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敵

廿一日傍晚,杜佑身着常服帶着公孫茂來到驛館,跟在身後的兩個親兵手中各抱着一大壇酒,楚南風見狀對翁牧笑道:“看來杜將軍是尋到妙策了。”

杜佑來到廳中之時,那聞訊趕來驛館差吏,對着杜佑躬身見禮:“按將軍吩咐,菜已準備好了,請移步到膳房食用。”

原來杜佑未到之前,已差人叫驛館伙房將菜弄好,楚南風等人相視一笑,便隨杜佑一起來到了膳房,一番推讓,自是楚南風坐在首位,程正,翁牧,洛逍遙依次左邊,杜佑,公孫茂坐在右首,而楚氏與程柔見有外人,不願上桌,杜佑只好派人送去房中食用。

待大家都坐定,杜佑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條遞與楚南風,“侯爺已命滑州趙指揮使領兵五千趕至慈州,杜某已將翁前輩之策獻上,想是破敵指日可待。”

見楚南風望着紙條略有所思,便停言不語,只聽楚南風問道:“侯爺是?”

杜佑略有遲疑答道:“侯爺本是聖上的內侄,柴姓,名榮,此下以皇子身份拜澶州節度使、太原郡侯。”

楚南風聞言心中暗自一震,卻也神態如常,舉杯對杜佑言道:“將軍未着甲冑,更見威儀,楚某敬將軍一杯。”

杜佑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常服,哈哈一笑,舉起酒杯,“當是末將敬楚先生、翁前輩纔是。”

大敵當前,衆人自是不敢盡興,酒過三巡,杜佑便與楚南風等人道別回府。次日午時,隰州州衙門前一匹快馬奔至,馬上躍下一兵士疾奔進衙,向正在與周刺史商議軍情的杜佑遞送了一個小竹筒,杜佑急忙取出藏在其中的信件,打開看了一會,便遞與周刺史,轉身對傳令兵道:“傳各營統領速來州衙議事……”

原來是慈州援兵來信,約定三日後的凌晨前後夾擊城外的漢遼聯軍。衆營統領到齊後,杜佑便開始佈署軍務,突又想起了什麼,喊過親兵去驛館把楚南風及翁牧請來,楚南風與翁牧二人到達州衙後,杜佑與周刺史便是將二人迎進堂內,待二人坐定,杜佑對着楚南風拱手言道:“杜某有一事相求,望楚先生相助。”

楚南風神情似有深意望了一眼翁牧,對杜佑道:“將軍何事不妨直言說來。”

“慈州援兵已按翁前輩所獻之策作的布暑,約定廿四日凌晨寅時三刻左右,前後夾擊敵軍。”

指着面前的一張行軍地圖,“敵軍所伏的山谷距我隰州城四十餘里,處在岔路口,從我隰州城南到此岔路口直走可通往晉州。向右則是通往慈州,這山谷就在這岔路口往慈州方向的三裡處。”

“此時天干物躁,敵軍伏兵即使不被火燒傷亦受濃煙所害,必潰散而逃,或逃向晉州,或逃來與城外敵軍會合,屆時慈州援兵乘勝奔襲,我軍出城夾攻,敵軍必破。”

頓了一下,指頭又移到地圖的另一方位,“此下敵軍近兩萬人馬,聚而殲之,恐怕我軍兵力不足,只能分而滅之。敵兵受我軍前後夾擊,必會拼死從城東取道往汾州逃竄,屆時必會經過長壽村的烏墩口,杜某已命甲、巳兩營移藏此處伏擊逃兵。”

看了看楚,翁二人又道:“所謂擒賊先擒王,只是敵將主將身邊不乏有武林人士充當護衛,恐殺之不得,反受其害,故想請……”

未待杜佑講完,翁牧截言道:“此事可行,老朽隨將軍出擊,楚先生在城頭壓陣。”

