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

父王,孃親被搶了

七十五章

狻猊不知該如何跟奕之厲陽解釋,但他知道,如果再不進去,奕之厲邪便會醒來。

他將要交代的事都跟奕之厲陽說了一遍,便徑自走進暗室。

“關上門!”狻猊在裡面說道。

奕之厲陽將信將疑,不過他還是聽話的轉動機關。

厚重的石門緩緩降落,狻猊眯着眼。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奕之厲邪能把他關起來,他就如法炮製。他好期待奕之厲邪醒來之後,發現自己還在暗室中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哐當,厚重的石門再次扣緊,暗室中又恢復到之前的昏暗。

狻猊扶着牆走到桌邊,望着滿桌子他吃剩下的食物,狻猊哼了一聲,奕之厲邪爲了不讓他出來,但是又怕他餓死,纔將這些食物提前擺在裡面,但暗室潮溼陰暗,有些食物已經變質了,爲了活下去,爲了能出去,他只能強迫自己吞嚥下這些變了質的食物。

想到這裡,狻猊長長的呼吸一口氣,望着殘留的食物,揚起一抹陰毒的笑容。

他走到盛裝水壺的地方,飛快的撩起衣袍,只聽見一陣水流澆灌聲,狻猊抖了抖身體,扣上腰帶。

奕之厲邪,這暗無天日的兩天,沒有水,沒有食物,我看你怎麼辦!

帶着這樣的惡作劇,狻猊爬到一旁的石牀安心的閉上眼。

他爲紀雲爭取到兩天的時間,就算奕之厲邪醒來想去追也沒有用!

他深呼吸一口氣,終於安心的閉上眼睛。

沒過多久,狻猊便沉入夢鄉。

朦朦朧朧間,奕之厲邪醒了。他猛然坐起身體,望向四周。腦海中立刻浮現這幾天沉睡中發生的事情。

腦海中每個畫面都能讓他怒火中燒……尤其是狻猊居然敢……他居然敢做出那樣的事來!

奕之厲邪望向那個被狻猊污染的水罐,放在身側的拳頭捏的死緊。

砰得一聲,石牀被他砸掉一角,殷虹的鮮血順着五指流出來。

好,好的很,狻猊,你知道自己在跟誰做對麼?奕之厲邪在心裡冷笑。他以爲將信送到夏國,若薇便會馬不停蹄的趕來麼?他以爲就算若薇來了,能改變什麼麼?不,什麼都改變不了!

奕之厲邪猙獰的望向那黑暗的一角,彷彿在看那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靈魂。

狻猊,你想見她是麼?那我們就試試看你能不能見到,從今以後,你就別想再離開這裡一步!我要你永生永世的困在黑暗之中,直到……本王死去的那一天!

這兩天對於奕之厲邪來說是煎熬的兩天,被狻猊污染的水,還有桌上腐爛長黴的食物,發出陣陣酸腐之氣。他一個人坐在暗室的一角等待着兩天後的黎明。

兩日後,奕之厲陽準時打開暗室的石門,見奕之厲邪一身狼狽的出來,隨後一股惡臭味道從裡面傳進來,奕之厲陽捂着鼻子,皺眉問道:“皇兄……”

啪得一聲。

奕之厲陽話未說完,臉便被奕之厲邪打偏,原本白皙的臉頰立刻浮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奕之厲陽紅着一雙虎眼瞪着他,脣瓣抖索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哥哥總是喜怒無常,有的時候對他好,有的時候卻像對待狗一樣。

但他不會知道,對他好的是狻猊,而對他不好的,纔是他真正的皇兄,奕之厲邪。

奕之厲邪盯着眼前捂着臉的少年,一字一句道:“從今往後,沒有本王的宣召,不得入宮,若讓本王再看見你,便打斷你的狗腿。滾!”

奕之厲陽咬着牙,道一聲告退,飛快的扭身,跑了!

望着奕之厲陽飛快離去的背影,奕之厲邪心裡沒有一絲愧疚,對於這個少年,他絲毫沒有感情,如果不是狻猊非要讓他留在宮裡,他早就將奕之厲陽送到封地上了,或者像其他兄弟那樣,該殺的殺,該關的關!

