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丞相還是有些疑惑:“那位喜夫人我也知道,她是妻主,有好幾個夫侍,你怎麼能確定那個孩子是你的?”
莫蕭鄭重的說道:“爹,我是醫者,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是誰的,我當然有數。”
莫丞相的鬍子又抖了抖,然後瞪着眼睛看着莫蕭,看那表情,是信了莫蕭的了,莫蕭向來是不說謊話的,所以這次這麼一說,莫丞相沒有半點懷疑莫蕭。
此刻莫丞相的心中,着實是有些五味雜陳,莫家是子嗣……莫家一脈單傳,因爲大業未定,再加上莫蕭也沒有碰見自己心悅的女子,莫蕭也就一直沒有娶妻,所以莫家,現在還沒有香火傳下去。
古人很重香火和子嗣,所以當莫丞相知道了,雙喜的肚子裡面,是莫家的子嗣之後,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然後吹鬍子瞪眼的說道:“你怎麼不早說!”
莫蕭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自己平日裡看起來溫文爾雅,和一隻老狐狸一樣的爹,會這樣神情激動的說話。
莫丞相平日裡的確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喜怒不形於色,不過那都是裝給別人看的,真是性格,其實還是有些火爆的。
莫丞相忽然說道:“那喜夫人,老夫是不想救,可是那肚子裡面的孩子,既然是我們家的,就絕對沒有讓他去北漠吃苦的道理,再說了,若是北漠的王上知道了她肚子裡有了孩子,能不能讓這個孩子活下來還兩說……”
莫蕭聞言一喜,對着莫丞相問道:“爹,你的意思是……要出手了?”
莫丞相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點點頭。
莫蕭連忙給自己的父親姓了一個大禮,對着莫丞相認真的說道:“爹,你這大恩大德,孩兒不知道要如何報答……”
莫丞相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行了。少廢話,你趕緊找一個隱蔽的地方,用來安頓他們母子,你記住。我想救的只有她們母子兩人,至於她那一大家子,我可不會管!”
莫蕭眼觀鼻,鼻觀口的說道:“兒子知道了。”爹,對不起了,這不過都是權宜之計,雙喜沒有孩子,即便是有孩子,也不會是莫家的子嗣。
他從來都是那一個沒有走進她世界的人。
莫蕭在心中默默的給自己的父親道了歉,打定了主意。等着雙喜被救回來之後,他就像自己的父親來請罪。
莫蕭當下回到了喜府,見了那些男人們,讓後對衆人說了有人會救雙喜的事情。
沈子言皺了皺眉毛,問道:“莫公子。並非是我不信你,而是……我實在是放心不下雙喜,不允許她有一點閃失,我想知道,你要怎麼救雙喜?”
莫蕭是莫丞相兒子的這件事,沒有人知道,而莫蕭雖然想要救雙喜。但是並沒有打算把這個事情說出來。
莫丞相暗中籌謀多年,怕的就是一朝失敗,牽累家人,即便是娶親,也是暗中進行的,莫蕭的存在。更是沒有人知道。
饒是沈子言聰明,也根本不會想到,莫蕭和莫丞相會有什麼關係,畢竟天底下同一個姓氏的人多了去了。
莫蕭雙眸清亮認真的看着沈子言道:“子言,我不能說太多。我只能告訴你們,我不會害你們,更不會害雙喜。”
莫蕭頓了一頓,接着說道:“你們現在必須準備一下,等着喜兒被救出來了,就趕快帶着喜兒離開這裡,不要回到京都,除非……除非這天變了。”
莫蕭以前從來沒有對高處的那個位置嚮往過,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圖謀謀反的莫丞相,明明已經準備充分,但卻沒有行動,他也沒有過半點意見。
但是今日,他竟然開始期待莫家早日兵變了,早些的,把那無道的昏君趕下去,早些讓這天下,握在他們父子的手中,到時候……即便是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也能給她一片碧海藍天,也能在最高處,默默的守護她了。
莫蕭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常人難及的,要知道,若是男人們站子了權力的金字塔上,誰會願意去默默的守護一個女人?直接奪來,纔是大多數人的想法吧?
沈子言聽到莫蕭這麼說,心中微微一震,有了一種預感,漸漸的,這預感,變成了一種猜測。
他竟然在莫蕭的身上,感受到一種氣息,這種氣息,竟然像極了他自己身上的!
莫蕭……應該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吧?根本就不只是一個普通的醫者吧?
