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婷婷被劉千舟這話給氣着了,一時間沒想到怎麼回擊。
一口氣順了良久才順下去,喘了口氣後才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說千千,你也沒必要把球踢到我孃家爸媽那去呀。我爸媽拉扯我長大就算了,現在我都嫁人,還有孩子了,我爸媽憑什麼幫我朋友去養孩子?這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這不就結了?”
劉千舟輕笑着 :“婷婷,人們向來都這樣,事情不落在自己頭上,想着可輕鬆了,可真要落在自己頭上,輕不輕鬆,那才知道。”
段婷婷那臉色依舊不好,劉千舟也不多說。
她向來就不是個只會妥協的白蓮花,就算做好事,也都是有度的。
“婷婷,你心地善良,想幫金陳鄲。可我也未必就心狠手辣,冷漠無情。我只是想說,幫人得有度,金陳鄲那還沒到孩子都需要我們當朋友的來撫養。你也知道金陳鄲是因爲什麼進去的,她爲了給孩子和她爸媽以後生活能好一點,錢一定存着有。你想想,錢,她存好了,她家裡也是兩個老人幫忙帶孩子,有錢度日,哪裡輪得到我們呀?就算金家父母不行,後面朵朵的親生父親還在,她的親爺爺還在,你說我們這朋友,輪得到我們去領下這份責任嗎?”
都聽聽沒把劉千舟說通,反倒是劉千舟把段婷婷給說動了。
段婷婷嘆息:“可你也答應過金陳鄲,要幫她照看朵朵。”
“但我說的照顧,是在朵朵以後人生大事上幫忙拿主意,比如升學,比如的選專業,比如處對象,比如日後的婚姻家庭,這種大方向上面,我幫忙參考給意見。至於生活上,我相信朵朵的外公外婆不會苛待她。孩子打小就是跟着她外公外婆出來的,別因爲她媽一時間的興起,就要到別人家寄人籬下。朵朵現在已經四歲、五歲了,這個年紀你以爲孩子什麼都不懂?她跟着自己的親人,她開心有安全感就行了,我們何必要做那個惡人?”劉千舟再道。
段婷婷輕輕點頭,劉千舟說得沒錯。
“這一點,我倒是之前沒想到。朵朵是跟着她外婆陳學梅長大的,我看她外公外婆雖然是農村出來的,但對孩子是特別的寵愛,畢竟也是他們的親外孫。朵朵在誰家,都不會有跟着外公外婆的時候輕鬆自在。”
“你想通了就好。”劉千舟道。
段婷婷嘆息:“我只是忽然想到金陳鄲,就想起了她想擺脫你的這事兒。當時那情況,她一見着我就哭,我真也不好再說別的什麼。畢竟我想着,要在一起生活,如果經濟上沒什麼壓力,那還有什麼好拒絕的?並且朵朵和松子年紀相仿,還能給松子當玩伴,我就想着沒什麼不好。倒是沒考慮到你們家裡也忙不過來的情況。”
劉千舟輕輕按着頭:“金陳鄲啊,我知道她不想讓孩子跟着她爸媽是什麼原因,只不想再把朵朵養成另一個金陳鄲。她自己已經很失敗了,所以千方百計想把朵朵送別人家裡去。這種母親啊,自己生了卻不願意負責,教養孩子的事情,都還指望着靠別人。她這一輩子,怎麼指望得過來。”
段婷婷低聲道:“千千,我們別說金陳鄲的事情了,說點別的吧。說她,忒沒勁。有時候想着,我們畢竟是認識十年了的老朋友啊,十年了。可有時候想想她的所作所爲,我是真不想多搭理她。”
劉千舟笑笑,金陳鄲的事情,她是絕不會退步鬆口。
她堅決不反對做好人好事,可這好人好事,總得有底線吧?
“嗯,寶寶名字起好了嗎?”劉千舟岔開話題問。
“小名倒是取好了,最先開始我婆婆說就叫小珍珠,我一聽珍珠,那不是跟你們宋家的宋大小姐同名了。趕緊又換了個,現在暫時叫小金魚,要是個男寶,那就是小皮球。”段婷婷道。
劉千舟忍不住笑出聲來:“小皮球,這也太可愛了。不過挺好聽的,只是,你們不擔心如果是男寶,叫他小皮球不會太皮嗎?”
