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綏元年,四月二十五日,漢帝劉協出行。
五月初三,抵達魏王曹操封地鄴城。
五月五日,魏王曹操攜天子之勢,調集禁衛軍、虎豹騎,虎賁營,幽燕突騎等共計步騎五萬餘衆,對外宣稱二十餘萬衆北進幽州邊境代郡,將出師討伐盤踞於塞外的鮮卑軻比能所部。
魏王曹操離去以後,也命夏侯惇親鎮魏王宮,總督後方,並負責監視天子的動向。
一行北上,沿途官吏皆組織民衆勞師犒軍。
五月中旬之際,北伐軍抵達代郡郡治代縣。
而此時代縣,也成爲了臨時王府所在。
曹操歇息居住,以及召集諸臣商討軍議皆出自於此!
府衙中。
此刻,簡易的主位上,面前乃是簡易的案几,年過花甲的魏王曹操一身黑紅色的王袍,袍上胸前胸後皆刻着道道龍紋。
一條條眉飛色舞的小龍圍繞着一條金燦燦的金色巨龍。
一眼望去,盡顯霸氣!
自從曹操頭疾被治癒以後,野心也是越發膨脹起來!
曾幾何時,他爲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除了逼死漢室忠臣荀彧,脅迫天子受封爲王以外,其餘禮節倒也未有僭越。
可目前來看,曹操已經有了自立爲帝,改朝換代的心思。
原本,他知曉自身的頭疾不可治,生命已然無多,便也放棄了在他自己這一代覆滅漢室的想法。
可華佗的醫術真的高明到將他數十年都得不到根治的頭疾給治癒以後,他此時此刻野心也逐漸滋生擴大。
不在侷限於王公貴族,而是天子寶座。
他此時爲何決議要北征塞外?
其實,這也是有政治的因素。
須知,去歲漢中王劉備、荊州都督關羽分別於漢中、襄樊取得大捷,大敗曹軍,這無疑大肆打擊了曹軍全軍上下的軍心士氣。
還不極限於此!
漢中王劉備一直以來所打着的旗號便是興復漢室,覆滅國賊。
甚至北伐的口號更是“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
隨着蜀軍的不斷大捷,曹軍接連失利,已經讓中原治下境內士人產生了動搖之心,開始不那麼在看好曹氏的統治,隱約間有觀望的心思。
故此,魏王曹操與諸心腹謀臣一番商議以後才確切下來,要北征塞外,再次取得大捷。
一方面,是向天下人證明曹氏的實力。
另一方面,也是想憑藉一場大勝,來洗刷去歲的恥辱!
可現在天下已然三分,呈三國鼎立之勢。
蜀軍纔剛剛大捷,大敗曹吳聯軍,兵鋒威勢正值高漲之際,可謂是兵強馬壯,國富民強。
這時候前去進犯荊蜀之地,顯然並不是明智之舉!
以曹操精明的性子,又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至於孫吳,由於先前雙方爲了共同對付關羽軍團,也成功達成了共識組成了聯盟。
此時,蜀本來就極爲強盛,而且劉備的主要攻略方向也是北伐中原,興復漢室,要是他在肆意攻伐孫吳,那也勢必將激化矛盾,又將吳軍推到對立面。
要是蜀吳再次聯合,那曹氏局勢便將岌岌可危矣!
思來想去,最終曹操還是決定轉移視線,將矛頭指向了塞外盤踞塞外代郡一帶的長城以外鮮卑軻比能所部。
爲何劍指軻比能?
這也是由於兩年前,鄢陵侯曹彰與田豫配合,曾大破了軻比能。
這便是威勢所在!
半響功夫,魏王曹操緊盯着堂下左右兩側屹立着的諸衆,一言未發!
片刻後,纔是鄢陵侯曹彰率先站出拱手高聲喝道:“啓稟父王,兒臣願意率本部三千幽燕騎士出塞迎擊胡寇。”
“兒兩年前便曾率衆出塞擊潰了胡寇。”
“故此,兒臣對於塞外的情況也略有所瞭解,而且幽燕騎士也是兒親自所訓練而出,戰力異常強悍。”
說到這,他也不由面色陡然嚴肅起來,自信道:“父王,還請批准兒臣請戰迎敵。”
“孩兒保證,務必大破賊衆,揚我大魏國威。”
這一刻,曹彰激憤之餘,也不由直言不諱的高吼着,全然不將名不副實的漢室放在眼中。
可以說,在他眼中,這天下是他父王親自打下來的,理當是大魏,而不是大漢。
“豎子,胡說什麼?”