沈子言收回思緒,他不管莫蕭到底是什麼人,只要莫蕭能把喜兒給帶回來,那就是他們的恩人,於是沈子言給莫蕭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
“多謝。”沈子言的的聲音中,帶着誠懇。
莫蕭面色如常的回到:“不用。”
這道是莫蕭說的實話了,他的確是不需要沈子言的感謝,因爲,救喜兒,並非是爲了沈子言,而是因爲,要救的那個人,是喜兒!僅僅如此!若被困的人不是喜兒,他定不會這樣做!
沈子言諱莫如深的看了莫蕭一眼,沒有再言語。
接下來,衆人就收拾了一下東西,打算等着雙喜回來,就先帶雙喜離開,避一避風頭再說。
雖然說,他們這次來京都,是爲了救戚寒的,但若是,這一次連雙喜都給賠上了,那他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也萬萬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如果救戚寒和雙喜的安危,發生了衝突,那他們一定會選擇雙喜。
這到不是衆人自私,而是他們現在和戚寒之間,實在是沒有什麼情意,來救戚寒,說白了,還不是爲了雙喜?
其實能來救情敵,這些男人們,已經很偉大了。
不過這件事情,於情於理,都應該和戚寒說一聲,於是柳意,便去了戚府。戚寒現在並沒有去公主府,三公主最近正忙着準備雙喜嫁到北漠的事情,所以暫且的,沒有來騷擾戚寒。
戚寒幾日沒有見到雙喜,以爲雙喜惱了他了,沒有想到,卻等來了這樣一個消息。
戚寒怒聲說道:“真是豈有此理!”
柳意望着戚寒,憂心的說道:“可是若是我們這一走,你可如何是好啊……”
戚寒面若寒霜,顯得整個人更加的冷峻,他沉聲說道:“君要臣反,臣不得不反!”
柳意聽到了戚寒這麼說,心中微微一顫,吃驚的看着戚寒,他萬萬沒有想到,戚寒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到不是因爲他對這個國家有多擁護,而是戚家,三代忠良,對朝廷,那是忠心耿耿,家訓便是忠君愛國,戚寒能說出這樣的話,就是毀掉他以前人生的全部信仰。
戚寒回過神來,意識到柳意還在,於是望着柳意,目光銳利的仿若是寒光凜凜的劍:“柳意,你若是想攔我,那我告訴你,沒有這個可能,我只想求你,不要把我今日說的話,說出去。”
柳意目光清澈的看着戚寒,玉珠落盤一樣的聲音響起:“我爲什麼要攔你?”
戚寒想也沒有想的答道:“我若是反,必然會捲起戰爭,到時候生靈塗炭……你素來心善,當然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柳意聽到了這裡,目光悠遠,仿若想起了什麼,然後眸子中,漸漸的盛滿了聖潔和慈悲,仿若是悲天憫人的神邸一般。
只聽柳意的聲音,慢慢的響起:“我不但不會攔你,我還會支持你。”
戚寒很是意外,語氣中帶着訝然:“這是爲何?”
柳意望着戚寒,目光中含着堅定和鼓舞:“因爲你這個決定是對的,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那你就應該能明白我現在的想法。”
柳意停了一下,語氣有些悲切的接着說道:“皇上昏庸,奸臣當道,重賦稅,重徭役,雖然安慶國土之內,沒有戰爭,可是這些,讓百姓們過的並不幸福,你若是能舉旗,還百姓們一個乾坤朗朗的朝廷,縱然是有犧牲,用小部分人的犧牲,換取大部分人的安寧,這是值得的!”
戚寒聽了柳意的一番話之後,心中豁然開朗,本來還因爲自己要挑起戰火而沉重的心,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是啊,自己這麼做,也許,並不是錯……
戚寒伸出了一隻手,遞給了柳意,柳意也同樣伸出了一隻手,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在這一刻,兩個人心是一樣的,兩個人志向也是一樣的!他們的心中裝的都是雙喜,他們的志向,都是想推翻這個昏庸的朝廷。
且不說戚寒開始傳信給自己的父親,找戚老將軍的舊部。
安慶朝要和北漠聯姻的消息,此刻已經傳遍整個京都了,大家都很好奇,要嫁過去的那個喜公主,到底是誰?
這一日,雙喜又一次讓人餵了那能讓人四肢無力的藥,只不過這次的劑量,明顯少了很多,雙喜的身子雖然虛弱,可是卻已經能站了起來。
不過雙喜並沒有因爲這個而喜悅,因爲她知道,她一直不想發生,也不願意面對的那一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