想到狻猊,奕之厲邪一肚子窩火。

紀雲已經被狻猊派出去了,現在追肯定來不及。以若薇的性格,看見那封信之後,必定會起疑心,萬一紀雲真能將若薇帶回來,那麼製作藥的事肯定會敗露。

若薇不似天機子,她的想法比較直接,而且更加自我,天機子是她的師傅,萬一她在天機子耳邊吹個什麼風,讓天機子改變主意,那他不是前功盡棄了麼?

現在追不現實,唯一能阻止若薇到奕國的方法只有一個,那便是在半路阻截。

殺了他們!

“來人!”奕之厲邪撐着桌面高聲喝道。

“陛下,有何吩咐!”副將飛快的出現,對奕之厲邪抱拳。

“你立刻帶人前去”太行山“埋伏,若半路只發現紀雲一人,便悄悄撤回來,若紀雲身邊有個女人,那便將他們殺了!”

‘太行山’是奕國的邊境之地,若想進入奕國必須經過‘太行山’,那裡叢林茂盛,野獸出沒頻繁,在那裡動手,誰都不會有懷疑!

“是!”

若薇,本王不想殺你,但是,你擋住了本王的道,所以,你必須死!

狻猊爲了若薇已經完全打破了他們之前所做的約定,從第一次推遲時間沉睡開始到現在,狻猊的改變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握,所以,他不能再留着她了!留着她,只會將自己擁有兩個靈魂的事情暴露的更加徹底,若是被歹人利用,說他妖魔附體,到時候,整個奕國都會爲之震盪,而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在自己身上發生。

所以,若薇,你別怪我!

……分割線……

“……後來,小美人魚就變成泡沫沉入海底,永遠的消失了!”夏桀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做爲這個故事的結束語。

而牀上,若薇與果果相擁着,兩個人眼睛都是通紅的,彷彿還沉浸在那美麗的故事當中。

果果揪着若薇衣領,稚嫩的嗓音哽咽着:“孃親,小人魚好慘!如果我是王子,我肯定不會認錯的!更不會讓她一個人跳海死掉!”

若薇吸了吸鼻子,幽怨的看着夏桀。

也不知道他抽的什麼風,每天晚上固定過來說個故事哄她睡覺,可到頭來,卻引得她心裡酸酸的,一點睡意都沒有。

夏桀眯起眼,嘴角劃過一絲笑紋:“這個故事可是你曾經說給本王聽的!”

還記得她當時說的時候眉飛色舞,結果自己說完了卻淚水漣漣,他在那熬夜看公文,哪裡有時間陪她一起傷感,最後她還抱怨,說他沒有同情心。

“那隻能說明我以前多愁善感!難道我以前就沒有跟你說過一些有趣的故事?”若薇鄙夷問道。

“對嘛,父王,說個好聽點的,小人魚太慘了!”果果在旁插嘴。

夏桀揉了揉眉心,在腦海裡搜尋以前說過的故事,但奇怪的是,他之前說的那些都不記得了,卻牢牢的記住她說過的每一個故事。

“父王。父王,再說一個嘛!”果果期待的喊道。

夏桀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將茶水放回原處道:“從前有個人叫愚公,家門前有兩座大山,那兩座大山讓他每天感覺很彆扭,於是他決定把山移走,河邊有個老頭嘲笑他自不量力,愚公說,我死了還有兒子,兒子死了還有孫子,子子孫孫那麼多人,難道還怕移動不了這兩座山?後來這事越傳越遠,最後連天上的神仙都知道了,於是,玉皇大帝派了兩個大力神下界……”

“兩位天神幫愚公把山移走了是不是?”果果眨着兩隻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夏桀看看若薇,見她也是一臉的期待。

“你們確定要聽結局?”夏桀問道。

“要!”若薇跟果果在牀上異口同聲的喊道。

夏桀挑眉,接着說道:“那兩個大力神下凡之後,把愚公打死了!”

“……”果果。若薇。

看着妻子跟兒子一臉憎恨的望着自己,夏桀皺起眉頭,這個故事不好聽麼?六年前可是她自己說的。還問他好不好笑!

“夏桀~”若薇拉長語調,如果他現在還敢說以前就是憑着這些個小故事贏得她的芳心,那她現在就打死他!

“父王,孃親以前就沒說過一個正常的麼?”果果偏頭看了看若薇,皺着小臉蛋問道。

“有!”夏桀面無表情道。

“那就繼續說!”若薇有些氣憤。她六年前到底都看了些什麼書,居然有這樣的結局!

