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顕慌慌張張地在小院裡見到顧大太太。
顧大太太剛從葉家回來,坐在馬車裡,她迷迷糊糊想起了前世的事,葉老夫人的那件金絲袍,算起來比人都精貴,太后娘娘賞賜給葉老夫人,再後來,太子被廢黜時,那畜生就是穿着這件袍子站在太后的慈寧宮主持大局。
她怎麼會忘記。
她怎麼能忘記。
那是許家大禍臨頭之日,是她失去依靠的時候,她死死地記在了心裡。
華貴的金絲袍,摸上去的時候讓她愛不釋手,然而她也只是辛辛苦苦地將它修補好了,卻從來沒有將它穿上過,她這樣用盡心力地巴結,那畜生最終卻毫不留情面地將她踩在腳下,從那之後她就發誓,卻不會再在那畜生面前低頭,所以這輩子,她連針線都沒給那畜生做過。
這一世她回來了,改變了所有的一切,別說這一件袍子,凡是她想要的都會想方設法得到。
顧大太太下了馬車,陸文顕就迎了過來。
顧大太太不由地皺起眉頭,“說好了在院子裡碰面。”
顧大太太這種冷冰冰的模樣,最讓陸文顕愛不釋手,明明就在眼前,卻又一下子離得他很遠,捉弄得他心底癢癢的,可是今天他顧不得享受這些。
陸文顕神情急切,“李文茂那裡出事了。”
顧大太太驚詫地揚起了眉毛,急匆匆地跟着陸文顕進了堂屋,還沒有站穩,顧大太太就問過去,“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文顕嚥了一口吐沫,“李家大爺被劉顯送去了揚州,劉顯藉此逼迫李成茂出兵。”
顧大太太倒吸一口涼氣,不太可能啊,前世劉顯做了一輩子的太平官,她記得當時許家求劉顯引薦學政的時候,劉顯都推脫了,在她印象裡,劉顯一直不好不壞混到致仕回了家。
劉顯什麼時候這樣有膽識了,敢跟李成茂作對。
到底是哪裡錯了?
顧大太太道:“李成茂呢?他就答應了不成?他手裡握着那麼多兵馬,怎麼會怕一個小小的劉顯。”
顧大太太話音剛落,只聽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難不成又有西夏人攻城?
爲什麼接二連三發生了前世沒有的事。
陸文顕垂頭喪氣,“不是西夏人,是杭州城的百姓,趁着李成茂去衙門,將李家圍的水泄不通,李成茂現在是有家不能回,李家人也出不了院子。”
顧大太太瞪圓了眼睛,“官府不管嗎?”
“誰敢管,說是鬧民變吧,百姓都喊着讓李成茂抗擊西夏人,李家下人動手打傷了百姓,百姓們卻不還手……官府想要找理由出兵干預……可都無從下手……我幫着李成茂安排了幾個混混進去,想要攪合攪合,還不知道是什麼結果。”
陸文顕話音剛落,心腹管事立即過來道:“二老爺,那幾個混混被擋回來了,根本施展不了。”
陸文顕一臉苦相,他也無可奈何了,“李成茂是撐不住了,韓璋下了軍令調李成茂去揚州,劉顯也說……他已經送了奏摺去京城,他懷疑西夏人突臨江浙,是有人通敵賣國,李成茂遲遲不肯出兵恐怕是與這件事有關,光憑這一條,李成茂就不敢不去揚州。”
誰也擔不下通敵賣國的罪名。
顧大太太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她苦心安排了那麼久,最終卻敗在了一個想不到的人手上。
劉顯。
如果劉顯真的這樣厲害,前世他幹什麼去了?
又或者是誰在劉顯身後出謀劃策?
她不相信一個人會有這樣大的改變,她不信。
顧大太太道:“去跟李成茂說……只要他走出杭州城,”說到這裡她擡起頭,所有往事恍惚都從眼前掠過,“天志二十年六月十七日,就是他的死期。”
陸文顕驚詫地張大了嘴,顧大太太竟然說出一個人什麼時候會死,要麼是真的勘破了天機,要麼就是被氣得發了瘋。
“老爺,老爺,”管事急切地道,“不好了,李大人……李大人出兵了。”
顧大太太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地扯了一下。
她豁然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她已經看到了結局。
韓璋會打一個勝仗,被加封奉國將軍祿米六百石。
不,絕不會是這樣的,如果結果是如此,她爲什麼會重生呢?如果一切又回到原來的軌道上,她做的那些事又算什麼?
顧大太太站起身,陸文顕想要向前攙扶,顧大太太卻厲眼望過來,不知怎麼的陸文顕從那雙眼睛中彷彿看到了滔天的恨意。
不可能啊,顧大太太爲什麼會恨他,彷彿他做過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他可是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敢有半點的怨言,因爲他心裡清楚,如果沒有顧大太太,他也不能有如今的地位。
陸文顕忙道:“你……你別生氣……有什麼事你吩咐我,我都去做。”
“你能做什麼?去鎮江殺了韓璋?”
陸文顕的目光暗淡下來。
“還是想一想,怎麼把琅華攥到手心裡,如果你做好了這件事,陸家一樣會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如果你做不到……假以時日你還會死在她的手心裡。”
這是什麼話。
陸文顕愣在那裡,怎麼好像他已經死在顧琅華手裡一次似的。
……
李文茂剛剛點兵去往揚州。
揚州城的火炮聲卻已經將江浙地面震的顫抖。
西夏人的馬開始不受控制,衝鋒的隊伍頓時亂了起來。
韓璋手下的副將,揮手招呼身後的兄弟迎上前去,卻突然發現已經有一小支隊伍摸到了西夏人身後。
那支隊伍動作敏捷,目標明確,就連他這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也不禁要爲他們叫一聲好。
果然,西夏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中了招。
那些人手中的長槍如同蛇一般鑽進了西夏人的身體,等西夏人撲過來時,立即撤手靈巧地躲開。
領頭的那個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卻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威勢,手中的長槍擲出去竟然傷了兩匹戰馬,然後一個翻身,從腰間抽出長刀,頓時將騎馬的兩個西夏人斬在刀下。
副將頓時看得心動神移,這是誰?他怎麼不知道隊伍裡還有這樣一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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