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屋子中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音。
聲音很是虛弱,讓人一聽就知道是久病之人。
其實在喬睿說,要帶着衆人來的時候,雙喜就不懷疑他是編故事騙人的了,要是假的,哪裡敢,真的把人往家裡面領啊。
喬睿打開了門,先走進去了,然後對着他娘說道:“娘,家中有客人了。”
那婦人倒是個知禮的,這時候一邊說道:“是誰來了?快快請進。”隨着這聲音,便聽到了她下牀的聲音。
雙喜連忙走了幾步,進了屋子中,對着那婦人說道:“你病着,就莫要下牀了。”
在說話的同時,雙喜打量着喬家娘子,眼前的女子,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面色蒼白,生的還算秀氣,身上穿了一件男子的舊衣,雖然病着,可還是乾乾淨淨的。
雙喜對這個女子,心中生了幾分好感。
與此同時,喬家娘子也打量着雙喜,見眼前的小女子,生的很是貌美,一身氣度,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子,當下就起了防備之心。本來以爲,是那交好的一兩戶人家,有人過來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位女子。
這樣的女子,來他們家中做什麼?
他們家中也沒有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啊,這時候這婦人忽然看了喬睿一眼,心中凜然,這不會是衝着自家的孩子來的吧?
於是語氣就冷然了起來:“喬睿,你過來。”
說着還是從牀上站起身子來,把喬睿擋在了身後。
然後防備的看着雙喜問道:“不知道這位姑娘,來我這寒舍,是做什麼的?若是打着小睿的主意,那請你速速離開!”
小睿小小年紀,生的甚是俊逸,上次還被一個小館兒樓,給瞧上了!
這不得不讓喬家娘子起了防備之心。
雙喜知道。這喬家娘子怕是護子心切,於是也不惱,而是笑着,解釋了一下:“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喬睿對你的一番孝心,很是打動我,我這纔想過來,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雙喜言語中,不似作僞,這讓喬家娘子,心中的擔憂,微微的放下了一些,但饒是如此,喬家娘子也沒有完全放輕鬆警惕。
喬家娘子皺着眉毛問道:“你是怎麼認識小睿的。”
見喬家娘子問起這個。雙喜有些犯難了,看了喬睿一眼,喬睿的目光中,似乎帶着濃濃的懇求。
她知道,自己不能把喬睿偷東西的時候告訴這位母親。
見雙喜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一個所以然來。喬家娘子當下就冷了臉,聲音雖然孱弱,但是語氣很是堅定的說道:“這位姑娘,你還是請回吧,我這裡不歡迎你。”
見自家孃親就要霸佔這位好心的大姐姐攆走,喬睿着急了,若是這位姐姐走。他孃親的病,可就是要繼續脫下去了。
於是這個孩子,一咬牙,走了出來,跪在了地上,對着自己的孃親說道“娘。你別趕這個姐姐走。”
他沒有停頓的,繼續說了下去:“娘……是我偷……偷東西,被抓住了……這位好心姐姐救了我。”這話他說的艱難,他知道自己要是把實情說出來,他娘定會很失望。
可是爲了孃親的病。他沒有法子了……
果然,聽完喬睿的話之後,喬家娘子的臉色一冷,然後厲聲問道:“喬睿!你當真是要氣死孃親啊,你可還記得,孃親當初怎麼教你的?”
喬睿做錯了事情,被自己的孃親訓斥,到也不反駁,而是低下了頭,低聲說道:“孃親說,人窮志不能窮,要永遠記住,我們是喬家的人!”
“喬家的組訓是什麼?咳咳……”喬家娘子許是用上了太多的力氣,這時候臉色蒼白了起來,又是忍不住一番劇烈的咳嗽。
雙喜想說些什麼,可是卻有些無能無力,這當母親的教訓自己的兒子,怎麼也輪不到她一個外人插手啊。
何況這位母親,還是給自己的孩子灌輸着正確的人生觀。
喬睿見自己的母親咳了起來,當下就急了,喚了一聲:“娘……”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擔憂。
“組訓!”喬家娘子雖然臉色蒼白,但還是擲地有聲的說道。
“凡吾平日持身之道,無優伶進狎之失,無肆意酒宴之歡,無仗勢欺人之過,無……”喬睿說到這裡,慚愧的低下了頭。
喬家娘子沉聲接着說了下去:“無匪盜欺詐之錯!”
