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華看着胡先生臉上那漸漸浮起的笑容,這才相信裴杞堂的判斷是真的。
她的脈象明明還不那麼明顯……
就這樣懷上了?怎麼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前世她可是吃遍了苦藥,拜盡了神佛,卻也沒有懷上身孕,臨死前被太醫說有孕在身,也是爲了陷害她和裴杞堂。
可是今生,就這樣懷上了。
她和裴杞堂在京中就只有一次,還有兩次是在路上,就這樣……
胡仲骨笑道:“只要好好調養,王妃定然能順利生產,母子平安。”
兩輩子,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
突然的欣喜就這樣襲來,讓她措手不及。
“好好養胎是根本,”太后讓人攙扶着走過來,想要上前來看琅華,卻又捂住了口鼻躲開,一臉擔憂,“這些日子琅華還在照顧我,若是因此染上病症,可真是……”
胡仲骨立即道:“王妃身子康健,如今胎氣也平穩,太后娘娘可以安心。”
胡仲骨話音剛落,琅華立即又感覺到一陣噁心,蕭媽媽忙去端痰盂,卻被裴杞堂接了過去。
琅華感覺到裴杞堂輕輕地拍撫着她的後背,小心翼翼地不敢多用半點力氣,雖然她沒有看到他的神情,也知道他比她還要緊張。
“要是有蜜餞子就好了,”裴杞堂道,“我讓人去找一些來。”
兵荒馬亂的去哪裡找蜜餞子,琅華拉住裴杞堂的手:“我能照顧好自己,只有你那邊順利,我才能心安。”
關鍵時刻,她只想讓裴杞堂照之前的部署掌控好戰事,如果因爲她懷孕亂了陣腳,不能一舉獲勝,她才真的會焦急。
裴杞堂思量半晌才答應道:“我讓馮師叔和吳桐帶着一隊人留下。”只要他們在前面順利地打了勝仗,琅華這邊也就不會被波及。
雖說要走,裴杞堂還是安頓好了一切,這才點兵出征。
琅華將裴十小姐叫過來服侍太后,裴十小姐有些緊張:“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別的不怕,就怕給哥哥嫂子丟臉。”
琅華笑着安慰:“太后娘娘是過來人,多陪陪太后娘娘說話,你也能學到許多。”如謹好學,性子又穩重,這半年來比之前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經過這次的事之後,也就能獨當一面了。
如謹頷首:“我一定會好好用心。”
裴杞堂帶着兵馬離開,琅華就覺得心中空了許多,其實她更願意跟着他走,無論去哪裡,也好在被留下來。
不過她更懂得裴杞堂的心思,只有她在這裡,他纔會沒有任何的顧忌。
……
寧王不是第一次與裴杞堂的兵馬交鋒,上次他們佔盡天時地利,最終卻迎來了敗仗,這次裴杞堂早就安排好了,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勝算。
眼看着裴杞堂的騎兵掠陣而來,他卻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抵抗。
“有沒有將信送給太后。”寧王抿起嘴脣,在這時候他願意與裴杞堂結盟,信裡寫的很清楚,他不想稱帝,只是因爲皇帝失德殘害骨肉兄弟,所以他纔會奮起反抗。如果裴杞堂想要坐上皇位,他願意俯首稱臣。
從前他和哥哥慶王就一直很親近,慶王也一直照顧他,他希望裴杞堂明白,他與皇帝不同,他只是想保護自己,對皇權並沒有野心。
現在樹敵不如多一個盟友,他的兵馬雖然不多,但是在大齊也有些名聲,至少他能說服一些達官顯貴、皇親貴胄來支持裴杞堂,他的價值在於此,真的殺了他,裴杞堂揹負的就是殺叔的罪名,將來免要被史官記上一筆。
“送出去了,”副將道,“是屬下親手交給太后娘娘的,慶王知曉屬下來送信,並沒有爲難屬下……”
寧王眼睛一亮,或許這件事真的會有轉機,太后應該會勸說裴杞堂答應下來。
說到底他也是太后的親生骨肉,太后既然跟着裴杞堂來到了這裡,就是對他有幾分不捨,這麼多年的母子相依,值得最後爲他爭取一線生機,他總算了解太后,知道太后還沒有變的鐵石心腸。
等待的時間格外的漫長,如果裴杞堂願意接受他的降書,就會派使臣前來。
“王爺,那邊好像停止進攻了。”將軍過來稟告。
寧王匆忙向前走幾步,向前方望去,果然對面晃起了大旗,裴杞堂的騎兵紛紛調轉方向回了大營。
寧王心中一喜,果然被他料中,裴杞堂現在需要的並不是對手。
“準備白旗,”寧王立即道,“我們降了。”
納降就要有個樣子,現在他雖然降了,不代表將來他不會坐在那個位置上,這麼多年的臥薪嚐膽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只要能活下來,就有機會贏了下一局。
“王爺,”將軍有些猶豫,“慶王還沒有派使臣來,我們就這樣……”
寧王心中冷笑,慶王無非想要看他的笑話罷了,將他踩在泥裡纔會覺得暢快,才能彰顯慶王的神武,既然如此,他就給慶王這個機會,讓慶王心中高興,這樣他也就安全了。
“本王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是這些將士,”寧王眼睛中涌起幾分的悲涼,“本王不忍心看着他們白白丟了性命,若是慶王真的大義、英明,肯放過他們,本王就算卑躬屈膝又何妨。”
將軍不禁感動:“王爺……王爺要受苦了。”
“這些苦都值得……”寧王閉上眼睛,“只要大齊能夠繁榮昌盛,只要不再有那些手足相殘的事……做個臣子又有什麼不好。”
寧王說完大聲道:“挑起白旗。”
這樣一個活命的機會,沒有人會錯過,既然寧王已經不打了,他們也不會再去拼命。眨眼之間隊伍裡就升起了白旗。
慶王隊伍裡一陣鼓聲,騎兵從中央分開列陣,慶王騎着馬慢慢地馳到人前,陽光之下,他身上銀色的鎧甲閃着璀璨的光芒,身上的氅衣隨風飄揚,彷彿與天邊的雲彩融爲一體,白色的戰袍上的花紋如同一條蛟龍,隨時都會騰飛而起。
他只是靜靜地立在那裡,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勢,已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知是誰先丟掉了手中的武器,緊接着兵士手中的盾牌和利刃都被拋在了地上。
慶王的大軍向兩邊讓開,垂頭喪氣的寧王軍隊,就這樣扯着白旗走了過去。
不遠處的寧王見狀,徹底鬆了口氣。
“等一等,”裴杞堂忽然擡起頭來,微微眯起了眼睛,“凡降本王者,皆可既往不咎,只是有一人,不可以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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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
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