“啊?”段婷婷立馬擡眼,愣了愣:“這我還真沒想過。不過你這一說,我可真有點擔心了。我老公他親戚家有小孩兒,差不多也就兩三歲的樣子,男孩兒,那個皮實啊,真就典型的熊孩子。”
劉千舟忙道:“也別太擔心,男孩兒皮一點,可比悶着不說話的好。小孩兒就要解放天性。”
段婷婷擺擺手:“皮一點倒是沒所謂,我就怕孩子長成熊孩子。我跟你將我老公親戚家那個,我們一進去啊,那小孩子搬着凳子不是給我們坐的,他是板着凳子砸我肚子。你想想,那孩子可不可怕?我們進去了,非要我們出去,中午一起吃個飯吧,非不讓我們吃,要我們出去,不讓吃,不然就哭天搶地的鬧。我瞧着他們家呀,也真是把那個孩子養得太刁鑽了,穿着鞋在牀上跳來跳去,我看得眼皮子都疼。回來我們家老公就跟說了,以後我們家孩子要是個男孩子,也是那麼不聽話不懂事,直接兩巴掌呼過去,不帶猶豫的。”
“那是家長慣的,自己家裡人沒覺得有什麼。看孩子太小,所以可着對孩子好啊,養出了那樣的性子。”劉千舟道。
段婷婷當即附和:“是啊,可不就是家裡其他人都是女孩兒,就他那個表弟家生了個兒子,就把那小孩兒當了個寶貝,養得無法無天。這現在纔多大啊?才兩三歲就不得了,在他爺爺奶奶身上跳啊打的,以後再大一點,那不是拿把刀把家裡人捅了他家人都不會追究。”
劉千舟聽得嘆息,“國內的教育確實存在一些舊思想的缺陷,大部分都是老一輩的害的。”
段婷婷微微擡眼,有些不大高興劉千舟這話。
因爲她好像從劉千舟的話裡聽出幾分優越感來。
她忍不住說:“千千,你這還是中國人呢,就這麼推崇國外了?崇洋媚外啊?”
劉千舟頭上幾個打問號掛着,愣是沒明白段婷婷這話裡什麼意思。
“我剛可有提一句,國外怎麼好了?”劉千舟反問。
段婷婷直接說:“你剛剛說,國內的教育如何如何,言下之意是,國外教育是多麼好了?”
“我不說國內,我該怎麼說?是,我大概可能話裡還有另一層是認可國外父母教養孩子的方式,但那又如何。我們不會的,轉頭跟別人學,我們的短處,爲什麼自己還不肯承認?”劉千舟語氣冷了幾分。
她絕對是祖國的腦殘粉,即便在國外工作,但也絕對一心支持祖國的。
在國外那麼長時間,她就沒做過任何一件不屑國人、詆譭國人的事,對任何介紹,都分外自豪的介紹自己是中國人。她可沒有崇洋媚外,但國外先進的思想理念、知識體系,她認可,她不如別人的就去學,還很用心的去學,因爲學回來了就是中國人自己的。
她不會高傲的認爲我來自擁有五千多年文化底蘊的大中國,我不屑學你們的洋玩意兒。不會,劉千舟絕對是虛心求救那一類。
自己不會,不丟人,她出國留學,不就是爲了學別人更有力量的知識嗎?
段婷婷頓了頓,放下筷子看着劉千舟。
“千千,我們着又說道別的事情上過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吧?”
許詩夏“嗯”了聲,“好了,我語氣太沖,可能是跟最近太累了有關係,昨晚又沒有睡好。抱歉啊,你馬上要到預產期了,肯定心情比我更加焦躁。所以,咱們接下來一旦有衝突有歧義的話題,就立馬停止,免得傷害彼此的感情,怎麼樣?”
段婷婷一聽,前一刻心底積壓的怒氣瞬間消散了。
沉默着笑出聲來,“嗯,我心裡可都罵了好多次沒良心的,我挺着這麼大一肚子來找你,你居然還跟我爭吵,你再跟我爭,我就要掀桌子了。”
劉千舟笑了:“好,我讓着你,讓着你,好嗎?”
段婷婷也跟着笑起來:“好了,我可能就是辭職了在家裡給悶得慌,所以,心情太煩躁了,你擔待一點。咱們倆這麼久沒見面了,我也不想一見面就鬧得不愉快。都說走到最後的,纔是朋友。我們呀,一進校門多少朋友啊,走着走着就剩下彼此了。千千,我希望我們能夠一直這樣好好的,不要分開。我希望你工作一直順利,我自己也生活幸福順利,我們生活都能順利一點。”
“好了,也不用一下子話題又變得煽情了呀。”劉千舟道。
段婷婷擺手:“咱們不說跟我們有關的事兒,咱們說別人的事兒。說自己,總感覺糟心得很,咱們還是說別人吧。”
“嗯,我也看得出你是被悶太久了,要不是帶着孩子出來,怕是早就放飛自我了。”劉千舟笑道。
段婷婷嘆氣:“唉,我是真想放飛自我,可誰讓我此刻飛不起來呢。”
“忍着吧,也就三個月不到了,眨眼就過去了。”劉千舟笑道。
段婷婷看着劉千舟:“你說這次回來,沒那麼快回去了?那是要在雲都待一陣了,是因爲宋家的事情,所以才待這麼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