那日楚南風未與他合擊明無僧人,他心知楚南風並非嗜殺之人,恐楚南風爲難,故搶先應允。

廿四日凌晨丑時,一千騎兵,三千餘步兵身披甲冑手持兵器,在城南門口處列隊待發。杜佑上的城牆垛口處,向敵兵營帳注視一會,對身邊翁牧及幾位統領道:“若敵軍在山谷伏兵被滅,其探馬定會探的消息,到時敵營一定會有所動靜,那時打開城門直奔敵營攻擊,其駐紮在東南處山丘邊也是有目的,想是要向東面退去,從山丘後路道繞走,防止我軍從城東直面奔擊,嘿嘿,這樣也好,到時讓他們嚐嚐大周兵馬的厲害。”

天將破曉之時,隱見漢遼聯軍營中一陣騷動,接着一陣沉悶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杜佑心知援兵即將殺到,大聲呼道:“傳令,打開城門出擊。”

“嗚、嗚”號角響起,戰鼓驟響,城門大開,四千人馬從東門、南門衝出,向敵營殺將過去,那漢軍劉指揮使在探馬報知伏兵被殲後,馬上傳令右翼營兵向轉向後營,準備抵擋後方而來的慈州援兵。

又聽到隰州城戰鼓聲響起,心道不妙,即傳令左翼營軍與前營出迎,卻見火矢如流星般墜入後方營帳上,火光滾滾,馬嘶聲喊殺聲震天,前營與左翼營兵剛奔出營外,城中幾千周軍已是殺到,頓時一陣慌亂,竟被衝了人仰馬翻,剎那間兩軍人馬攪成一團。

那劉指揮使不知究竟來了多少援兵,心自大慌,着令中軍向右側山丘後的道路撤退。

耶律宗武的騎兵駐紮在左翼,當聽到後方兩三裡外傳來轟響的馬蹄聲,就心知不妙,忙傳令手下騎兵備戰,緊接着後營着火,前方城中周兵殺出,又見漢軍大亂,想起蕭雁北的話,忙傳令騎兵繞過山丘向東撤退。

楚南風在聽到號角聲響起,便與洛逍遙二人出了驛館奔上南門城頭,這倒不是楚南風不願提早到城門上,是杜佑不允,只道聽到號聲響起後到城頭觀看周軍如何殺敵即可。

舉目望去只見敵營後方起火,不一會兒,火焰四處蔓延,頓時狼煙滾滾,紅的、黃的火光映紅敵營上空,被燒燬的營帳等物化成灰燼,飛昇在半空中盤旋起落。

漢軍前、後營兵持刀拼殺之際,突見遼兵騎兵與中軍營兵均向山丘後撤退,頓時也心無鬥志,紛紛轉身跟着中軍營兵撤退,一時間漢遼兵馬死傷無數,潰不成軍。

杜佑見狀,命令兵將與慈州援兵合兵從山丘後追擊敵兵,自己則率一千兵馬掉頭從城東大道奔去截擊。

翁牧隨杜佑急奔有十餘里路後,遇上的從山丘後道路潰退而出的漢軍,此時已有大部分漢軍已奔上大路,見杜佑殺到,哪敢停下拼殺,自是疾速逃竄,而還在山丘通道中的漢軍見被阻擊,前後無路,卻是拼死搏殺。

翁牧跟在杜佑身邊但凡有亂箭,亂刀攻來便一一擋住,他也非嗜殺之人,情非得已之時纔將近身之敵一掌轟開,偶爾拍死一兩個也屬無奈。待隨杜佑殺到一處幾十丈見方的山谷處,只見衆多漢、周兵士正持刀拼殺,一位頭戴朱雀盔、身着皮甲的二十來歲周軍將領,正與一位身着布背甲的漢軍將領騎馬廝殺。

那周軍將領手握一根齊眉棍,向策馬急逃了漢將背上掃去,那漢將想是馬術不凡,竟翻身側到馬身子的右邊,那周將未料一棍掃空,不禁喊了聲“好。”

那漢軍將領此時復又坐到馬鞍上,見周將掉轉坐騎奔馬而來,一棍當頭打下,忙舉槍橫檔。棍槍相撞,那漢將頓覺胸口一震,雙臂俱麻,長槍幾欲脫手,心頭大駭,忙雙腳一夾催馬前馳,那周將趁兩馬交錯而過之時右手揮棍一掃,正中那漢將後背。那漢將口噴鮮血,落下馬來,幾個周兵見狀便蜂涌而上將那漢將捆綁起來,這時漢兵或被砍殺或被俘,谷中周軍一陣歡呼。

杜佑催馬上前對那周將拱手道:“末將乃隰州守將杜佑,敢問將軍是?”