夏桀嘆口氣,接着道:“從前有個人坐船過江,一不小心把他自己的寶劍掉到江裡去了,但他一點也不着急,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一個小刀,在船舷上刻了一個”早“字,從此,那個人再也沒有遲到過!”

若薇跟果果徹底的被夏桀弄的麻木了。四隻眼睛齊刷刷的看着他,一動不動。

夏桀抿了抿脣:“今夜不早了,你們早些睡!”

“父王!”果果叫住了正準備往外走的夏桀。

夏桀回頭:“什麼事!”

果果誠懇的問道:“父王,你今天晚上是來報復我的麼?”

“本王報復你什麼?”夏桀有些好笑。

“因爲我霸佔了孃親,導致你不能跟孃親一起睡,所以,你就用這些個爛故事來報復我,讓我聽的雲裡霧裡的!”

夏桀摸了摸下巴,冷笑:“可你現在還很正常!”

“哼,再也不想聽你說故事了!臭夏桀!”果果一扭頭,縮進了若薇的懷裡。

夏桀本來要走,卻聽兒子這麼說,他又坐下來:“其實本王還有幾個珍藏版的沒有捨得說出來!”

被果果稱爲‘爛故事’的故事,全都是牀上那位妮子六年前說給他聽的,當時他跟果果的想法是一樣的,倒是老天長眼,能讓他今天有機會將這些爛故事全都還給她!

夏桀抖了抖衣袍,繼續喝茶潤喉嚨,準備爲下一個故事做準備。一切準備就緒,夏桀繼續道:“從前有個人叫孟子,小時候很貪玩,模仿性很強,家住在墓地附近時,他就經常模仿葬禮上吹喇叭。孟母擔心他荒廢學業,便把家搬到城裡,旁邊是一家屠宰場,孟子很快就學會了殺豬宰羊,孟母只好把家搬到私塾附近,不久……”

“不久孟子成才了~”果果突然從若薇懷裡探出頭,脆生生的叫道。

夏桀看向若薇,若薇眼皮一顫,看她做什麼,繼續說啊!

只聽夏桀不緊不慢道:“不久以後,孟子學會打DOTA!”

“……父王,什麼叫DOTA?”果果好奇問道。

“這要問你孃親啊!”

又問我?若薇感覺自己六年前怎麼有那麼多的不解之謎呢?先是那一本冊子後面奇怪的文字,現在又出來一個“刀塔!”那個時候,她是不是正常人啊?

“繼續啊,繼續啊。父王,還有麼?”果果似乎對爛故事也有些期待了。

“還有一個神話故事!”夏桀道。

“說吧,都說出來吧,也好讓我知道,我以前是多麼的不着調!”若薇用一種麻木的表情看着他。

夏桀似笑非笑,又開始道:“從前有個蛇妖叫白素貞,她的相公被法海老和尚抓走了,後來白素貞便佈陣施法,將金山寺淹掉,想救回相公,大水從天而降,瞬間金山寺中已是水勢洶涌!眼看就要往四周村莊蔓延了,千鈞一髮之際,法海禪師用他的袈裟化作一座長堤,硬生生攔住了翻滾的洪水……”

故事說道這裡,果果跟若薇不約而同的坐起來,表情認真且嚴肅。

夏桀再次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老百姓爲了答謝法海禪師的恩德,派代表送來錦旗一面,上書四個金光燦燦的大字——金山衛士!”

“……”

“有個叫岳飛的將軍,年少有爲,出征打仗臨行前的一晚上,岳飛的母親把岳飛叫到身邊,要他脫下衣服,在他背後刺上四個大字,精忠報國!以示鼓舞,之後,岳飛的妻子見狀,滿眼含淚的拿過鋼針,在那四個大字下面刻下一串小字。”

“讓我猜猜是什麼!”若薇連忙打住。對於這個故事她還是滿懷期待的。

“嗯,說說看,如果猜對了,明日果果上完早課,本王便帶你們去紫金山騎馬!”

“好嘞!孃親,猜,仔細的猜,父王沒說多少次,我們可以猜很多遍!”

爲了兒子贏得玩的時間,若薇攢足了勁猜。

“至死不渝?”若薇有些不確定。

夏桀搖搖頭。做了一個手勢:“繼續!”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句是有可能的。

繼續搖頭中……但是夏桀眼眸笑意更深了。

“早去早回?一路平安?天乾物燥小心火燭……”若薇猜了一圈,都沒能猜到,有些急了。

該說的纏綿話她都說了,但是夏桀就是搖頭。若薇有些不服:“那你說,那妻子在岳飛背後刻什麼了?”

