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父母尚且沒話說,可孩子沒了父親,作爲母親的她又忙得滿世界跑。
放在馮家,真的是好選擇嗎?
馮家一家人問話水平參差不齊,孩子即便他們養好了,可孩子在那樣的人家長大,潛移默化下的受的教育,真不如在宋家長大?
劉千舟看着宋珍珠,站在宋城身邊。
她小聲勸說:“姑姑,這裡跟我想的不一樣,你在這裡真的身心舒坦嗎?你自己都過得不舒服,你還讓孩子一生下來就在這種環境里長大。那她長大會不會就是第二個臘梅?你看馮家大哥他根本辨別不了是非,他觀念扭曲,甚至還維護臘梅。你覺得小奶糕放在他們家,以後長大價值觀會不會被扭曲?”
宋珍珠看着劉千舟,她的驕傲讓她此刻低不下頭。
宋城看着不發一言的宋珍珠,氣得側身踹牆。
嘭嘭幾聲,聽得心頭都空了。
劉千舟想伸手拉他,一動,感覺胳膊身體就不是自己的。
“你怎麼還踹牆了?牆得罪你了?”劉千舟嘆氣。
宋城側目:“難不成踹她媽?”
他斜眼間,宋珍珠忽然間從魔怔中走出來。
“你倒是踹我試試看。”宋珍珠語氣清冷。
劉千舟一聽,忙看向宋珍珠:“姑姑,他說笑的啦。那你想好沒有?還留在這裡,還是一起回雲都?我一直覺得你一個人在這裡,就是錯誤的選擇。你不爲自己想,也該爲小奶糕想想啊。她很顯然在我們宋家長大,纔會身心健康啊。”
宋珍珠道:“我之前就想着,害了馮家一個兒子,還他家一個孫子,一命還一命,我心裡不再那麼深的內疚。但現在,想通了。馮敏成的一生,是他自己決定的,他是成年人,即便有我的關係,也跟我關係不大,始終做決定的是他。他的一切我幫忙安排了,該做的也都做完,我不欠他。小奶糕是我的孩子,不能用孩子去償還馮敏成。所以,這個孩子,我決定帶回雲都。”
劉千舟欣喜不已,“你早該這樣了我的姑!”
想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可肩膀上、胳膊上纏了厚厚的紗布。
現在麻藥還管着勁兒,疼是不疼,但這麼束縛着,行動遲緩也難受得緊。
宋城圈着她腰,不敢碰她肩膀。
“現在就回雲都吧,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孩子的事,不會有人知道。公開不公開,全在你。”
宋城話落,再道:“我想你也不是這麼在乎別人看法的人吧?”
宋珍珠擡腳要踹他:“你行啊,現在還會先斬後奏了,醫院都打點好了,你也不怕我不走?”
“你要是腦子沒毛病的話,就不會拒絕,誰知道你之前是怎麼想的,非要跑這邊來。今天看清楚那些思想層次都在什麼地方的人了?我老婆認識你,我不知道是她倒黴還是我倒黴!”
宋城語氣冰冷,最後一句話是看着劉千舟話說的。
劉千舟撇嘴,低低出聲:“你怎麼可以當着小姑的面這麼說?”
宋城冷哼:“你看看你自己,一天不到,你把自己搞成了什麼鬼樣子?”
宋城站開兩步,目光從上而下掃射。
劉千舟皺眉,“喂!你就不能好好安慰我嗎?我還流着血呢,你就開始這麼兇我!”
宋城道:“你這不是該的?誰讓你不聽不管自己就跑來了。如何?我還真是沒高估你!”
劉千舟頭埋下去,不高興,至於這麼說她嗎?好歹也給她兩分面子,沒人的地兒再說吧。
頭扭開一邊,宋城數落完,不代表他這口氣就嚥下去了。
上前將她帶進懷裡,輕輕抱着。
“我是不是說過,等我幾天,我把事情和工作安排開,我陪你過來?”
“嗯。”劉千舟點頭。
宋城莫名又來氣:“那怎麼不聽?現在我說話是不是越來越不管用了?”
劉千舟用額頭頂他胸膛,“喂,你不都不生氣了嘛,還說還說!”
“你看看你這受的傷,你讓我怎麼辦?”宋城低聲問。
劉千舟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先把事情做好。”
宋城撫摸她的頭髮,“好了,不說你了,我生氣,我忍着,嗯?”
劉千舟額頭輕輕蹭他胸膛:“討厭討厭。”
宋珍珠掃了眼手機,隨後看向劉千舟:“行了,別膩歪了,走了吧,別拖太晚。”
“好餓。”劉千舟說。
“先吃飯,再回雲都。”
這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呆!
劉千舟和宋城走在前面,她忍不住回頭看宋珍珠,姑姑甘心就這樣回雲都嗎?
另一邊,直到警察來了,臘梅和馮小姜才知道可能惹上事兒了。
馮小姜情緒有些激動,想要拘捕。
“我能證明是那兩女的先打我們,你們不抓她們,怎麼把我們抓起來?你們這羣吃屎的,抓錯人了知道嗎?”
