張治才,你娃娃乾的好事,不讓你脫幾層皮,我唐春玲就不活人,春玲回到家後整整哭了三天。可苟發英死活不讓春玲去告發人家,說如果那樣,讓大家知道春玲失了身,就會被人家的唾沫腥子淹死,壞了名聲,生還不如死的好。
第二年還不滿20歲的春玲就嫁到了李家河。
“來、來、來、請、請、請,村長。”唐滿金把筷子空中比畫着就是不肯落下來,但口中卻不停的恭候張治才吃菜喝酒。
都吃過半宴了,還說只喝杯酒,二喜彎着眼看着張治才。
“二喜兄弟,你的腿好的怎樣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就找我哈,哦,還有春玲,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村委會出面的,不要拘束,既然回來了,這裡就是你的家,大家都是你的親人。”
看着桌子的殘羹剩湯,二喜春玲沒有反映,還沒等唐滿金和張治才杯裡的酒喝完,苟發英已經在收拾碗筷了。
張治才走後,唐滿金按照以往的風俗習慣,拜起了竈神。
“今年家裡這個樣子,恐怕這竈神爺去年在玉皇大帝那裡沒有給我們說什麼好話哦。”二喜撐着拐給他父親幫忙。
“娃兒家知道個啥,不要亂說。”唐滿金在打掃竈臺牆壁上的灰塵,準備把今天買的竈神老爺帖上去,刷了幾次,由於老牆上抹的泥已經過了它的沾合期,每掃一次都唰唰的掉個不停。
“唉,這房子應該翻修了。”唐滿金對旁邊的二喜說道。
“等過幾年,我們有了一定的積蓄就把它完全拆了,蓋成小洋樓。”二喜回答道。
“這就看你的本事了,我是沒有這個能力了。”把竈神老爺的像貼好以後,又在旁邊貼上了“上天奏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對子。接着,唐滿金口中唸唸有詞。“上天言好事,回宮降吉祥,多謝竈老爺,託話把福降。”在點亮油杯蠟燭以後,最後喊二喜跪下,向竈神老爺磕頭。點然已經準備好的冥紙。
隔壁的房間裡,春玲和苟發英擇着豆子,準備用其中的一部分生豆芽,另一部分磨豆腐。“我看張治才還沒有對你死心。”
“媽,我是領教過的了,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唉……”
“不談這個了,媽,我
們開年以後開間豆腐房怎麼樣,我和你聯辦,你出技術,我來投資。”春玲換了個話題,這苟發英磨的豆腐在興澤湖周邊是出了名的好。又白又細還嫩,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不用滷水,也不用酸水,而是用豆腐點豆腐。剛出鍋就可以生吃,興澤湖周圍大凡有個什麼紅白喜事,都要請她點豆腐,如果她不去,那就是一大憾事。
“你哪裡來的錢啊?
“離婚的啊,法庭上斷給我的啊,”
“能不能拿到手呢現在還不知道呢,再說那是以後的生活保障啊,用了怎麼辦?”
“媽,我這麼年輕,應該還有希望吧,找個芝麻大的個村長應該是沒有問題吧。”
“這麼自信啊。”苟發英說完便停下手中的活癡癡的看着春玲。
“媽,你這樣看人家,多不自在啊。”
“我看我們閨女是變年青了,還是老了。”
“當然是年青了,你的閨女有什麼可說的呢。
“剛纔你說的倒是個門路。”唐滿金和二喜一前一後進了這個屋。
“你不去睡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苟發英對二喜說道。
“家庭建設,人人都有責任,你看人家張顯和毛子他們幹得多熱火啊,還有耐門也去了新疆。現在在家的就是我了。”
“你,你啊,以後少讓我們操些心就行了。”苟發英繼續對二喜說道。
“我有的是力氣,我幹活也不偷懶,如果家裡開豆腐房,我可以完全把勞務活承包下來呢。”
“這個家是離不了弟弟呢。”春玲站起來給唐滿金讓座,讓他離火盆近些。
“來,在這裡坐爸爸,這裡熱和些。”
“剛纔,你們說的開豆腐房這件事情,我看行,現在我們這一屋人都是勞力,你媽的技術又好,做這個應該沒有問題,但我有個要求,做什麼一定要講個職業操守,不坑人,不哄人,更不能騙人,要憑良心賺錢,如果象毛子和張顯他們兩爺子做的那些事情,你們就趁早收攤。”
“你爹說的對,名聲第一,有了名聲,就有人來捧場,就不愁沒錢賺。”苟發英總結似的說道。
屋裡,一家人談笑風聲,其樂融融。而屋外,寒風習習,樹葉沙沙,羣山加重着夜的影子,不知是誰家還在燃放煙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