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的看着她眼睛,有微薄的緊張,還有事成之後的有恃無恐。
以爲一切都成了定局,我就沒辦法挽回了嗎?
我往後一仰,靠在椅子上:“在任何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千萬不要盲目的說這種井底之蛙的話,張芝的勢力纔剛剛起步,她要想扳倒五爺,短則一年,多則十年,這點你應該心裡比我更清楚,你的人生現在就像是股市,你買了一支風雨飄搖的股票,贏的希望比較渺茫,可一旦輸了,就意味着會傾家蕩產,我說這些,不是勸你回頭是岸,是想告訴你,你們的計劃不會得逞的。”
高媛媛一愣,眼底燃起一抹複雜的光澤:“漂亮話誰不會說?想威脅恐嚇我?以你的身份還不夠格!你不瞭解張芝,她這次是把身家性命都賠進去了,要不了多久……”
我聽不下去了,冷冷的打斷她:“你也不瞭解我。”
有人這時候開口:“倩倩,玫瑰鎖到底是不是高媛媛的,這次的排名榜真的準確嗎?”
第三名也忍不住追問:“巴黎週會的排名,將會影響到大家的仕途,請你謹慎的回答我們,不要有半點謊言,我們不會讓任何人詆譭巴黎週會的聖潔,也絕對不允許有人破壞週會的公平!”
“是啊!高媛媛如果不是冠軍的話,那意味着還有一個人可以晉升到前十名中,那我們是不是還有上榜的希望?”有人後知後覺,說出了我最想聽到的話。
一旦,高媛媛落榜,他們中,必然有一個會幸運的被選上。
大家的呼聲越來越高,高媛媛的臉色越來越差。
人心,是非常可怕的東西,攻於心計的人,懂得如何去把握利用,高媛媛跟安佳羅聯手演的那齣戲,正是看中了這其中的奧妙與深邃纔將我逼進死衚衕。
不過……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今天要當一回慕容復,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氣氛已經濃烈到了沸騰的程度,安佳羅第一個慌了:“你們別聽她亂說,她就是在無風起浪。誣陷媛媛姐。”
我勾起嘴角,緩緩站起來:“這話就錯了,沒有風哪來的浪,既然大家這麼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我就坦白說了吧,高媛媛在這一行已經有很多年,一直沒有做出什麼成績,原因很簡單,她設計的作品,太過單調,而且其中很多作品涉嫌抄襲,大家都是設計界的老前輩了,只要多去看看她的前作品,就知道到底抄的誰。”我擡眸在人羣中搜索,目光落在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身上,勾脣一笑:“阿拉多是吧?我之前多次研究過您的作品,所以有些瞭解,您回去之後,把二零零八年創作的青花圓戀,跟高媛媛二零一三年的雪花城做一下對比,就會發現兩者之間的相似度是多麼的高。”
阿拉多愣了一下,眼神中滿是詫異於錯愕。
高媛媛被我說的臉色由青到白,由白到紅,蜷縮在大腿兩側的手緊緊攥起一起。
我沒有給她
喘息的時間,繼續對另外一個設計師說道:“丹尼奧先生,您新婚時爲妻子設計的那塊轟動一時的藍寶石項鍊,也沒有逃脫被抄的命運,高媛媛去年的時候,有一塊名爲紅鸞的手鍊就是借鑑您的作品改編的,而且在中國銷售尤爲火爆。”
丹尼奧先生是個三十歲跨邊的男人,性格剛烈,嫉惡如仇,一聽到這話,立馬就怒了,用流利的英語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要不是旁邊的人好言相勸,他可能會衝過來教訓高媛媛。
“還有里奧小姐,您……”
高媛媛咬牙切齒的打斷我,雙目噴火:“盧倩倩,你夠了,不要再搬弄是非了,我勸你適可而止,不要等事情鬧大,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
她越是急,我越是淡定。
此刻的我,就像是手拿叉子,額頭長犄角的小惡魔。
不管是誰要害五爺,我都會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從一開始,我要的就是張芝的情報,而你貪心不足蛇吞象,一邊勾搭着張芝,還一邊留在五爺身邊,你以爲你很聰明嗎?利用我擔心五爺這一點,佔有我的作品,你想要的太多,到最後兜着走的人肯定是你。”
我面無表情,高媛媛喘着粗氣。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使用這招,一下子就慌了。
氣氛開始變得灼熱緊張,大家對着高媛媛指指點點:“沒想到她是這種人啊?居然會抄襲?看樣子沒什麼底子,那玫瑰鎖的設計肯定不是她畫的,要是有這樣的功力,也至於靠抄大家的作品維持生計。”
