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保持情緒平靜的瑪雅在獲得鐵物資後,壓抑不住的亢奮讓她的話變得很多。並不是由於金屬寶貴,而是在瑪雅看來,金屬是一張通往回家的車票。
見此林霧反而有些擔憂,他真誠希望那條公路是99號公路,否則對瑪雅的打擊將是殘酷的。瑪雅讓自己興奮起來,忙碌起來,無暇去思考是不是99號公路。這何嘗不是一種逃避?
當沉穩的瑪雅出現這種情緒,代表着瑪雅回家的熱切渴望。林霧不希望瑪雅失望,但是他們只有50%的機率,並且命運不由自己掌握。
心應懷有希望,但不應過份奢求,否則容易墜入無盡地獄。
有金屬武器做後盾,面對喪屍瑪雅放開了砍。不過相對於她此前的劍術,刀法缺乏流線性,簡而言之就是連擊率偏低。在這類正面戰場,林霧的作用是比較有限,他的武器是用最簡單材料製作的木棍,拿了木棍在一邊大呼小叫,被瑪雅拿刀趕到一邊乘涼。
受林夢彈弓的啓發,林霧在製作間嘗試用木頭、塑料進行合成,結果合成出來的東西爲塑料握把木棍。林霧再用不多的廢橡膠和木頭合成,獲得了橡膠頭棍。繼續折騰,用塑料和橡膠進行合成,出現四個選項,林霧選擇皮筋。再用木頭和皮筋組合,獲得了拋石器。
我丟!
將石頭放進拋石器的一端,甩動手把,石頭就會彈射而出,根本談不上命中率,剛開始訓練甚至能砸到自己。
林霧繼續刨垃圾場,重新制作了皮筋,現在問題在木頭上。林霧使用的是木棍,講道理應該用木叉,但是製作間又不認木叉。
無奈之下只能尋求聰明人的意見,瑪雅聽完道:“木棍,皮筋和布塊或者橡膠塊。三樣物品,不是兩樣。”瑪雅倒是很佩服林霧,在胡亂折騰之下,能把皮筋搞出來。
瑪雅道:“有空多做一些皮筋。”
“你也要玩彈弓?”
“不,我綁頭髮。”
在瑪雅的指導下,林霧終於做出了一個系統認證的彈弓。殺傷力幾乎爲零,靜音,射距15米,有效射程幾乎爲零,這是因爲有效射程和殺傷力掛鉤的緣故。射距15米代表最遠射距。能不能用力拉動皮筋,讓射距超過15米呢?不能,因爲彈弓會直接損壞。
有了彈弓輔助,瑪雅的效率直線提高,她不再需要去拉喪屍,林霧用彈弓將一隻只喪屍從十多米外拉到瑪雅面前。期間因瑪雅分心,林霧風刺補位被撓了一下,這讓瑪雅立刻改變戰略:先做出血清針。
回家的路還很遠,要面對的喪屍肯定很多。雖然老玩家動作爐火純青,喪屍行爲有跡可循。但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
紮營的第二天,林瑪放棄繼續進攻,順着山邊騎馬四公里,在血霧區刷起了血喪屍。此時作爲血疫倖存者的林霧就成爲刷喪屍的主力。血喪屍和普通喪屍不同,普通喪屍撓破你的皮你未必會被感染,只有被啃咬纔會被感染。血喪屍病毒覆蓋全身,哪怕沒有碰到伱,只要靠近你也可能低機率導致感染。
其中最兇猛當屬血狂猛,它的手掌在頭部30公分內掃過,掌風就能讓玩家100%感染病毒。被血狂猛咬上一口,感染條直接起飛。不過,血狂猛掉血清的機率很高,平均每三隻就能掉一瓶血清。
混合止痛藥或其他藥物,血清就能製作出血清針。硬核模式的血清針也分等級,其中生化專家加上抗生素能做出一等品血清針,其效果和非硬核模式血清針功能相同:消除所有感染,兩小時內免疫病毒感染。
瑪雅這位全科醫生用止痛藥只能做出5級品:減少30%的感染值。
……
紮營第五天下午六點三十分,道路上只剩下20多隻喪屍,只差最後一哆嗦就可以打穿通道。瑪雅終止了進攻,理由是今天是微光之夜。林霧沒有反駁,和瑪雅一起回到了帳篷,去廚房準備晚餐。
今天確實是微光之夜,但是還有一個小時才進入黑夜。林霧知道瑪雅不想太早揭曉謎底,她需要時間調整自己心態。
上半夜,瑪雅就坐在帳篷外,點了一堆篝火。林霧沒打擾瑪雅,他知道她需要獨處的時間。