喬睿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孃親。
說道這裡,喬家娘子也不看喬睿了,而是對着雙喜道:“這位姑娘,到是我錯怪你了,你莫要與我計較。”
喬家娘子被這麼一氣,身上的病,已經開始發作了,這話音剛落,身子就一晃,摔倒在身後的牀上。
喬睿見自己的孃親摔倒了,連忙起身,哭着去扶:“娘,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到是說話啊!”
雙喜這時候也慌了,連忙對着院子外面喊道:“快來人啊。”
雙喜的話音剛起,三個男人,便魚貫而入,因爲這屋子中,到底是有着一位女子的,他們幾個並不好進入,所以這才站在院子外面等候的。
進了屋子中,幾個男人自然瞧見了那個婦人,剛剛他們在外面,把屋子裡面的話,也聽了個真真切切,自然知道雙喜爲什麼喊人。
泉子走了過來,瞅了瞅那女人,然後道:“氣息還算平穩,只是……若是再不醫治,我瞧着她時日無多了。”泉子是習武的,雖然不是醫生,可是到底也是比一般人強的,還是能輕而易舉的分辨出人的死活的。
見這位生的妖豔的大哥哥說,自己的孃親氣息還是平穩的,喬睿心中一安,可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喬睿,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連忙翻身,跪在地上,對雙喜幾個人磕頭:“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但是還是請你們救救我娘,以後我當牛做馬的回報你們,讓我做什麼都行……”
這個孩子對於母親的一番孝心,實在是讓幾個人大爲動容。
雙喜輕輕的點頭,扶起了這個孩子。
雙喜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喬睿,你爹呢?”
喬睿道:“我爹在王家做工,回不來。”
雙喜長鬆一口氣,這孩子還是有爹的,只是一個大男人,怎麼會讓自己的妻女,過的這麼苦?
喬睿好像猜到了雙喜的疑惑,於是低着頭,神傷的說道:“爹爹爲了給我娘治病,與王府簽了死契,一個月也只有幾個銅板當月例……連我孃的藥錢,都不夠。”
雙喜問起喬睿的家世,是起了心思把這母子兩個帶回去治療一段時間的,放在這城外,便是給了郎中錢,郎中瞧着是窮苦人家,也未必會盡心。
只不過,聽着喬睿的爹在王府做工,雙喜的心中,便有了另一個打算。
她見那喬家娘子的病,似乎拖不得,來不及細說,直接就和男人們說了,先要把人帶回府的事情。
許是因爲這女子是有家室的原因吧,這一次,這幾個男人,並沒有反對雙喜帶人回去。
泉子當下便進城,僱傭了一輛馬車,讓那車伕把喬家娘子帶上了車,然後一行人往喜府而去。
到了府上,雙喜請來了郎中,給她開了藥,倒也不是什麼大病,只是普通的寒疾,因爲拖的太久了,纔會把一個年輕的女子,折磨成了這樣。”
喬家娘子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宣軟的牀上,當下就慌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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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醒了。”小小年紀的喬睿,連忙給自己自己的娘端來了藥。
“這是哪裡?”雙喜此刻也在這屋子中,含笑解釋了:“你便在我們家,住一些日子吧,我們府上正好缺人照應着,你若是不嫌棄,便留在府上吧。”
雙喜知道,這位剛強的母親,未必會願意平白無故的接受別人的饋贈,才這樣說道。
至於……要把他們留下的事情,到是發自內心的,這府上,來不得丫鬟,來不得小廝的,但是有些事情,還真是着實需要一些人照應着,所以雙喜這纔想留下這對母子。
到時候再把喬睿的爹,從王府中要出來,一家三口,留在家中打理這些瑣事……
如此,總是應該不會有人說什麼閒話了吧?
只不過……不知道這位喬家娘子願意不願意了。
見雙喜這麼說,喬家娘子的神色很是掙扎,一直看着喬睿。
雙喜補充道:“你莫要多想,並不是要你們籤賣身契,只當是長工,以後若是喬睿……想去考取功名什麼的,幫忙舉薦,也不是不可的。”
喬家娘子心中一喜,當下就要從牀上起身:“我這病弱的身子,難得姑娘願意收留,實在是感激不盡。”
雙喜滿意的點點頭,這道是一個懂得感恩的,連忙把她按在了牀上道:“莫要起來,等你的病好了,再講究這些虛禮不遲。
雙喜沒有把要把喬睿的爹,也帶過來的事情,告訴這對母子,一來……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的從王家要人,二來……她還不知道這喬家娘子的秉性,還是瞭解一段時間再說,不然可就成了引狼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