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人如同鬼魅一樣竄上了城樓。
大齊的城牆如同剛剛被大雨洗刷過,乾淨而又冷清,城牆角落裡散落着幾個空酒瓶和一堆啃完的骨頭。
“來來來,再喝一杯,我……我沒輸……”嘟囔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個搖搖晃晃的守城士兵出現在西夏人眼前,西夏人抽出刀刃就要向他逼近,守城的士兵卻笑了兩聲,然後一頭栽倒在臺階上,緊接着就像是一個圓滾滾的球順着臺階滾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西夏人忍不住想要笑出聲。
這就是大齊的軍隊,竟然這樣的懶散。
城門樓裡也傳來叫罵聲,“老子就是賴賬,今天老子他媽的賴定了。”
“劉頭,你這局要賭什麼?”
城門領道:“賭老子的佩刀。”
衆人一片鬨笑聲。
怪不得城門上沒有人,原來他們不是喝酒,就是在賭博。
西夏人互相看了看,他們現在衝進去很容易就會將這些士兵都殺死,但是也不可避免的會讓他們撞響城門樓下的銅鐘,就會驚動城內駐防的軍隊,眼下最要緊的是悄悄地打開城門,放外面的軍隊進城,幾個人互相看一眼,起身向城門靠過去。
城門口有武器散落在地上,城門領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要謝謝那個姓裴的將軍,一個紈絝子弟來到邊疆,想到的只是吃喝玩樂,上行下效,帶壞了所有的官兵,等於給他們打開了方便之門。
陛下的決策是正確的,捨棄銀州攻打鹽州,這一仗將是展現他們大夏威風的時刻。
西夏人的手摸在了城門上。
尚好的東北紅松做的門,外面包裹了一層銅皮,這樣堅固的城門,就算用上最好的衝車,想要將它攻開也要幾個時辰,而現在這門就如同一個擺着的紙老虎,輕易地就被他們打開。
勝利。
他們已經見到了勝利的曙光。
只要打開了城門,就像是已經攻破了一座城。
他們的鐵騎將出現在大齊城內,齊人就像是待宰的豬狗,等着他們揮刀相向,所有人眼睛裡冒出了興奮、嗜血的光。
竟然這樣輕鬆。
西夏人忍不住想要歡呼起來。
“衝……”呂則抽出了腰間的鋼刀,“衝進去,屠城。”
屠城,殺光所有的人,大夏的鐵鷂子將會一戰成名,他們要給齊人留下血的教訓,讓齊人見到大夏的軍隊就會瑟瑟發抖,就只能開城投降,否則都是死路一條。
鐵鷂子就如同一陣旋風飛一般地衝進了城門,沒有什麼再能阻擋他們的去路,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他們鋒利的刀刃。
當那些齊人還在看着臺上的戲子咿咿呀呀唱曲兒的時候,他們已經將刀刺進他們親人的脖子。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快。
西夏人眼睛猩紅,腦子裡滿是這樣的場景。
耳邊忽然傳來馬匹嘶叫聲,那是一種痛苦、驚詫混合在一起的聲音,緊接着前面的騎兵紛紛向地上扎去。
一根絆馬索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這裡,毫無防備的戰馬被勾住了馬蹄。
鐵鏈子雖然將所有的騎兵連起來,但是戰馬倒下,戰隊就不可避免地亂起來,後面的騎兵想要扯住繮繩,然而箭一般的馬匹不能立即停下腳步,騎兵隊伍頓時撞在一起。
天剛矇矇亮,這本是騎兵進攻的最佳時間,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齊人就像是雨後的春筍突然之間從地底下冒了出來。
四面八方傳來腳步聲。
兩人高的衝車如同從雲霧中鑽出來般,勢不可擋地向西夏騎兵撞了上去。
不遠處忽然響起“隆隆”鼓聲,那“爛醉”的守城士兵精神抖擻地從地上爬起來,“聚衆賭博”的城門領也帶着人站在了城牆上,他們手中拿着長刀,一雙雙如鷹隼般的眼睛落在西夏人身上。
一面面旗幟插在城樓上,“呼啦啦”地伸展開來,偌大的“裴”字威風凜凜地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是西夏人第一次見到這面旗幟,他們還沒見過那姓裴的將軍,卻已經爲之膽寒。
因爲他們就這樣輕易地上當了。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衝車向前壓着,長矛上已經見了血,騎兵無路可走只能拼命地向前衝着。又一道絆馬索拉起來。
呂則望着慌亂的鐵鷂子軍,狹窄的城內讓他們無法施展,他紅了眼睛,大喊一聲,“神臂弓。”
所有人拿起了神臂弓,這是西夏的秘密武器。箭紛紛射出來,大齊士兵忙躲避在衝車背後,少數人仍舊被射穿了身體倒在血泊之中,最恐怖的是射穿他身體的那支箭並沒有因此停下來,繼續上前衝着,最終落在後面士兵的腿上。
一箭射兩人,這不是普通弓弩能有的威力。
呂則早就知道,這樣大威力的弩箭會讓所有人震驚,果然大齊的軍隊一陣譁然,然而呂則想要的慌亂卻沒有出現,幾輛甲車被緩緩地推了過來。
“再射。”呂則下令。
這次是更密集的箭雨。
站在不遠處的淮南王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西夏不止有鐵鷂子,還有神弩軍,這句話不是聳人聽聞,而是實實在在地出現在他面前。
這支突然襲擊的千人隊伍,雖然遭遇了埋伏,卻依舊能有這樣大的殺傷力,
淮南王眼前浮現出那個草藥商人熱切的目光,那雙眼睛裡滿是期盼,期盼有人能相信他的話,並加以防範。
還好,裴杞堂信了,所以纔會有今日的應對。
如果西夏軍隊就這樣出現在銀州,他捫心自問銀州的守軍絕對應付不了,一定會吃敗仗,軍心動搖,威勢一瀉千里,付出的一定是慘重的代價。
淮南王的手忍不住攥起來。
即便是眼前這樣的情勢想要應付恐怕也不容易。
“你準備怎麼辦?”淮南王看向身邊的裴杞堂,小小年紀有這樣的傲氣和膽識,纔敢擔下如此重任。
“沒有別的辦法,”裴杞堂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臉上滿是桀驁不馴的神情,“現在是以命搏命的時候了。”
裴杞堂抽出了腰間的刀,“戰場上,怯者死,勇者生。”
淮南王驚訝,裴杞堂身上散發着一種殺氣。
那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才能有的殺氣。
裴杞堂吹響銅哨。
盾車向前,布兵從盾車後閃出來,他們手握大刀衝向了西夏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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