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冬晨卻不給段延慶思考的時間,邁着凌波微步再次攻來,顧冬晨留下一道幻影,詭異的出現在段延慶身側,一招「震驚百里」,也是雙掌向前平推,這是降龍十八掌中威力極大的一招。
段延慶連忙運起鋼杖與一陽指力,往顧冬晨一雙肉掌封去,這一下要是挨實了,絕對是有死無生!
鋼杖與肉掌相交,又是顧冬晨被阻了一下,段延慶飛退的場景。
一旁的衆人早已是目瞪口呆,只見顧冬晨的殘影亂動,一直不離段延慶左右,每每一擊,都有“呼呼”的凌冽勁風聲響起。
十餘招後,段延慶手中鋼杖脫手,如葉二孃一般,把雙目一閉,等死!
頃刻,沒有想象中的死亡來臨,段延慶睜開雙目,只見顧冬晨已經收掌站在一旁,不解的看向顧冬晨。
顧冬晨笑道:“延慶太子不必害怕,其實你也是在下佩服之人。”
“自己怕了嗎?”死亡來臨的那一刻,諸多畫面在腦海裡閃過,段延慶不知自己怕了沒有。
一旁看了一場自認爲‘絕世大戰’的衆人,紛紛回過神來,意猶未盡,有欽佩、有驚懼、有嚮往,不一而足。
鍾萬仇一張馬臉上滿是蛋疼,谷中怎麼來了這麼一個妖孽般的人物?這要是發起瘋來,誰擋得住?關鍵是這傢伙跟段譽的關係還不一般,自己還要對付段譽,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幾位貴客,快裡邊請。”
鍾萬仇看着妖孽般的顧冬晨,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神仙下凡,此刻一點也不敢怠慢,把衆人往谷內引去。
此刻他已經有些後悔,請四大惡人來對付大理段氏,竟然引來這麼一個來意不明的逆天人物。
顧冬晨瞄了葉二孃一眼,頓時讓葉二孃一臉驚懼,下意識的想逃,卻又不敢動,正如當初被莽牯朱蛤盯住的閃電貂。
既然此女在他劍下逃了性命,顧冬晨也沒了再次出劍的興致,但是卻沒有就這樣放過她,畢竟死在她手上的無辜小兒太多,對於這種人的恨其實不下於雲中鶴的。
出手吸了葉二孃一半的內力之後,淡淡道:“現在算是給這些年所做惡事一些懲罰,如果不是你有個好兒子今天你就得死了。當年你兒子被搶走後,被送在少林寺出家,法號虛竹。”
驚懼的葉二孃頓時變了臉色,激動、驚喜與難以置信交加,似乎已經忘記了少掉的一半內力,顫聲問道:“尊駕說的…可是真的?”
顧冬晨道:“他身上有你留下的印記,你一尋便知。”
“多謝尊駕告知。”一臉激動的葉二孃頓時信了八分,沒想到顧冬晨竟然連兒子身上的印記都知道!
葉二孃也是混跡江湖多年的人物,已經看出顧冬晨對她先是生出殺意,此刻殺意又不知爲何散去,所以得知兒子的消息後,急匆匆地往萬劫谷外而去,卻是什麼也顧不得了。
但是在臨走前,顧冬晨卻道:“本來以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爲就算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洗刷你犯下的罪,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這是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真要算起來葉二孃纔是最該死的那種人,只是想到她的經歷顧冬晨還是決定給她一次機會。
而也正是因爲這樣,之後葉二孃改邪歸正也做了不少的好事。
這讓衆人看着激動着離去的葉二孃,更加不明覺厲。
四大惡人一個已經歸西,一個已經離去,一個被自己給收了,最後一個段延慶剛剛死裡逃生,正有些患得患失。
這讓顧冬晨頓覺無趣,一場好戲還沒開始就差不多落下帷幕。
這親爹鬥後爹的戲碼,怕是不怎麼精彩了,看着一臉崇拜望着自己的段譽,顧冬晨笑了笑,好吧把麻煩都給你解決了也好快點回大理,顧冬晨可沒有忘記此行來天龍位面的目的!