“是啊,我還以爲巴黎週會是最嚴苛的,還有種人混進來啊?我們一個個靠着真才實學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一個抄手還拿了冠軍,這可真是可笑啊,我們以後還怎麼混啊。”
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大家變得憤懣難平。
這也正是我苦心薰染了這麼久的目的。
時機已經成熟,也到了我該爲自己討回公道的時候了。
“我是設計界的新人,筆力不強,參加比賽的時候,我不得不將玫瑰鎖作品交給高媛媛,讓她完後尾稿,因爲個人的原因,我以這個作爲交換,將署名權給了她,但高媛媛言而無信欺騙了我,我作爲這行的新人,實在沒有辦法挽回自己的名譽了,但我不希望大家被她矇在鼓裡,我今天把大家叫來,就是希望大家能看到這個人女人面具下的真實面目,也讓你們被抄的作品得以天日。”
我語重心長,說出的話,就像是狂風暴雨一樣席捲了每個人。
在我坦白之前,我只是一個五個小時都沒畫出圖稿名不經傳的新人。
坦白之後,我便是玫瑰鎖的主人,巴黎週會的冠軍。
這巨大的落差,把每個人都鎮住了。
平靜了一小會之後,更大的議論聲爆發:“難怪詹姆斯先生要選她當徒弟,原來是她還有這個底子啊,玫瑰鎖的創意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到的。”
“是啊,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不選巴黎週會的冠軍,要選她,現在才懂詹姆斯先生的良苦用心了。”另外一個若有所思。
大家開始懷疑高媛媛的冠軍身份,這讓她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大家不要聽她胡說,這個女人心思縝密,分明就是輸了比賽心有不甘,專門來挑撥離間的,大家千萬不能上當,巴黎週會有層層工作人員把關,詹姆斯先生坐鎮,結果是毋庸置疑的,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她之前當過妓女,最擅長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手段了,她跟我是一個公司來的,我金榜題名,她名落孫山,自然心裡不舒服,所以編造這樣的謊言來興風作浪!”
高媛媛一定沒辦法了,居然把我的背景扯出來。
“怎麼是那種人啊?”設計師們風吹兩邊倒:“那她說的話,可信嗎?”
“妓女?不可能吧,她可是姜先生的妻子,怎麼會是那種出生。肯定是騙人的。”另外一個推了推眼鏡,出於對五爺的敬畏,當即讓大家斷了這個念頭。
我臉色沉下去,那段歷史,是我永遠的傷痛,高媛媛卻信手拈來,想用這個作爲突破口,枉我之前還同情她的處境,真是太過分了。
我冷道:“比賽的時候,大廳裡是裝着攝像頭的,大家如果不相信我說的話,可以去巴黎週會的主辦方要這段視頻資料,這個是不可能弄虛作假的,大家一看便知。”
我去要的時候,主辦方不給我,說了一大推推辭。
我一個人要不到,這麼多人還拿不來?其中有幾個設計師我認識,他們是主辦方的朋友,拿視頻資料,應該輕而易舉。
一語驚醒夢中人,衆人認可。
“是啊!羅蘭,你快給喬丹先生打個電話,讓他把視頻調出來,發到你手機上,這件事情牽扯到巴黎週會的公平性,我們必須查的水落石出。”那些沒上榜的人一個個開始叫嚷起來,扭曲的心理讓他們渴望知道事情真相。
高媛媛完全失去了鎮定,下意識的叫道:“不要打!”
她一出口,又意識到自己行爲太顯眼,立即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沒必要因爲她隻字片語,懷疑巴黎週會的公正力度。”
那人手拿着手機,都掏出來半截了,擡眸看着高媛媛,眉心擰成一條線:“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事情已經演變到現在的地步,我打一個電話求證,這對你也有好處,不然你以後可能要揹負着這些謬論生活一輩子了,還是說,你真的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做了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高媛媛被說的啞口無言,想阻止,又不能說的太直白。
只能耐着性子講解:“主辦方那邊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沒必要爲了這樣的小誤會去打擾他們,這其實只是一個……”
我漫不經心的打斷她委婉的推辭,冷笑道:“再怎麼忙,接個電話的時間還是有的,你不是一直說我詆譭你嗎?何不趁這個機會,像大家證明清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