只不過,此刻魏王曹操聽罷,卻不由頓時間臉色一板,然後厲聲斥責着:“什麼大魏?”
“孤之王位乃天子所賜,孤也是大漢的魏王,你豈是要造反乎?”
一席話落,曹操語氣極爲凌厲,冷聲喝着。
見狀,曹彰心驚,連忙低頭俯首認錯。
說罷,他才轉移話題,重新將目光放回一旁的主要謀臣上。
盯凝半響,他不由徐徐道:“仲德,你以爲我軍此戰應當如何北征?”
“據情報所述,軻比能兩年前自從大敗於彰兒後,這兩年以來厲兵秣馬,整頓軍備,實力亦是大幅度提升,外加上這數年來,他連連率衆征討塞外各部。”
“約莫數十個中小部落被其吞併。”
話音落下。
此時,饒是魏王曹操也不由面色凝重,沉吟道:“現如今,軻比能所部控弦之士已經高達十餘萬之衆。”
“而我雖詐稱二十萬雄獅,可實際兵力卻不過五萬餘衆,雙方懸殊太大,你以爲應當如何應對?”
一席話落。
言語徐徐傳下,一旁早已過七旬的老者程昱,身披着風衣,額下美髯也早已變得花白,鬢上的頭髮也白髮蒼蒼。
“魏王,依老臣之見,由於我軍與鮮卑所部實力懸殊過大,應當儘量避免於出塞與胡人進行野戰。”
“胡賊盛產馬匹,再加上他們從小便習練騎術,這也相當於十萬控弦之士便是十萬騎士。”
“如此實力,全面野戰,我軍難以抗衡。”
說罷,從旁一員身席玄鐵色寶甲,身長七尺五寸,面色嚴肅的一員五旬老者不由站出來譏笑數聲,遂冷哼着:“哼!”
“那仲德先生此言何意?”
“不到萬不得已,避免野戰?”
“那我軍還打什麼?”
說到這,他語氣變幻,更是冷厲起來,厲聲道:“此次北征,本就是我大魏所挑起,爲了取得大捷而激發全軍將士的軍心士氣。”
“可要是我軍不主動出擊,又如何取得大捷呢?”
一言一語,五旬戰將老者不由面容嚴肅,高聲說着。
聽罷,主位上的曹操不由眉頭一皺,輕聲斥責着:“子廉,不準對仲德無禮!”
話落,曹洪望了望曹操數眼,才拱手向程昱作揖,以表歉意。
隨即,程昱也還了一禮,不過發現曹操臉上的疑慮以後,卻也繼續解釋着:“魏王,老臣的本意並不是消極避戰,而是儘量避免野戰。”
“至於具體實施方式,我軍主力則可兵進馬城一線,依託長城防線固防邊境城池。”
“緊接着,再命二公子遣騎士出塞,深入塞外引誘軻比能所部前來進犯邊境,到時等待鮮卑大舉兵臨長城以外,對我軍俯視眈眈採取攻勢以後。”
“我軍便可一邊守禦城池,另一面也可等待胡人士氣師老城下以後,再趁機匯聚主力一舉殺出,衝擊鮮卑主帳,活捉首領軻比能。”
話音落下。
程昱還特意解釋了一番:“由於二公子兩年前大破軻比能,軻比能勢必會惱羞成怒,定將此次視爲一生之恥辱!”
“如今他部落已經帶甲十餘萬,如若二公子願率衆出塞引誘,鮮卑人必然將大舉殺來!”
“到時,我軍只要能謀劃好應當如何大破胡人的計策就行。”
一席言語落定。
程昱遂不再說,等待着魏王曹操徐徐思索起來。
不過,就在曹操沉吟思索的過程中,堂下又是一員身長八尺,身軀孔武有力,面色剛毅的青衫壯漢不由徐徐站出,拱手高聲道:“魏王,末將有一策,興許能夠讓軻比能腹背受敵,讓我軍能夠從中漁利。”
“何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