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一陣後。張宦官也算知事。沒敢多作打擾。劉冕塞了個紅包給他和與之同來的御林軍將士。便將他們送走了。
劉俊清點了一陣張宦官送來的物品。滿副開心的對劉冕道:“冕兒。真是皇恩浩蕩啊!陛下居然特意差人給你送年貨來了!”
“嗯。確實。”劉冕沒和老父說什麼。只是笑了一。
一旁韋團兒撇了撇|道:“這有什麼呀!西征的十幾萬大軍。吃的用的都是老公資助的。這一點東西的了什麼喲!”
“多嘴!”劉冕斥了她一句。轉身朝書房走去。
家人不禁有點面面覷:他怎麼了?好像並不高興啊!
劉冕獨自一人進了書房。掩上門。手裡綽起一本書。卻無心去看。
他的心中。在思考許多的問題。
正當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在這老劉家鄉下。能敲門的自然都是親人內眷。劉冕便道:“進來呀。外面冷。”
門被推開。洛雲一閃身走了進來急忙掩上門。將一股冷氣擋在了外面。
“洛雲呀。你要的首飾都收拾好了麼?”劉冕笑呵呵的道。“今天我們就不出去打獵了吧?天冷路滑馬匹都走不穩。”
“老公。我不是來邀你去打獵的。”洛雲走過來。他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說道。“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又有不開心的了?至從那朝廷使者來後。你心情一下就變了。”
劉冕笑了一笑握住她的手:“你的心越來越細了嘛!”
“那當然。我是你的女人嘛。當要關心你了。”洛雲替他捏起了肩膀。說道。“跟我說說好嗎。有什麼事情?我雖然不懂你的那些事情無法爲你分擔什麼。但我知道。如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就會好過許多。”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開心地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劉冕也不隱瞞。笑了一笑道。“今天呀。那些使者可不單單是來送年貨的。他們還有另外一項重要的使命。”
“什麼使命?不是要催你現在回朝吧?”洛雲一下就急了。
“放心不是。”劉冕道。“他們是皇帝派來。到我面前炫耀的。”
“炫耀?”
“是地。炫耀。”劉冕淡然一笑。“帝的意思是讓我安心在家休假。不必操心朝與軍中的事情。因爲就算大的朝廷沒有我軍隊沒有我。一樣轉自如不會有什麼異樣。”
“這是什麼意思啊?”洛雲有點不解睜大了眼睛道。“那皇帝地意思。是不是不讓你回去繼續做官了?”
“那倒不是。”劉冕無所謂的笑了笑道。“反正我劉某人也不在乎那一點點俸祿。朝廷就算多養我一個人閒人也無所謂。
皇帝想表達的意思。可是比較深刻地。”
“有多深刻啊?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呀?”洛雲有點性急。追問道。“你就一次說完嘛。幹嘛這樣吊人胃口讓我追問個沒完?”
“呵呵好吧。”劉冕笑道。“西征大軍打了勝仗。七戰七捷殺敵數千。消息傳來。龍顏大悅舉朝歡。皇帝沒忘了讓我也高興高興。於是借假送年貨的名義。派人來把這件大事告訴我了。好讓我有個好心情過年。說完了。就是這樣。”
洛雲眨巴着眼睛。顯然有點迷惑不解:“我左聽右聽。沒聽出皇帝想對你表達什麼不好的思呀?”
“沒什麼。這其中的蹊蹺理由外人難以理解。我也一時跟你說不清這也不重要。”劉冕的眉頭擰了一擰。“皇帝是什麼用意。我其實並不在乎。我劉某人的心胸。還沒狹那麼那份。相反。我是在替皇帝擔心。”
“擔心?”洛雲更加迷惑了。
“是的。擔心。”劉冕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突然一轉話鋒。道:“洛雲。你也曾經在突厥的軍隊裡呆過。你對吐的大軍有了解嗎?”
