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謹莜耳邊是一陣嗡鳴聲。
胸口像是要炸開般,氣息還沒有平復,身上的衣衫也沒有整理,甚至半個身子都裸露在外,她卻已經顧不得這些,因爲她感覺到了股凌厲的視線直接落在她身上,好像一把刀子隨時隨地都要將她割的血肉模糊。
“皇上,”徐謹莜聲音沙啞,“我……”
皇帝眼睛裡更添了幾分的厭惡。
宮裡立即打斷徐謹莜的話:“侍御要自稱臣妾。”
徐謹莜這纔回過神來立即改口:“臣妾只知道慶王一定會謀反,皇上一定要在慶王除掉寧王之前,將他們一網打盡,這樣纔可保江山太平。”
皇帝眯起眼睛:“這是許氏說的?”
徐謹莜點點頭:“是,是許氏說的,只要給慶王機會,他……他必定會謀反……”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皇帝冷冷一笑,就算許氏不說他也知道到底會如何,他賞賜徐謹莜,到她宮裡來爲的是一件事,想到這裡皇帝眼睛裡神色變幻,他沉下聲音,清清楚楚地道:“許氏有沒有說,慶王有沒有謀反成功坐在皇位上,朕又是什麼結果?”
徐謹莜沒想到皇帝會這樣問,一種危機感立即遍佈她全身,她整個人向後縮去,她怎麼會忘記了這件事,如果許氏能夠預知將來,那麼誰會贏,她嘴脣微微顫抖:“皇上,自然是皇上贏。”
“是嗎,”皇帝湊過去,“那麼朕什麼都不必做就能贏了?既然如此我要你們做什麼?”
皇帝伸出手捏住了徐謹莜的下頜。
徐謹莜覺得生疼,恨不得立即掙脫開,可是她卻不敢只能咬着牙承受。
“依朕看,等到寧王被誅之後,再處置慶王不晚。”說着鬆開徐謹莜,一臉索然無味的模樣,轉身就要離開。
徐謹莜緊緊地盯着皇帝,皇帝沒有封賞她,也沒有表露出對她的喜歡,彷彿對她和許氏的話都失去了興趣,會不會這樣一走就再也不來了。
到現在她纔想起那些失寵的妃子,就像是一朵已經殘敗的花朵,甚至有人自請去慈寧宮的佛堂了唸經祈福,當時她不明白原因,太后告訴她:“這樣一來日子能好過些。”
徐謹莜打了個冷戰,若是活的還不如那些僧尼,那豈不是生不如死。
“皇上,”徐謹莜慌張地開口,“您萬萬不可大意……許氏……許氏……說過……若是放任慶王不管,慶王將來會……會登上皇位,搶走您的江山,您……您也會死在慶王手……”
徐謹莜話沒說完,一股大力將抓住了她的手腕,緊接着她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從牀上掉落下來。
劇烈的撞擊讓她忍不住慘叫一聲,白花花的身體趴在冰冷的地上,緊接着一隻腳狠狠地踹在她柔軟的肚子上。
“你說什麼?”皇帝聲音陰冷,“你再說一遍,誰會搶了朕的江山。”
徐謹莜整個人縮在一起,她咬住嘴脣,在地上翻滾,淚水順着眼角淌下來:“是……是……慶王……皇上……是慶王……您……您要小心那亂臣賊子,臣妾是一片忠心。”
皇帝眼睛裡滿是紅絲,憤怒彷彿將他整個人都燒起來,他狠狠地拉住徐謹莜的頭髮,他是真龍天子,天下應該是他的,誰也不能奪走,一個婦人竟然敢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
皇帝將徐謹莜的頭狠狠地向地上撞去,“咚”地一聲響,徐謹莜軟軟地癱在了地上。
額頭上劇烈的疼痛,讓徐謹莜第二次感覺到瀕死的滋味兒:“金國……金國人會殺……了慶王。”
她將最後的話斷斷續續地說出來,眼睛一翻暈厥過去。
皇帝看着地上不再掙扎的女人,臉上猙獰的神情漸漸平復,他不想去信許氏和徐謹莜的話,信了他們就彷彿質疑了自己的君威。
他應該相信自己,這世上沒有誰能夠反的了他,惠王,慶王,寧王,包括齊堂那個來路不明的雜種,可是他又不能不信,許氏的預言的那些話都已經實現,如今許氏已死,只有許氏的女兒徐謹莜纔有可能知道更多內情。
皇帝大步走出宮殿,剛要上步輦,常安康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皇上,劉相來了,說是有重要的事要稟告皇上。”
“什麼重要的事?”寧王讓人圍困行宮開始,所有的事都十萬火急。
常安康連忙上前:“劉相說了,跟慶王有關。”
皇帝皺起眉頭,方纔徐謹莜說的話就在耳邊迴響:慶王會搶走您的江山,您也會死在慶王手中。
“去勤政殿。”皇帝沉聲吩咐。
劉景臣站在勤政殿外靜靜地等,如今徐謹莜應該會將那些話告訴皇上,皇上就會更加厭惡憤恨慶王,兩個人要想懟起來,一定要同時動手。
讓他沒想到的是,不知道金國那邊用了什麼手段,讓裴杞堂也上當,竟然在這時候動了手,想要趁着京城外患起事。
裴杞堂手中的兵馬不足,在禁衛的夾擊之下,一定會敗走,到時候金國就會主動出擊收拾殘局。
真正的漁翁是金國。
劉景臣垂着頭,他怎麼能想到有一天他會爲金國做事。大約這就是天意,皇帝大勢已去,寧王、慶王頂多算是曇花一現,真正能夠坐攬天下的是金國。
勤政殿的大門打開,內侍立即前來引劉景臣:“皇上傳劉相呢。”
劉景臣忙快步走進去,顧不得別的立即躬身:“皇上,裴家那邊有了動靜,裴杞堂在京中收攬人馬,說是要去抗擊寧王,但是……這些人全都繞過了城門守衛的盤問,進了京城,進京的人中就有當年朝廷一直抓捕的王奉熙。”
皇帝皺起眉頭:“他要做什麼?”
“皇上,”劉景臣道,“這恐怕是個訊號,皇上命慶王人馬駐紮在京外,慶王卻讓他們潛進城中……自然不會是要對付寧王,而是要……謀反……”
私藏兵馬入城,不是爲了謀反是什麼。
皇帝渾身的汗毛彷彿都要豎立起來:“他已經動手了?”
“還沒有,”劉景臣道,“不過也就是片刻的功夫,慶王不比寧王,也許宮中沒有他的人手,但是他也敢靠幾百人攻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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