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少微微一笑,算是作爲這場烏龍的結束,岑少跟五爺是整場戲的中心。所有人都會圍着他們打轉。看熱鬧的女人們被那些捧着酒杯過來敬酒的男人們拉走,我也趁機坐在旁邊。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讓我小腿有些發顫。
大家正在唏噓着。候在不遠處的阿凱,拿起手機匆匆過來,在五爺耳邊說道:“五爺。張小姐的電話。說要找你。”
五爺擰了擰眉:“就說我在忙,沒有時間。”
阿凱點了點頭。機械式的復讀,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阿凱爲難的拿着電話。就像燙手的山芋,將頭垂的很低:“五爺……張小姐說有話要跟你說。一定要你接。”
固執的女人。往往會讓人從某種程度上產生不悅。
五爺接過手機。嘴角帶着幾分冷笑,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的臉色越發的冷冽:“你不是小孩子了。有自主選擇的權利,完全沒必要問我的意見,不過你最好考慮清楚,這次回國的目的。”
說完這些耐人尋味的話後,將手機關機後給了阿凱。
回國?
我敏感的捕捉到,這個有可能會改變我未來生活的詞彙,下意識的覺得未來會因爲這通電話而泛起波瀾。
五爺還在跟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不厭其煩的交流,我實在聽不懂那些繁瑣的專業話語,只能坐在旁邊,百無聊賴的搖晃着手裡的高腳杯,開始揣測那通電話,就是之前那些人所說的張芝張小姐,看起來兩人關係一般,因爲很少有人會在五爺面前不知好歹。
五爺耐着性子應付那些前撲後擁的商人們,岑少卻再聊完什麼綠化之後,將酒杯放在桌上朝我走過來,看我身後說道:“怎麼不去玩?她們聊得還挺嗨的。”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到幾個笑的花枝亂顫的女人身上,苦笑着搖了搖頭。
這裡不是夜總會,我不會得到理解與尊重,任何不恰當的言行舉止,都會給自己跟五爺帶來麻煩,與其擔驚受怕,不如一個人來的輕鬆快活。
“圈子不同,人也不同,沒有共同語言,有什麼好聊的。”
岑少笑着凝視我,然後坐在我旁邊點燃了一根菸,我很少見他抽菸,動作依舊溫文儒雅,像是在做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他抿了一口煙才說道:“難怪五爺都被你拿下了,確實有些不一樣。”
我探究他話中深意,他卻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
曾幾何時,我出於感激與對他身份的好奇,問他要過聯繫方式,他卻說該給我的時候,自然給我,我不明白,現在是到了時機了嗎?
“這是我的號碼,有事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他似乎篤定了我不會拒絕,已經開始講解這張對我可有可無的名片對我的重要性。
我看着他修長的雙手中夾着的白色名片,眉頭微微蹙起:“不用了,我想我不會需要的,謝謝你的好意。”
“這對你來說,可能是個機遇,就這麼拒絕了,就不怕以後後悔?”他還在堅持,眉宇間有些染上幾分捉摸不透的淺笑,淡薄的語氣,沒有過多的強硬。
“不會,岑少應該還不懂,做我們這行的,有僱主的時候,就不會再接其他的單子的,如果你有需求的話,可以要等我做完這筆生意。”我微微一笑,不卑不亢,今晚我是五爺的女人,理應有姿態與底氣,這是五爺教會我的。
我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裙襬,因爲五爺那邊的人已經應付的差不多了。
“我會再來找你的。”
在五爺走過來的時候,岑少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舉杯跟我身後的男人交談。
“你們在聊什麼?”五爺冰冷的視線在我跟岑少之間徘徊,男人就是如此,不管他是否真心喜歡你,在擁有你的同時,便會介意你跟其他男人的關係,我平靜的說道:“沒什麼,閒聊幾句。”
慈善晚會進行到凌晨一點多,我上車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上有十三個媽媽的未接電話,我還來不及錯愕,手機再次響起來,我嚇的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五爺也打開車門坐進來,讓本來想接電話的我突然猶豫了起來。
我不敢接,怕媽媽那頭再次傳來氣急敗壞的怒罵聲。
已經在五爺面前丟過一次臉了,實在不想重蹈覆轍。
我本來想調成振動卻不小心掛掉了電話,媽媽隨即發了一條短信:我給你打了這麼多電話,你爲什麼不接?把地址發給我,我跟你爸在已經在去北京的火車上了。
已經在車上了?