“我才帶了幾天兵。對吐蕃……瞭解談不上吧只是有所耳聞。”洛雲若有所思。說道。“我叔和恩師敦欲谷聊天時。經常說起吐蕃。我記他們說過一個很有趣地比方:如何說中原人是儒雅的劍客。武藝精良謙謙有禮。那麼吐蕃人就是一羣批毛長髮的野人。他們荒蠻無理嗜血奸詐暴力。沒有仁義與誠信可言。因此。我父汗和叔父不止一次的對族人們說過。寧可侵犯的罪中原。也不要與吐蕃人有什麼瓜葛。因爲。就算是打不過中原。也可以其他的手段來求生自保。如果和吐蕃人對敵。面對一羣野蠻又不講理的人。就只能用血腥的拼爭來對抗了。這很不划算”
劉冕不禁一笑:“連你們突厥人覺的吐蕃人野蠻血腥又暴力了?”
洛雲大怒。重重的砸在了劉冕的肩膀上:“你什麼意思?”
“哈哈。沒什麼沒什麼!”劉冕急忙求饒。岔開話題道。“我是想說。吐蕃人的軍隊很害。非常厲害。”
“地確。”洛雲很肯定的點頭。“我父親和叔父都以突厥的鐵騎爲驕傲和榮耀。但是。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達成共識。不會輕易的與吐蕃的鐵騎衝撞對抗。所以自從我們汗國建國之起。還從來沒有與吐蕃爆發過大規模的戰爭。偶爾試探的擦一下。也是淺嘗輒止。”
“說白了。就是你們害怕吐蕃人嘛?”劉冕又笑了起來。
“你胡說!你才怕了呢!”洛雲氣了。嬌憨的在劉冕肩上砸了幾下。
“我怕什麼!”劉冕陡然提高聲音。“你難道不記的了。當年是誰在蘭州城外。舉白掛孝隻身進了數崑崙鐵騎的大。說的論弓仁率軍來降?我會怕他吐蕃蠻子?放屁!”
洛雲愕然一怔:“你你怎麼突然一下這麼激動了?”
“哦……沒什麼。”劉冕尷尬地笑了一笑。道。“`歸正傳。我其實是在擔心西征前方的戰況。”
洛雲疑惑不解道:“剛纔不是說了嘛。七戰七捷斬敵數千一路高歌猛進這是好事呀。你
可操心的?”
“正因爲太順利了。才擔心。”劉冕的神色間添了一絲凝重。說道吐蕃人的作風格。我是最清楚的。在他們內。有着相當嚴苛地軍規次逢戰。前方出戰的人不全部戰死。後的人絕不上前救應。戰場之上不管是誰只要是打了敗仗。回來之後都要在臉上掛上象徵恥辱的狐狸尾巴。如果有誰不戰而退或是臨陣逃脫。必將處死一家老小全部奴永不翻身。你想一想。如此冷狂暴地吐蕃人。怎麼可能在面對我軍時連敗七陣?且不論他們的戰鬥力如何是否能與我西征大軍匹敵。光從連敗七陣這一,上講。我就感覺很懸。”
洛雲也是粗知軍事之人。這時心中一亮道:“老公。你的意思是說吐蕃人是在詐敗誘敵?”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劉冕眉輕輕擰起。說道。“假如他們是在詐敗。那我軍現就是在被他們牽着鼻子走一路追擊在往他們的圈套鑽。就算他們不是詐敗是真一路連敗了七陣。也未必就是什麼好消息。那麼好戰視戰如命地吐人能一路敗退。定然就是在大非川集結了重兵。是有計劃的撤退到對他們最爲有利的地帶。準備與我軍對壘決戰。大非川那是什麼地方?吐本土最重要地一處壁壘。在那裡。他們天時地利人和。佔盡便宜。如今正值隆冬。習慣了高原嚴寒的吐蕃人。對比孤軍深入補給艱難又不適應氣候的我軍。優劣立判!”
“啊……老公你好厲害!”洛雲由衷的驚歎我終於知道我們突厥爲什麼幾次敗給你了你遠在幾千裡外的鄉下。就能將戰局分析如此透徹!那要真是上了陣前。那你還不是算無遺策用兵如神啊?敵人怎麼跟你打哦!”