凌晨,兩人開始收拾物品。凌晨1點收起帳篷。清晨七點,收好帳篷,吃好早飯,林瑪朝道路進發。一個晚上,喪屍刷新了三隻,沒有問題,花費10分鐘就將三十隻喪屍全部砍死。
道路左拐上匝道,這裡還有零散的喪屍,邊走邊砍就行。匝道轉了一個大圈到達公路,路標牌豎立在匝道口的30米外。這是一個高一米七的的路標牌,字體很小,並且背對着林瑪。
兩人走近到路標牌10米位置,瑪雅道:“你在這裡等我。”
說完,瑪雅走到標牌的正面,靜靜看着上面的信息。林霧無法從她表情讀出信息,但是林霧能從她長時間的靜止狀態讀出一條信息:這條公路不是99號公路。
瑪雅一手扶住標牌,閉目把額頭放在手背上。林霧走過去,準確說是繞過去,繞到瑪雅身後。
最慘的人生不是沒有希望,而是在絕望中給你一點希望。
77號公路,距離星際市3500公里,這是絕望。在下面一排的地點中,林霧看見了熟悉的地點:距離萊蒙小鎮1800公里。萊蒙小鎮距離左縣250公里。77號公路和99號公路都連接到萊蒙小鎮。所不同的是,從幻想市的99號公路前往左縣只需要750公里。從77號公路前往左縣需要兩千多公里。
瑪雅坐地抱膝,靠着路標靜靜發呆,林霧走近,瑪雅先開口道:“我想靜一會,一個人,謝謝。”
林霧一聲不吭的離開,回到匝道處,坐在護欄上,讓小歪趴在自己膝蓋處。他也想靜靜。
兩千公里多嗎?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並不多。從秋天的第一天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45天,距離冬天還有45天。過去的45天他們從科技市到達達幻想市,兩個大城市的距離爲1300公里。
嚴格來說,這1300公里並不順利。扣除花費在環繞幻想市花費的15天時間,和清理橋頭哨卡與煉油廠總花費的10天時間,20天他們走了1300公里。再扣除離開公路進入小鎮浪費的時間,在雲夢部落停留,被渡河阻擋。還有沙漠惡劣環境,導致他們行軍效率低下的客觀原因。
日均路程大概在80公里左右。
理論上來說,2000公里也就25天的事。但1300公里的經歷告訴林霧,2000公里的路上絕不可能一路坦途。
此外林霧對萊蒙小鎮產生了好奇心,爲什麼99號公路和77號公路的路標都特別提到這個小鎮呢?別人都是北上鎮,南下鎮,它憑什麼叫萊蒙小鎮?從此前信息可知,萊蒙小鎮駐紮着一支空軍,還有一個軍民兩用的機場。
750變2000,對林霧來說傷害不算大,他具備逆境自我安慰能力。他的認識是,750公里未必比2000公里更好走。讓林霧在意的是瑪雅,他只是瞭解瑪雅的突出性格,並不瞭解瑪雅的具體性格。從目前看,路標牌對瑪雅的傷害很大,最少讓瑪雅暫時失去了鬥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林霧睡着了,直到感覺被遮擋了太陽。林霧擡頭看見站在身邊的瑪雅。
瑪雅又恢復了平靜的表情:“我們走吧。”
“萊蒙小鎮?”
“萊蒙小鎮。”
說完瑪雅翻身上馬慢行,林霧一看,急忙喊道:“喂,喂,這邊。”方向錯了。
瑪雅停馬,回到林霧身邊,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問:“錯了?”
林霧解釋道:“路標牌面朝西南,它是給從西南方向來的人看的,而不是給背向路標的人看的。”這姑娘傻了嗎?
“等等。”瑪雅想起什麼:“那就是說有兩塊路標?一塊給西南方向人看的,一塊給東北方向人看的。”
林霧討厭這樣,當人已經接受現實時,又誕生了一點點可憐的希望。瑪雅策馬而走,林霧只能跟上,奔跑了大約兩公里左右,果然看見了另外一塊路標,它在另外一條進入幻想市的匝道邊。
這又不是正反車道隔開的高速公路,有必要這麼搞嗎?