我簡直措手不及,望着手機屏幕上的字,有些頭暈目眩,爸媽對孩子的緊張與固執,讓我忐忑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
手機震了震,這次是兩個字:地址
我一愣,看樣子沒辦法裝傻充愣了,只不過我哪有什麼地址,難不成要給夜總會嗎?我還在思索平時姐妹裡,有哪個擁有僱主送的別墅可以借用的,五爺就直接拿起我的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按動,然後將手機扔在我腿上。
西城區百花大街一百二十八號。
我不知道這是哪,可西城區是富人區,聽說是北京最貴的地段之一,一些中上層次的人物都捨不得出手的黃金地段。
“這是我在那邊的房子,你父母過來之後就住在那,我會在公司給你安排一個掛名秘書,到時候到時候阿凱會告訴你具體的。”五爺淡淡的語氣卻讓我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恩,謝……”
我的謝字還未說話,五爺便扭頭看着我,慢條斯理的將西服的扣子一粒一粒的解開,眼神很深邃:“這是你我之間的交易,我不希望你因爲自身的麻煩,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
我嗯了一聲:“知道了。”
五爺短暫的沉默後:“岑少是不是想包你?”
我想了想:“不是。”
因爲我從未想過要跟除了五爺之間的男人有所交集,所以並不認爲我會跟岑少有所牽扯。
“他可是個不錯的選擇。”他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將領帶左右拽了拽鬆開,我警惕起來,男人一般有這個動作,都證明他在不耐煩,在煩躁。
“有不少人爲了爬上他的牀,可費了不少功夫,你這麼輕易的就拒絕他,就不怕以後後悔?”
我怕被問的一愣,本來我跟岑少之間就沒有什麼,可被他這麼一說,好像我真的瞞着他什麼似得。
五爺嘴角牽起一抹淡然的笑容:“怎麼不說話?”
這樣的五爺讓我很有壓迫感,我深知他跟岑少之間的關係有多麼的敏感與千絲萬縷,一旦我與岑少有任何一丁點的皮毛牽扯,五爺將會毫不留情離開,我已經間接直接爲了他得罪了不少權貴與胡攪蠻纏的女人,我不敢想象失去他庇佑的我,將會面臨多少巨大的災難與麻煩。
“他給了我一張名片,但是我沒有接。”
我老實交代,卻怕五爺誤會。
五爺的笑容慢慢放大,剛毅的臉龐慢慢的湊近我,呼吸的熱氣噴在我臉上,然後伸手捏着我的臉頰,動作看起來深情溫柔,實際上我根本動不了,五爺眼底撩過一絲深邃的笑意:“我不太喜歡女人在我身邊的時候,還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所以你最好給我放老實點。”
我實在難受,不管是心理還是姿勢。
“除了你以外,我不會跟任何男人來往。”
五爺因爲我這句話臉色有所緩和,他靜靜的凝視了我一會,似乎在探究我話中的真實性,然後才鬆手,吩咐阿凱將我送回夜總會。
我站在馬路上,透過黑色玻璃可以看到五爺清冷的菱角,他就像是一頭雄壯且領域性極強的獅子,在他視線範圍之內,絕對不允許任何一草一木被別人忌憚,有可能他並不在乎有沒有這個東西的存在。
看着車子消失在夜幕中,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總是在我覺得快要摸透他的時候,讓我害怕忌憚,真的有些覺得很難把握跟他相處的尺度與力道。
夜總會裡依舊熱鬧非凡,今晚嵐姐很忙,以至於都沒有時間來我面前說那些阿諛奉承的話,我穿過音響刺破耳膜的舞廳,走在還有餘音的走廊上,我從口袋裡尋找鑰匙的時候,一個蹲在我門口的身影讓我嚇得愣在那裡。
藉助霓虹燈閃動的燈光,劉天嘯看到了我。
“倩倩,你回來啦……”他不確定的揉了揉眼睛,緩慢的站起來。我蹙眉看着他,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他立馬追上來,從後面抱着我,在我耳畔低聲哀求:“倩倩,你別走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你給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不管我做什麼,我都是爲了你好。”
我忍不住冷笑,挑眉問道:“所以你打電話給我爸媽說我在做雞?這就是你爲了我好?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因爲太過憤怒,所以連語氣都從未有過的平靜。
劉天嘯身子一僵,大約是我冷淡的反應讓他覺得不自在,他的身子在抖,語氣急促:“我實在沒有辦法,真的感覺要失去你……我想賭一把,倩倩,你別擔心,只要你跟我複合,我不會計較你現在的身份,也會跟你爸媽說,我只是在跟他們開玩笑,只要你能跟我在一起,你爸媽那邊,我會替你瞞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