“別。現在不是拍我馬屁的時候”劉冕皺起了眉頭。說道。“所以。我就是在爲皇帝擔憂。剛剛|了一個捷報有心情過年。後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消息。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己之猜測。最壞的結果不過如此。我沒有任何的依據。也對具體地情況不瞭解。我當然希望西征大軍一切順利所向披靡……否則這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洛雲忙道:“老公。你既然想到了這些。怎麼不寫封上表跟皇帝說呢?”
劉冕就笑了:“我的傻老婆……你還真是天真哪!我一個在家休假的散官。哪敢對遠在千里之外的戰事多嘴多舌?就算我說的在理。人家也只會對我付之一笑。因爲衆所周知。並沒有在前方率軍呀。那不是紙上談兵麼!我能想到。別人能想不到嗎?我何必逞這個能去皇帝那裡討個屎盆子扣在頭上?再說了。這次出征的主帥武懿宗。那是我的政敵。我上一封這樣的表奏過去。皇帝和那些大臣們會怎麼想?”
“說也是……唉。原的朝廷複雜了。我是|搞不懂。”洛雲直搖頭。“在我們草原部族。就不會有這樣地事情發生。誰有什麼意見就當衆提出。就算大聲爭吵也無所謂。我父汗和叔父就經常和八部族的可汗吵面紅耳赤呢!吵完後。又像兄弟一樣坐在一起烤肉煮酒。就跟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劉冕撇了撇嘴道:“別老是拿你們的優點跟我們的缺點相比好不好?我說個最簡單的。們就比不來。”
“什麼呀?”洛雲好奇的追問。
劉冕把臉一揚。一本正經的道:“在你們草原上。有我劉冕這麼英俊這麼優秀的男人麼&39;”
“咦。噁心!”洛罵完。又咯咯的笑了起來。抱住了劉冕的脖子。把臉和他貼到了一起。柔聲道:“老公。你們中原人不是有句常言嗎?不在其位。不謀其事。你都在家歇息了。就不要想這些不相干地事情了嘛?開心點。我們一家人都要|你的臉色決定心情呢!你不開心。我們怎麼能開心呢?”
“好好好。你說對。不談論這些了。”劉冕笑道。“就當我是人憂天吧!西征大軍有黑齒常之等人。個個都不比我差。我窮操心什麼呢?我只是呀。替我的右衛擔心。我怕有些當敗家子兒。把老子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家業給糟蹋了!你可是不知道啊。當初我接掌右衛的時候。一兵一卒都沒有。萬丈高樓平地起。這個中的辛酸與努力……”
“你看你。又來了!不許說了。跟我出去分年貨去!還記的你送給我的嗎?要過年了。我要戴起來你替我貼吧!”洛雲不依不僥的拖着劉冕。往外走去。
“行行行。老婆大!”劉冕笑呵呵的隨洛雲出了書房。一家人看到。劉冕又滿副笑顏的和洛雲走了出去。都鬆了一口氣。心中紛紛想道:這個胡女洛雲。還挺有辦法的嘛!
此時的西征大寨中軍帳中。如同一個快要爆炸的火藥桶。氣氛極其緊張。
馬敬臣惱怒的道:“大帥。你爲何要下令誅殺俘虜?好。就算是俘虜。吐蕃人。殺的;那些附近放牧的平民百姓。你也要派人前去剿殺。這是什麼理由?”
“馬敬臣。你好大膽!你竟敢在帥帳之中跟本帥如此咆哮?”武懿宗也是勃然大怒。揮起手中的馬鞭指着馬敬臣喝罵道。“本帥要幹什麼事情。難道還非經過你的允許嗎?軍令如山。你身爲屬下將領就只有執行的份!你也不惦量惦量。你有幾斤幾兩是個什麼東西!”
“你說什麼?!”馬敬臣怒不可遏。情急之下甚至要衝上來動手了。黑齒常之等人急忙將他拉住按了下來。
此時。就連一向在軍營中不怎麼說話的論弓仁也怒了。義正詞嚴大聲道:“大帥!我大週一向以仁孝治國。從不枉殺俘虜!而且。這附近的牧民什麼地方的罪大帥了?你竟要派出鐵騎對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進行屠殺?!衆怒難犯哪!大帥今日不給出一個說法。恐怕是人心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