那周將拱手還禮,“滑州指揮使,平寇西路先鋒趙匡胤見過杜將軍。”

杜佑望着眼前膚色略黑,身材魁梧的趙匡胤,讚道:“原來是趙將軍,將軍武藝高超,杜某大開眼界。”

轉而望向翁牧,對着趙匡胤言道:“趙將軍,這位就是獻策火燒伏兵的翁前輩。”

“趙匡胤見過翁前輩,幸虧前輩良策,今日方得大勝,翁前輩當得大功一件。”

翁牧見他二十六七歲,身手已是固元境大成,這在指揮使官職的將領中已屬少見,要知多數身居高位的將領,官職越高越沒時間修習武學,養優處尊之下自是怠於修習,又見他言辭恭謙,心生好感,撫着長鬚笑道:“能破賊寇皆是趙將軍、杜將軍神勇,老朽一介武夫,哪敢居功。”

“前輩過獎了。”杜佑與趙匡胤相視一笑,旋即着令兵士收拾戰場,與翁牧一起各領着一衆親兵先行回城。

城南處,周刺史帶着一衆官吏早作準備,站在吊橋邊迎接衆人凱旋歸來,一陣恭賀之語中,杜佑環顧四周未見楚南風,心猜應是楚南風不喜官場應酬回了驛館,便引着趙匡胤等人到了州衙,佈置一些軍務後,對着趙匡胤言道:“趙將軍,杜某想帶將軍去拜訪一位先生,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趙匡胤聞言一時不知何意,臉顯疑惑,杜佑便將楚南風一行發現敵兵攻城事情略作述說,當得知楚南風來自太白山時,神情略一驚訝,望向身邊的翁牧,“想不到翁前輩與楚先生不僅獻有滅敵之策,更是救了我隰州數萬百姓性命,趙某自應前去拜見楚先生。”

翁牧哈哈大笑,隨着杜佑帶着趙匡胤前去驛館,楚南風心想杜佑剛打完仗,應是有諸多軍務纏身,未料到來了如此之快,“恭喜將軍大獲全勝,凱旋歸來。”

“多虧楚先生、翁前輩計謀,還有趙將軍神勇,哈哈……”杜佑頓了一下,接着便向趙匡胤介紹道:“趙將軍,這位就是楚先生。”

趙匡胤望着溫文儒雅的楚南風,躬身行禮道:“晚輩趙匡胤,拜見楚先生,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見當是三生有幸。”

旁邊杜佑聞言一臉愕然,楚南風臉色亦略有驚訝,但聽他以晚輩見稱,心中便想到此中原因,便微微一笑,“君貴(郭榮字號)……哦,應稱是侯爺,他此下可好?”

“候爺正在汴京,不日將與王浚大人引軍晉州蕩寇,知悉隰州城被困,着晚輩領兵前來救援。”

他們言語中的侯爺,自是後周皇帝郭威的內侄柴榮,郭威因被後漢隱帝所忌,同柴榮在京家屬皆被隱帝殘殺。立國後,郭威便收柴宗爲養子,改名郭榮,任爲澶州節度使,太原郡侯。

柴榮幼時家中甚富,其父聞聽“太白書院”名氣,在柴榮十二歲時,將其送到太白書院習文練武,三年後方纔離開太白書院。

柴榮甚感師恩,對師門自是敬重,每年都會上太白山探望書院長輩,後來跟隨郭威南征北戰,卻是抽身不得,卻也會命身邊親兵送禮上山代爲問侯。

趙匡胤追隨柴榮身邊,自然也知曉此事,楚南風望向趙匡胤,“趙將軍如此年紀,驍勇善戰,他日定是國之棟樑。”