“九九那個豔陽天呦。十八歲的哥哥呀請聽爲妻一句話啊,那怕你一去千萬裡啊,那怕你去個十年八載不回家啊,只要你不把爲妻忘啊,等待你胸佩紅花回啊,嘿……巴扎嘿!”

若薇跟果果相互忘一眼對方,伸出手,默默無聞的拍了拍巴掌,然後一臉崇拜的看着夏桀。

“那岳飛一定感動死了!”果果說道,他雖然小,但是也知道,這樣的妻子是很好的。

“結局呢?岳飛打勝仗回來了麼?”若薇追問道。雖然沒猜到岳飛的妻子刻在他背後的話,不過對於結局她依舊期待。

“岳飛……享年十八歲!”

“……”

第二天,夏桀的書桌上多了一個“早”字。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體,夏桀失笑。

這時,裴野進來,手裡拿着一封信,遞給夏桀。

“陛下,這是從奕國寄過來的,說是娘娘的信!”雖然夏桀已經說過要立若薇爲後,但是因爲淑將軍這件事,立後之事稍微推遲了些,在若薇正式成爲夏國的皇后之前,所有信件他都是第一個交給夏王。

夏桀捏着用蜜蠟封住的信封,眼底深沉。

上面的落款是天機子。

“陛下,要不要拆開看看!”裴野小心問道。

——夏桀,如果你想讓我重新喜歡上你,你首先要做的就是信任我!這信任包括很多種,最重要的就是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夏桀將信重新丟回桌面,道:“去,交給若薇!”

既然已經開誠佈公的追求她了,如果再耍什麼心眼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天機子是她師傅,他們之間的通信,他看什麼呢?

“是!”裴野將信取走,轉身離開!

而裴野走後,果果的太傅疾步走來,也不通傳,直接跨進夏桀的書房,與裴野來了個擦身而過。

馮成晨是夏桀小時候的太傅,夏桀對他一向尊敬有加,原本已經退休在京城養老,卻不知什麼原因又被夏桀挖出來,繼續當他兒子的太傅。

夏桀見到自己兒時的太傅,起身:“馮太傅,有事?”

馮成晨一張老臉陰沉着,從懷裡掏出一本書摔到夏桀的桌子上:“陛下,你看看吧!”

馮太傅博學多才,年輕時更是溫文爾雅,鮮少露出粗魯之色,如今他連君臣禮儀都不顧了,這倒叫夏桀有些意外了。

“太傅怎麼了?”夏桀不緊不慢的拿起書,冷靜問道。

“陛下您翻翻看!”太傅氣的鬍子一抖一抖的。

夏桀依言,低頭翻開手裡的書,剛翻到第一頁,他的臉就僵住了。

整整一本書,全都被人刻成了鏤空文字,書面上還刷了一層墨跡。

“怎麼回事!”夏桀沉聲。

馮成晨冷哼:“這都是小殿下投機取巧的惡行,老夫要他牢記這些書籍上重要的內容,他卻將整本書都刻下來,用磨刷一遍,交給老夫!看,這都是他做的!”馮成晨將果果複印好的作業統統放在夏桀面前。

夏桀凝眸:“太傅莫要跟稚子生氣,本王必定好好管教!”

見夏桀這樣說,馮成晨語氣稍微和緩一些,他道:“若小殿下有您當年一半用功,老夫也不至於跑到這來跟陛下告狀!十日後,小殿下冬試,若小殿下還這樣應付了事,夏國囯體堪憂啊!”

“本王知道了!有勞太傅親自過來,本王一定給太傅一個交代!”

馮成晨剛剛走出門外,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聲響。

夏桀一拳頭砸向桌面。

這個逆子,如果再不好好教訓他,日後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事端來!

此時若薇正與果果討論他課業的問題,若薇發現果果的學習熱情不是很高,總是敷敷衍衍,但是他聰慧機靈,所以每次在會考之時,總能投機取巧,讓太傅抓不住他的把柄。

這種事,她以前沒少幹過,不過後來天機子說過,華而不實,終歸是草包一個,投機取巧乃是小聰明,人要學會大智慧才能獨步天下!

若薇嘆口氣,語重心長道:“果果,不認真學習可不行哦!”

果果歪了歪頭,不明就裡道:“我哪裡有不認真,只是認真的不明顯啊!”

