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蛋兒她媽見解耀先這麼大個人物還記得自己是丫蛋兒她媽,顯得十分興奮,掩嘴一笑,面帶半分羞澀的說道:“唉呀媽呀……我尋思着戰先生早就把我給忘了呢!呵呵……”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是唐朝大詩人白居易形容楊貴妃端莊美麗的著名詩句。丫蛋兒她媽雖是半老徐娘,卻故作小姑娘的嬌羞之態,解耀先不由得覺得好笑。
解耀先本想說:“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您長得跟楊貴妃似的,盤兒這麼靚,條兒這麼正,瞎晚兒想您都想得睡不着覺。要想把您忘了,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解耀先猛然醒悟,自己要是這麼說的話未免過於輕浮,與登徒子何異?豈是正人君子所爲!解耀先急忙鄭容說道:“丫蛋兒她媽賢惠之名‘三十六棚’無人不知,學生久仰了!……”
丫蛋兒她媽一聽解耀先誇她“賢惠之名‘三十六棚’無人不知”,不由得狂喜。識文斷字兒的教書先生的話總不會是錯的。丫蛋兒她媽打了一下解耀先的手臂,喜不自勝的說道:“唉呀媽呀……戰先生你可真好!你麻溜兒利索兒的去給這個磨剪子戧菜刀的寫信去吧!趕明兒個,我上你家給你送粘豆包去!……”
丫蛋兒她媽也不知道包了多少粘豆包,許了“連翹”又許解耀先,不知還答應給誰送粘豆包去。丫蛋兒她媽說完,瞟瞭解耀先一眼,就像個鴨子一樣“嘎嘎”大笑着走了。
解耀先和“佛燈”對視了一眼,無奈的苦笑了笑,繼續走向“佛燈”所住的馬架子。
進了“佛燈”所住昏暗的馬架子,“佛燈”把解耀先讓到炕上坐下,邊拿出紙筆放到炕桌上,邊對不住打量他的屋子的解耀先說道:“六哥,讓您進這樣的屋子,真不好意思!……”
解耀先的眼睛有點溼潤了,動容地說道:“笑貋兄弟,俺只知道你住的地方條件不好。可是要命也沒想到你居然會住在這麼一個四處漏風的馬架子裡!你讓哥哥……唉……”
“佛燈”急忙阻止解耀先,說道:“六哥,瞅您說的,越說越外道了!往大了說,我這是報效黨國!往小了說,笑貋這不是奉命保護六哥嘛。六哥家跟前兒就這個馬架子挺合適的,兄弟苦一點沒啥,只要六哥安全就是兄弟最大的追求。呵呵……咱們還是說正事兒吧。……”
“佛燈”邊看着解耀先在信紙上寫下“家慈堂前親見”六個字,邊說起了“白狐”來了之後說起的第二件事兒。就是在“關西料理”以“大妖山魈”的名義殺了小鹿晉三和大竜玉吉是不是解耀先所爲。“佛燈”說他親眼看見解耀先喝多了,離了歪斜的回家睡覺去了。
解耀先不能向“佛燈”承認這件事兒是他乾的。如果承認了,他就要說明爲什麼要殺小鹿晉三和大竜玉吉。事實上,解耀先殺了這兩個小日本鬼子,目的很單純,就是爲“冬麗婭”王楚飛同志一家報仇。“白狐”已經知道了王楚飛同志是北滿國際特科潛伏在小日本鬼子憲兵隊的情工,一個軍統特工去爲犧牲的國際北滿特科情工復仇,這事兒怎麼說也說不通。
解耀先沒別的辦法,只好耍賴。他哼了一聲,模棱兩可的說道:“老子的《道德真經》中有云‘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殫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佛燈”對老子的《道德真經》並不熟悉,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解耀先後悔自己不該賣弄,趕緊笑了笑解釋道:“老子《道德真經》中這段話的意思是‘勇氣如果用在逞強好勝上就會遭到誅殺。只有忍辱負重,收斂鋒芒,安靜謙和的勇氣才能生存。這兩種勇氣,有的得到上天的護佑,有的遭受上天的懲罰。上天的好惡,又有誰能知道它的標準呢?上天的法則就是不用爭鬥卻善於取得勝利,不用宣揚自然是人心所向,沒有強制的號令自然成爲萬物的歸宿,平和自然而衆生各安其位,一切安排都在不言中。這種法則大到包羅萬象,好像不嚴密、不精確,卻沒有誰可以擺脫它的控制。’……”
“佛燈”聽明白了,解耀先這是婉轉的否認了殺小鹿晉三和大竜玉吉是他所爲。“佛燈”和解耀先畢竟都是聰明人,話,不需要說得那麼直白。解耀先怎麼會“逞強好勝”的去殺人?儘管被殺的小鹿晉三和大竜玉吉該殺,那也會“遭受上天的懲罰”。
“佛燈”笑了笑,一本正經的說道:“有人說‘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解耀先抹搭了“佛燈”一眼,說道:“聖人捨己爲人,好人利人利己,賤人損人利己,壞人害人利己,人渣害人害己,病人損己怨人。依着俺看,這‘大妖山魈’現身的忒少了!……”
“佛燈”不願再和解耀先糾纏這件事,又笑了笑,說起了“白狐”所說的第三個囑咐。“白狐”讓“佛燈”囑咐解耀先,哈爾濱警察廳特務科副科長昭倉樹仁三等警正親自帶隊,和特別行動隊隊長周毅普警佐帶着一幫如狼似虎的警察,在齊齊哈爾街一帶進行挨門挨戶的搜查。把那裡鬧得雞飛狗跳,怨聲載道。“白狐”讓解耀先這兩天不要再去聖母帡幪教堂附近。
“佛燈”雖然不知道解耀先來哈爾濱的任務到底是什麼,但是解耀先連續幾天去聖母帡幪教堂,“佛燈”都陪伴在解耀先身邊。尤其是解耀先還請“佛燈”去“老高麗雪濃湯”小飯館吃了牛肉泡白高粱米飯。“佛燈”猜測,解耀先去聖母帡幪教堂附近,一定和他來哈爾濱的任務有關。解耀先十有八九是去找什麼人。
解耀先忽然感覺到後脖頸子直冒涼風,他不由得吃了一驚。這是解耀先叫戰智湛在南疆前線作戰那前兒,發現的自己原來還有這種在戰場上感知危險即將降臨到自己頭上的能力。這種能夠感知危險的現象,解耀先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能自我安慰,這是老天爺眷顧他,提前警告而已。可是,就連影山善富貢約他去馬迭爾西餐廳吃飯這麼兇險的事兒都沒有預感,解耀先還以爲他的這種預感的能力在重生之後稀裡糊塗的消失了呢。
解耀先一時之間沒想明白,“白狐”是讓“佛燈”轉告自己別去聖母帡幪教堂附近,這是避險。爲什麼避險還會有危險呢?難道說,聖母帡幪教堂附近必須得去,置之死地而後生?
實際上,“白狐”有一件事情也沒對“佛燈”講。就是不僅特務科把齊齊哈爾街鬧得雞飛狗跳的,就連軍統濱江組在“偏臉子”的大本營附近也出現特務科的便衣特務。“白狐”知道這是“佛燈”和“旱魃”用假“老綿羊票子”買回來“大煙鬼”手中的大煙所引發的,搜捕“旱魃”那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另外一件事情,“旱魃”已經回到哈爾濱,“白狐”要趁亂實施搶小日本鬼子的橫濱銀行的計劃,這就用到“佛燈”了。不讓解耀先去聖母帡幪教堂附近,是爲了穩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