趙匡胤聞言臉色略有一紅:“石賊無恥,將我幽雲十六州割與契丹,當今聖上雄才大略,晚輩粗通一點武學,自當報效家國,追隨聖上收復幽雲。”

楚南風望着神色肅然的趙匡胤,心中感嘆不已,想着師父易無爲當年跟隨黃巢之時,大抵也是如此滿腔熱血,不由點頭讚道:“好氣魄。”

這時杜佑親兵來報,埋伏在烏墩口的甲、巳營兵殺敵千餘凱旋歸來,衆人皆是喜上加喜,在驛館中聊了一會,杜佑便邀楚南風、程正等人一同前往州衙,參加周刺史設下的慶功宴席,楚南風自然推辭不得,便與衆人一起去了州衙,舉城皆慶,自是一番熱鬧。

翌日辰時,楚南風,洛逍遙一行收拾一番,便策馬驅車離開驛館往慈州方向而去,自有人報知杜佑,杜佑與趙匡胤聞報急馳馬追趕。

岀了城門三裡處的楚南風,見二人奔馬趕至,未待二人開口,便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筵席,二位將軍請回吧,晉州尚有危情,二位將軍還需操勞,楚某不辭而別,自是怕耽誤二位軍情事務。”

杜、趙二人心知楚南風所言在理,互視一眼,杜佑道:“正值戰事之時,楚先生此次歸返書院,路上或多有兵士盤問,待杜某派幾位親兵送至慈州,省卻一些麻煩。”

楚南風自是不受,杜,趙二人無奈,只好送行一程,在楚南風催促下方自拱手道別。從隰州到慈州約有兩百餘里路程,到了慈州城天也將黑,衆人便在城中尋了一個客棧休息一晚。

次日岀城行了三十餘里處,進了一個村莊,行至村道中突聽一陣叫罵聲,突見從街道一個巷子中衝出一個小女孩,手中拎着一隻雞,差點撞上前面箭衛的坐騎。

後面追着一位手持木棍的村婦,口中罵罵咧咧,那小女孩頭扎着馬尾辮,滿臉污塵,身穿一件寬大的髒布袍,轉過馬頭躲在馬車旁邊,衆人本以爲是小孩頑皮,被長輩責打,此下見了小女孩裝扮自知不是。

那婦人追至跟前罵道:“哪裡來的小乞丐,竟然敢偷我家的雞,我要教訓教訓你這個小竊賊。”言罷卻是舉棍欲打。

翁牧忙下馬攔下:“這位大娘,有事慢慢說……”

此時楚氏也掀開車窗簾布,但見那小女孩約莫十歲,瓜子般的臉上甚髒,想是有段時日沒有洗臉,水靈靈的眼睛隱見淚花,着實可憐,便下了馬車,對那小女孩道:“小姑娘,你家在哪裡?爲何要偷人家的雞?”

那小女孩咬着嘴脣,淚水滴下,卻不作聲,楚氏見狀嘆了口氣,對探頭馬車窗外的程柔道:“柔兒,取些乾糧。”

楚氏接過程柔遞來的乾糧,遞與小女孩,“你將這雞還與人家,這些乾糧你拿着吃罷,偷人家東西卻是不好。”

誰知那小女孩將那雞抱在胸前,搖了搖頭,卻是不肯,楚氏皺了一下眉頭,見她未言一語,不由疑道:“小姑娘,你聽了見我的言語嗎?”

那小女孩聞言點了點頭,楚氏苦笑一下,蹲下身子柔聲道:“你爲何不肯將偷來的雞還與人家?”