衆人在鍾萬仇的熱情招待下,剛剛來到大廳落座,只聽顧冬晨道:“我與延慶太子有些話要說,你們迴避一下。”
客大欺主!
鍾萬仇不敢有什麼意見,揮了揮手,帶着大廳中幾個下人退了下去,嶽老三等人一同迴避。
“不知尊駕有何見教?”段延慶以腹語術出聲,他並不喜歡延慶太子這個稱呼,他本是大理段氏正宗,流入邪魔外道,是他的恨事。
顧冬晨一句話,就讓段延慶沒有心思去計較稱呼的事情,只聽他道:“天龍寺外,菩提樹下,化子邋遢,觀音長髮。”
“你…你怎麼知道?”聲音從段延慶腹部傳出,語氣中說不出的難以置信與激動,一如之前的葉二孃。
他對當年在天龍寺外出現,與他有過一場露水姻緣的白衣女子,心裡充滿了敬畏感激之情,一直將其當做觀音菩薩,是來點化他的。
陳年往事,竟被人一語道破,段延慶終於明白了先前二孃爲何那麼激動。
顧冬晨覺得自己這種‘知過去曉未來’的本事,當真有趣,一旦戳到點上,當事人總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淡笑道:“延慶太子本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年輕之時,未遭大變之日,也是個尊貴英俊的王子,恐怕比外面段譽那小子還要俊逸高貴幾分,淪落到要與江湖上的魑魅魍魎爲伴,想來是痛苦的。”
這種被人當面戳中內心想法的感覺,着實難以言明,段延慶既有些難以置信,又生出幾分知己感,眼前的人太瞭解他了,直透心底啊!
原來外面那個後生就是段譽,段延慶目光凝了一下,這本是他此行的目標人物,以段譽引段正明、段正淳等人來萬劫谷,做一個了斷。
但是這件事,與‘觀音長髮’的事情一比,頓時被段延慶拋之腦後,目光盯着顧冬晨,他看得出來,顧冬晨還有話說。
顧冬晨向大廳外指了指,笑道:“當年的觀音長髮,就是段譽那小子的生母,也是段正淳的正妻,刀白鳳。”
“刀白鳳因爲段正淳的多情,心生憤慨,爲了報復段正淳的負心薄倖,便委身於一個邋遢叫花子,這個邋遢叫花子是誰,延慶太子想來很清楚。”
“什麼!?”驚疑的聲音從段延慶腹部,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顧冬晨接下來一句話,又讓他更加激動起來。
“段譽其實不是段正淳的子嗣,而是你的親生兒子。”
段延慶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顧冬晨,心念百轉,覺得對方沒有必要騙他,畢竟是與不是,查證一翻便可知道。
自己竟然有兒子了?
段延慶心中說不出的激動,他一生從未有過男女之情,驀然間竟知道世上還有一個自己的親骨血,喜悅滿懷。只覺得什麼名利尊榮,什麼帝王基業,都萬萬不及一個兒子來得可貴。
正如顧冬晨所說,他堂堂大理王子,淪落到要與江湖上的魑魅魍魎爲伴,是他平生恨事,極爲痛苦。
除了作惡,他不知道怎麼還能做什麼。
“我不能再爲善了。”這便是段延慶最大的痛苦,這一刻,聽聞自己在世間竟然還有一個親骨血,讓他覺得自己從絕望之中釋放了出來。
良久,段延慶以腹語術問道:“尊駕爲何要告知段某這些?”
“我很欽佩延慶太子百折不撓的毅力。”顧冬晨笑了笑,又道:“當然主要還是看段譽順眼。”
他說的不錯,當年就算沒有刀白鳳化作觀音長髮,段延慶這樣的人傑,也會重新振作,只是刀白鳳的出現,成了他的另一種精神寄託而已。
對於段延慶這個人,顧冬晨是很欽佩的。
段延慶百感交集,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想到外面的段譽,再想想自己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知道該不該相認?
就算相認,對方會接受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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