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麗氣得胸口發悶,提了口氣,冷眼看趙小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不甘心是因爲我和經常。但拿出去的東西,還能再要回來?我這把歲數了,做不到言而無信,那還是叫我一聲‘爸’的經年。”
趙小平無奈,袁雪麗有脾氣他能理解。
可話是自己說出去的,成年人了,說話得有點誠信吧?總不能跟孩子似地,事情結束了又反悔,他做不到。
袁雪麗輕哼:“你要是心裡時刻想着我和經常,你能是這副態度?你這麼逼我,你怎麼不去想想辦法讓你大兒子讓步,讓他別拿拿錢了?他也成家立業了,早已經過了跟家裡要錢的年紀。再者,他不是你親生兒子,你養育他幾十年,今天讓他放下錢,就當是孝順你了,這有什麼不對?你爲什麼就非要逼我呢?”
趙小平頭疼:“我怎麼是在逼你呢?話,你先說出來了,現在又要收回去?再有,你別忘你先說出這話的初衷。是咱們想要息事寧人,想要經年撤案。咱們給把錢給他,他撤了案。如同給錢辦事一個道理,你不能現在事情辦妥了,你還要把錢要回來,這是不是說不過去?”
袁雪麗一臉放橫:“我管你說得過去說不過去?你跟自家人講理?跟自家人是講情,跟外人才講理。你說趙經年他好意思拿走我老家的房子,他會真把你當父親,真把我當一家人?他就沒把我當這個家的人,所以纔沒覺得這麼做會有多傷害我!沒考慮過我和我家裡人的感受!趙小平,換得當初我把錢拿去在你老家襄城買了套房子,趙經年他今天是不是就不會舔着臉把房子拿走了?”
“雪麗!你說話講點道理。”趙小平嘆氣。
“我跟你講道理,誰來跟我講道理?”袁雪麗怒問。
趙小平無奈,準備走人。
“事情不是我一人決定的,是你自己主動提出來,如今你要要回來,這事情我沒辦法做主。明天出發去茂縣,你不回去,自然也會有辦法把房子過了。雪麗,我們是一家人,你別自己方便過了,就翻臉不認人,我手心手背都是肉,既然無法選擇,我自然會站在公證道理上。你不配合,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趙小平甩臉子走人,這還是袁雪麗第一次看到趙小平在她面前真正下臉子。
趙小平摔門離開,這令袁雪麗開始心慌了。
她不出現真能把房子賣了?就憑那兩個本兒,她本人沒到場就能賣?
袁雪麗立馬給妹妹打電話,問清楚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袁雪梅在上班呢,這幾天一直等着她姐的消息,但是幾天來都風平浪靜,沒有傳出別的什麼事兒,所以袁雪梅也暗暗鬆了口氣。
袁雪麗開口就問:“梅梅,我問你,你打聽清楚沒有,咱們茂縣爸媽住的那房子,我不在現場,他們拿着產權證能賣房子嗎?”
“姐,你什麼意思?姐夫要賣掉我們家的房子?”袁雪梅嚇了一跳。
“那個缺心眼兒,當初答應我們把房子給趙經年,他怎麼那麼跟趙經年說了。我們估算錯了趙經年。他不但要了房子把你姐夫那一份拿走了,現在還準備轉身賣掉。我當初以爲趙經年的性格,不會在乎這些東西。錢都換成房子了,還有老人家住着。再者房子一般還是你姐夫的,他知道房子現在的狀況應該不會再動別的心思。沒想到,他要了,自己那份拿回去,你姐夫的也要。咱們茂縣房價最近兩年漲了多少啊,他也好意思要,那可是你姐夫僅有的現金,他居然真好意思拿!”
袁雪麗說着這胸口又喘不上氣來了,給嘔的。
“姐,我沒太聽明白你什麼意思。是姐夫把房子給趙經年了?一開始是不是你讓姐夫把房子推給趙經年,就爲了讓趙經年撤案?”袁旭梅問。
“是,是我讓給的。但房子是我們老家的,錢也有我們多半。這兩年還升值了,我不能丟了本金又拿不到半分盈利吧?就算你姐夫當初是那麼承諾的,可一家人哪有這麼做事的?趙經年拿了那房子,多不人道?你說是不是?”袁雪麗道。
袁雪梅沉默好一會兒,再問:“姐,這件事趙姐夫是什麼態度?他是站在你這邊還是趙經年那邊?”