警察當即敲了下馮小姜:“吃屎的?行,回局裡就讓你吃吃!”
冰冷手銬戴上手,馮小姜這下懵了,真怕了。
“警察同志,這事情有點誤會,我能證明這件事跟我們沒關係,是那兩位小姐先動手的,真的。”
馮繼軍不停跑前跑後給解釋,警察一併把人給烤了。
馮繼軍看着戴手上的手銬,蒙了。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們不能亂來啊,你們不能亂來,我們沒犯法你們憑什麼抓我……”
元瑾在一旁跟警方交代,又將宋城的名片遞給對方,並且同時幾個電話打下來,民警直接把人給帶回了局子。
宋城一行人吃完了,元瑾才從局子裡出來。
左翼讓人直接去機場,吃的都給帶着呢。
宋珍珠坐車上,事情跟左翼交代着,一切事情公事公辦,沒什麼好留情面。
大家到了機場,左翼則返回麗江處理後面的事兒,元瑾接替左翼護送老闆等人回雲都。
劉千舟剛到機場,身上的刀傷就開始隱隱作痛。
她坐在候機室,中央空調實在太涼,她開始冒冷汗,坐在長椅上昏昏欲睡。
宋城只是去接了幾通電話,在附近的宋珍珠也在用電話跟安排在麗江這邊的人處理後續事情,暫時沒人關注劉千舟。
等宋城回來,揭開蓋在她頭上的衣服時,她滿頭大汗,並且臉通紅。
宋城嚇了一跳,撫摸了下她額頭,燙得驚心。
“千千,千千……”宋城立馬將人抱進懷裡,“老婆,老婆你怎麼了?”
劉千舟被宋城一晃,睜開了眼:“嗯?”
眼神有些霧,沒一會兒又合上。
“是不是傷口疼?”
宋城將她抱着,把人輕輕放在膝蓋上,摸着她的額頭,這麼燙,不會發熱了吧?
宋珍珠掛了電話回來:“千千怎麼了?”
宋城對宋珍珠是真的有氣,可宋珍珠這也在特殊時期,他無法對一個還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做出多嚴厲的責罵、
“可能是傷口引起高熱。”宋城臉色沉得難看。
“馬上要登機了,這可怎麼辦?能拖兩小時嗎?”宋珍珠問。
劉千舟輕輕睜開眼睛,小聲說:“我沒事,就是有點困,傷口有點疼,沒別的事。”
宋城看着她,“好,你睡一會兒,我們馬上就登機了,你睡一會兒,回雲都就去醫院看看。”
劉千舟“嗯”了聲,頭往宋城懷裡靠。
宋珍珠在一旁坐下,元瑾趕到機場,四人上飛機。
劉千舟上了飛機還擔心宋珍珠,問宋城:“姑姑已經足月了,她可以坐這麼長時間的飛機嗎?”
宋城將空姐送來的冰袋輕輕敷在她額頭,緊緊我握着她的手。
“她沒問題,別擔心。你要累了,就睡一會兒,很快就到了。”
劉千舟閉上眼睛,宋珍珠腦中一直在想處理馮家後續事情的態度,事情是很明瞭,可就忍不住翻來覆去的想,這跟她本人的性格也不太一樣。
大抵是因爲孩子的原因。
馮敏成就是個多愁善感、心思細膩的男人,他的孩子,遺傳了一點他的脾氣在所難免。
還在現在已經足月,自然也能影響宋珍珠。
宋珍珠也煩了這段時間被情緒折磨的痛苦,可見那些精神抑鬱的人該多痛苦。
曾經宋珍珠積極向上,有事業有親人有朋友,即便不結婚,也沒幾個人敢在她面前說一句難聽的話。
那時候的她,完全無法理解精神抑鬱的人是什麼情況,完全不能理解抑鬱症是怎麼來的。
聽人說抑鬱,心下第一反應就是,這人閒的!
可此刻,不這麼想了。
她正遭受着情緒波動的折磨,懷個孩子實在痛苦。
劉千舟在飛機上的兩小時高熱一直沒退,整個行程中,宋城一顆心吊得老高,一眨不眨盯着劉千舟的臉。
生怕、生怕她沒了呼吸……
宋城握着她的手,兩個小時一直側着身子坐着,就那麼盯着劉千舟。每二十分鐘換一次冰敷,隨後繼續盯着。
飛機上有不少年輕漂亮的空姐,一開始見頭等艙是個富有魅力的男人,大家都爭相靠近刷存在感。
而後來,見宋城連個正臉都沒給一下,背對着所有人,有的只是感動和理解。
大抵是現在夫妻感情好的太少了,宋城這樣有魅力的男人,能在妻子受傷時無微不至的照料的,已經很少很少。
在飛機上,並不會有什麼差錯,他完全可以看一部電影或者自己睡一覺打發這兩小時的航程。
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