那小女孩遲疑了一下,“我義父病了……要吃雞肉……”

楚氏起身搖了搖頭嘆息道:“哎,這世道……”

轉而從䄂中取出一塊碎銀,遞給那村婦,“這位娘子,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這雞便與給她算了,這塊銀兩你且收下,算是補償。”

那村婦望着楚氏手中,可以買下十隻雞還不止的銀子,自是高興的伸手接過,嘴裡嘮着:“你這小賊,真是命好,遇上貴人啦。”謝了楚氏後徑自轉身而去。

“謝謝夫人。”那小女孩咬了咬嘴脣,用那髒袖子擦了一下淚水,卻是轉身便向村外跑去。

楚氏在身後喊道:“喂,小姑娘,帶上乾糧……”

那小女孩恍如未聞,拎着雞跑跑停停有三里路左右,來到一個小山邊的破屋裡,這破屋牆角邊靠着一位蓬頭垢臉,鬍子拉碴的漢子,額角淌着汗珠,手捂胸口一臉劇痛之狀,見小女孩拎雞回來,卻是伸手奪過那雞,一口咬向雞脖子,猛吮起來,瞬間雞血順着鬍子滴落胸口,那漢子自也不管,神態甚是可怖,那小女孩像是見慣,臉無懼色。

那漢子待將雞血吸乾,扔下死雞,閉目打坐,約過了一盞茶功夫,睜開眼睛,緩緩呼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來到坐在門檻的小女孩身邊,蹲下身子伸手模了摸小女孩臉蛋,笑了笑道:“怕不怕,小青青?”

那喚作青青的小女孩,正是楚南風所救下的常山的妹妹常青青。聞言伸手拭去那漢子嘴邊殘留的雞血,卻是搖了搖頭,“不怕,義父。”

這漢子名喚甘少龍,金州人氏,家中貧寒,父輩是當地的孫姓大戶的佃農,一次其父親牽牛耕地途中,遇上幾騎疾馳趕路的人馬,那牛受驚,竟狂奔而去。甘父自追不上,只得回去如實將耕牛不見之事告知孫姓大戶,那孫姓大戶本是爲富不仁之輩,自是不信,便誣其將牛販賣。

那耕牛對農戶來說比性命還爲重要,朝廷對耕牛保護也專門立有律法,凡私殺、偷竊耕牛者,輕則流放,重則殺頭。甘父自是不認,那孫姓大戶便着家奴將甘父毒打一番,送至衙門,兩天後,有獵戶發現了耕牛送至官衙,確認是孫姓大戶的耕牛,衙門便將甘父放回家去,甘父身體本就羸弱,哪經得起一陣毒打,回到家中已奄奄一息。

甘家貧寒自然無錢抓藥看病療傷,甘母便上孫姓大戶家去理論討要藥費,未料也被孫姓家奴一腳踹出門外,甘母回到家中,看着奄奄一息的甘父,一時想不開竟投井自盡,過了幾天,甘父也撒手歸天。

那時甘少龍才十四歲,眼見父母雙亡,悲憤不已,心中發誓要爲父母報仇,便離了家鄉,尋求有武功聲名之人拜師學藝,半年間形同乞丐四處尋師未果,一日流浪到房州一個村鎮,聽聞不遠處有個藥王谷,谷主武藝不凡,醫術高明且多有善行,周邊的居民獵戶若被毒蟲,猛獸所傷,求治藥王谷時分文不收,甘少龍便打聽了大致位置,朝藥王谷而去。

五六日後,來到一片大山前面,只見林海茫茫,白霧遮天,哪裡能看得到藥王谷所在,環顧四下,也未見有人家,心想或許林中住有一兩戶獵戶,壯了壯膽,便進了山林,誰知尋了半個時辰多也未見人家,眼見天色漸暗,四周偶有不知名的獸聲傳來,心中大駭,便奔跑下山,一不小心腳被石頭絆倒,他身體本來瘦弱,加上兩天未食,一個跟頭摔下,竟自昏了過去。

待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竹屋裡面,幾道光線透過竹門照射進來,想來應是白天了,爬了起來,推開竹門,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山谷中,左邊十來丈處是一幢上下各有三個房間的竹樓,對面是兩幢相隔兩丈的竹樓,四周卻是用竹子作的籬笆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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