“他要站在我這邊,我還用給你打電話?我就該跟你說沒事兒了。好容易把樑家兄妹碾出去,又冒出來這事兒,真是糟心。”
“姐,如果姐夫不贊成,你就算了吧。當初是我們這麼計劃的,你想想看,二十萬和坐牢相比,你選哪個?”袁雪梅低低勸道。
“梅梅,我纔是你親姐,你別學着你姐夫一樣胳膊肘往外拐。現在根本就不會有被調查的可能,此一時彼一時,爲什麼還要想之前那樣?”
袁雪梅在電話對面沉默,良久纔回話。
“姐,你別不甘心了,你不是說了嗎?只要不進去,不出事被警察抓了,那些錢,咱們不要。你現在啊,那些錢哪能跟家庭相比,對吧?”
“梅梅你不懂,我現在要是讓步了,以後還得了?但凡以後他們隨便提一句什麼,我就得照做,因爲第一次我妥協了。我現在是守護我和經常的家庭地位,我纔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說了算!”
袁雪梅低聲勸了句:“姐,現在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只要你沒事,這就夠了,什麼都比不上你還在好好的在家裡對嗎?那個錢,我是覺得趙經年不是自己的,說給他他拿了有點過分。可是姐,是我們主動找的他,這事情是不應該,但我們主動的,現在不給了,也說不過去。”
“行了,你們那一套理,我不聽。我只知道,現在有人想要拿走我孃家的房子,遠在孃家茂縣還有人打主意,手伸得也是夠長。你跟你姐夫一樣,說那一套理我不認。你們是我的家人,現在是因爲幫着我對付外人,現在怎麼都成了是我的不是?”
袁雪麗話落,在袁雪梅還沒開口解釋之前直接打斷對方的話。
“你告訴我,我本人不在現場,他們能不能賣掉我房子就行了。”
袁雪梅心底嘆氣,她姐對一些事情有太深的執念。
就算結婚了,可趙姐夫的家業,她姐沒有幫忙掙下一分,趙姐夫人善,所以平時對她姐不扣,什麼都聽她姐。
但這也不能助長她姐在家裡的威風,碰到這樣的事情下,還得講理。
不然一個重新組合的家庭,哪裡都是磕磕絆絆,有大矛盾後,以後日子能過好?
“能,是不是你籤的沒用,產權證、國土證什麼的都在他們手裡,那是那套房子的有效身份證啊姐。不然你以爲大家都想要房產證幹嘛?”袁雪梅低聲道。
“我不是要聽你說,我讓你問問你的律師朋友,問問他們,他們的話纔是權威。”袁雪麗再道。
袁雪梅嘆氣:“姐,這是常識!常識你不懂嗎?”
袁雪麗不說話了,鬱悶的掛了電話呆坐着。
她拖着不出現,他們也能賣掉她的房子,那她坐在這裡有意義嗎?他們通知她,讓她去現場簽字有意義嗎?
袁雪麗氣不順,看什麼都東西不順眼,但又捨不得砸自己家。
心底有一團火,想去趙經年家把他家給砸了。
次日,約定時間過了袁雪麗也沒出現,金陳鄲在機場等得發火,她就知道袁雪麗不會來,但這樣拖着不是辦法,賣房一定得她本人在場才行。
金陳鄲看着時間,袁雪麗再不來機場就要錯過時機了。
“你給你爸打個電話吧,只有讓他說才行,我們畢竟是小輩,鬧僵了不太好。有些事情,還得他們夫妻倆說纔好。”金陳鄲道。
趙經年看了眼金陳鄲:“我爸的話有用,雪姨就不會這麼肆無忌憚。”
“那就這樣拖着不管了?”金陳鄲來氣。
趙經年看着金陳鄲:“我們不歸還一半,本就是我們的理虧,她不出現,難不成讓人去綁來?”
“如果我真讓人去把人綁來,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了?”金陳鄲問。
趙經年聞言微微擰眉,金陳鄲看着他擰眉的樣子,冷笑着轉身。
“你說了這事兒我來做主對吧?那不論我怎麼做,你也別插手,可以嗎?”
都已經要離婚了,她什麼樣尷尬、什麼樣子他沒看夠?
何必要在現在還在僞裝?
“隨你吧。”趙經年道。
“好。”
金陳鄲還是迴避了趙經年,一個人在無人處給朋友打電話。
以前的老“朋友”成世新從裡面出來了,那麼曾經跟着她身後聽她差遣的常明等人,自然也出來了。
只是常明多次聯繫她,她從沒給迴應而已。
一方面是不想再跟過去還有瓜葛,另一方面也不想讓趙經年知道她曾經那些事情。
但成世新出現,趙經年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所以啊,他嘴上冠冕堂皇說那一套理由,她信了。
但心底真正介意的,他不說,可她清楚。
自己作的孽,自己吃下這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