“強詞奪理!如果你父王知道你每天就是這樣面對學習的,他肯定要兇你的!”

“他不敢!”果果一口否定了這種可能,他的父王總是雷聲大,雨點小。他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若薇有點頭疼,對於小孩子的教育問題上她還是有些欠缺,夏桀雖然嚴厲,但是他的威信好像在果果心裡跟空氣一樣,果果根本不怕他。

“十日後就是入冬考試了,你整天想着玩,萬一考不過怎麼辦?”若薇對他有些擔憂,說實話,一開始她是看不慣他以前的那個酸腐太傅,不過現在換的這個他倒是蠻喜歡的,可果果彷彿還是那樣的態度,不冷不熱,只是考試前看一下,然後自信滿滿的去應試了。雖然不能得滿分,但讓太傅滿意,還是很容易的!

果果聰慧是肯定的,可是若薇覺得,果果現在是利用自己的聰慧來逃避該學的東西,這讓她有些煩心。

“那倒不會,每年的冬試我都考過了啊!”

“考完了呢?”若薇問道。

“考完了就考完拉!”果果一副很茫然的樣子。

若薇比他更加茫然……

這時裴野過來,對若薇恭敬道:“娘娘,這裡有封信要交給您!”

信?誰的?這年頭還有誰給她寫信!

若薇滿腦子都是果果的課業,竟想不起來她還有個師傅。

“哦,是天機子他老人家!”

“哦……啊?”若薇跳起來,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老頭惜字如金,竟然會給她寫信!那她一定要數一數,上面有幾個字。

興高采烈的撕去蜂蠟,抽出信封,展開……

然後……看見一個字!

——來!

紙張在若薇手裡嘩啦啦的響,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個字。

她要爆發了,難道多寫一個字會死麼?

卻不知有一張薄薄的紙隨着她抽出的速度太快,飄落到果果成堆的草稿紙上。被掩埋了……

那上面寫着噬心蠱的解藥配方。

這時,小青子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見果果沒有認真學習,反而在旁邊玩的正起勁,嚇得一跺腳:“小殿下,您還不快點坐到書桌上來,陛下馬上就來了!”

果果一聽,也嚇了一跳,往常父王從來都不會在這時候來看他的啊?

若薇連忙把信塞進袖口,手忙腳亂的幫果果整理書桌,可這時候,夏桀人已經跨進門檻了。

“下去!”夏桀冷聲對小青子說道。

小青子連忙欠身,直起腰的時候對果果小殿下送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剛剛在泰安殿門外,他將事情的經過聽的清清楚楚,小殿下投機取巧,馮太傅親自跟陛下告狀了。

當然,果果跟若薇是不知道這些的。

見夏桀臉色陰鬱,若薇有些莫名其妙:“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生那麼大的氣?”

夏桀走到若薇面前,豁然抽出幾本書扔到她腳下:“是你乾的對不對?”

若薇低頭看了看,彎腰撿起來,翻開第一頁,呼吸猛地一頓,下意識望向果果,這不是要你藏好了麼?

果果見了,很委屈,衝若薇打手勢,好像在說,我明明已經藏好了,怎麼會被發現!

“說,這到底是誰!”夏桀猛地提高嗓音,嚇得若薇跟果果同時打了個寒顫。

若薇有些不滿:“是我怎麼了,我看他寫的那麼幸苦……就幫幫他了!”若薇越說越小聲,最後那兩個字聽都聽不到了。

夏桀一臉陰霾的看着她:“你想讓果果長大後,就跟你學如何投機取巧?”

“……我不就……不就一次!”若薇知道自己理虧,連說話的底氣都有些不足。

但是在夏桀看來,若薇就是個惹是生非的孽障東西。

“呵,這麼喜歡樂於助人?你這是幫兒子,還是害兒子?”

在教育方面,若薇顯然沒有夏桀那麼專業,夏桀也想爲果果營造一片無憂無慮的童年,但是果果不一樣,他的身份不允許他這麼做,他以後是夏國的未來,是頂替他夏桀位子的候選人。不說比他這個父王強,但也不至於比他這個父王差到哪裡去吧!

而若薇呢,一貫的縱容包庇,甚至還想着法的幫他逃過課業。

“父王,孃親也是心疼我啊,你是不知道,那個時候我的手都腫了!”果果在旁癟嘴抱怨。

“你還敢說!天天惦記着你那些小茶壺,小碟子,你想開酒肆麼?”夏桀提高嗓音,瞪着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果果小肩膀一縮,卻大膽回嘴道:“我有想過啊!開個酒館!這樣我就可以天天數錢了!”