瑪雅手點在路標牌上:距離未來市1200公里。沒有提到萊蒙小鎮。
這不是希望,這是選擇,我X你曙光。
第一個選擇,朝東北方向走2000公里,到達萊蒙小鎮。
第二個選擇,朝西南方向走1200公里,到達未來市。
林瑪都知道萊蒙小鎮大概位置,它距離左縣250公里。但他們至今還不清楚北城具體位置,更不用說未來市。到了未來市又有很多選擇,一個選擇他們要想辦法前往北城,再前往左縣。一個選擇是找到開服逃到北上鎮的那條路。
“魔鬼不希望我們回家。”瑪雅後退兩步,看着路標道:“但我相信,我們的意志可以戰勝一切。”
林霧陪着小心問:“那我們走哪個方向?”他覺得兩邊都沒差,鬼知道哪邊好走。
瑪雅道:“萊蒙小鎮,既然我們已經決定了萊蒙小鎮,在沒有壓倒性的信息之前,我們不能改變我們的決定。即使我們的決定是錯誤的,我們也要勇敢並且堅定的走下去。”絕對不能讓二選一擾亂軍心。
當你做出一個決定,必須忘掉另外一個決定,不要去假設如果自己做了另外一個決定會怎樣。
林霧上馬:“走起!”傻女人又變精明瞭,並且更加堅定。林霧從來不相信挫折能讓人成長這樣的鬼道理,他認爲挫折只能增加心靈創傷。但這個想法不能用在瑪雅身上,她是越挫越勇之人。嗯……每天暴打她一頓,她就會越強大,說不定有一天能手撕巨無霸哦。
還記得瑪雅曾經問林霧,趕路時你在想什麼?其實什麼都可以想嘛。
……
接下去幾天非常順利,第一天總行程150公里,夜宿路邊自建廢棄小屋基地,幻影還吃上了小溪邊的水草。夜釣魚捕獵,凌晨休息。
第二天8點吃過早飯,廢棄基地後繼續趕路。總行程150公里。露營。
第三天總行程100公里,下午兩點展開帳篷,捕獵,打漁,挖野菜。
三天時間,林瑪走了400公里,按照這個速度回左縣也就半個月的事,和環繞幻想市所花費的時間差不多。
第四天沒有趕路,而是原地再休息一天,目的是儲備食物。這三天雖然也抽時間打獵捕魚,但資源較少,加之對環境不熟悉,一直在吃老本。這一路走來雖然有山有水,但普通山林的獵物資源與雨林無法相比。
以釣魚爲例,雨林河中的魚類不僅個頭大,而且吞食兇狠。77號公路所經河流多是鯽魚、草魚之類,不僅需要花費時間打窩,並且警惕性強,需要釣魚者無比的耐心。
雨林中各種動物層出不窮。樹林中哺乳動物較爲罕見,多是松鼠、野雞之類的小東西,要麼會爬樹,要麼會飛,沒有動物願意和林霧決一死戰。
儲備食物只是目的,儲備食物的原因是路標牌提示的信息。五十公里後開始,77號公路將進入火山地帶,約300公里。
在營地可以遠遠看見遠處天空灰濛濛,顯然火山地帶存有活火山。以瑪雅的瞭解,火山比較活躍的地區很難找到食物。河也有,但那是沸水或者溫水,魚是絕對生存不下去的。火山灰會導致本地動植物遷徙與滅絕。
相比於海嘯,地震等自然災害,火山爆發還算比較溫柔的。熔岩流動的速度較慢,噴發造成的傷害面積也有限。扣除引燃森林大火不談,最大的危害是爆發後的火山灰,對環境破壞很大。
這段路不是沙漠,勝似沙漠。300公里的路程非常尷尬,考慮到幻沙二馬的需求,必須紮營最少一次。遇見火山爆發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帳篷送曙光,問候送到家。考慮低機率的火山爆發可能,更大的困難應該是火山爆發形成的地貌。比如阻擋道路的冷卻岩漿和被噴射出山體的岩石等。
“還有多少食物?”
瑪雅盤點了揹包和馬包,道:“兩天。”爲什麼不在幻想市叢林多囤積食物呢?因爲帳篷基地不能建設物品倉庫,人和馬的負重有限。因有前車之鑑,水的攜帶量都是超級加倍。
收好帳篷,林霧問道:“出發嗎?”
瑪雅翻身上馬:“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