“……你很缺錢麼?”夏桀語氣越來越冷,表情也越來越兇。

若薇見狀,連忙閃身擋住夏桀與果果的視線,訕笑道:“別生氣別生氣,小孩子童言無忌,他就是想想,哪能真這麼幹呢!”

“孃親,我是認真的,我可喜歡洗碗了!把那些小碟子小碗放在水裡,我一個一個仔細的洗,洗的可乾淨了!”

若薇苦着一張臉回頭看果果,兒子哎,這次你老孃我都幫不了你了!

聽完果果自己爲自己規劃的宏圖大志,不光若薇呆若木雞,就連夏桀這樣見慣了大場面的主也足足愣了半柱香時間。

“夏凌軒,你給我聽着,現在馬上立刻,給我把你刻的這些書,重新抄十遍,十天後交給本王,如果十天後本王看不到東西,你就等着跟你那些小碟子小碗小茶壺說再見吧!”

“夏桀你敢!”果果跳起來了。

“不要問我敢不敢,如果你現在想知道,我馬上就可以滿足你!”

若薇在旁聽的後頸一涼,十遍?那還不抄死了。

“夏桀。會不會有點多啊?”若薇小心翼翼問道。

夏桀轉身,望着她,不陰不陽道:“你不是喜歡樂於助人麼?那就幫你兒子抄啊!”

“……”關她什麼事啊。

“十天後的這個時間,本王來取!”夏桀說完,瞪了若薇一眼。

天機子身邊就出這樣的人才麼?他真是不敢恭維。

若薇看着夏桀的背影消失在門檻外,這是有史以來,她第一次承認夏桀是對的一次。

夏桀說的沒錯,果果生性太散漫了,不收一收難以成大事。

“孃親,這次我死定了,死定了!”果果將自己的小腦的埋進書堆裡,吶喊。

若薇摸了摸他的頭,語重心長道:“十遍很快就抄完的,你加油啊!”

果果瞬間擡起頭,吃驚道:“孃親你忍心讓我抄那麼多?”

“那我能怎麼樣?你又是沒看見,你父王剛剛氣成那個樣子!”

“孃親,求你了,要不然我真要跟那些小茶壺小碗說再見了!”果果從書桌後頭繞出來,一把保住若薇,仰着可愛的臉龐,楚楚可憐的看着若薇。

怎麼說的那句話?慈母多敗兒!

若薇一咬牙,表現出一副壯士斷腕的架勢:“最後一次了!”

“孃親準備幫我抄幾遍?”

若薇小心的伸出一個指頭,還沒等果果發表態度,若薇連忙又多伸出兩個。

“孃親——”

“我幫你抄三本啊!”

“五遍,我們一人一半!”果果像個奸商一樣跟若薇討價還價。

若薇倒抽一口氣,突然覺得,果果以後開個飯館肯定不會吃虧!

“五遍就五遍!”若薇咬碎一口銀牙。轉身繞道果果的書桌上坐好。

果果面露喜色:“孃親現在就要幫我抄了?”

“……我是回信給我師傅!”若薇斜着眼看他。

若薇提筆,在原來的信紙上刷刷補了兩個字——不了。

合起來就是——來不了!

然後將信摺疊好,塞進信封,讓人送出去。

五遍的《諸子論》啊,她估計要抄五天!哪裡有時間去奕國!就讓老頭子等着吧!

做完這一切,若薇回頭,見果果在自己頭上紮了一根小紅帶子,有一尺來寬,上面寫着四個大字——發奮圖強!

若薇吃驚道:“你這是做什麼?”

“發奮圖強!”果果已經鋪開宣紙,開始寫了,他暫時還不想跟他的小茶壺小碟子說再見……

若薇點點頭,問道:“還有麼?給我一根!”

“多着呢!各種發奮圖強的帶子,你要什麼自己挑!”果果從櫃子下面抽出一個大箱子,裡面滿滿裝的都是一尺來寬的布帶子,上面寫着,繼續努力,再接再厲,百屈不撓、永不言棄……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若薇挑了一個紮在自己頭上,昂首挺胸的往自己寢宮去了!

夏桀忙完一天的公務,換了藥之後,返回寢宮,這個時間,已經是夜深人靜了,他想着桌子上還留着不少公文需要批閱,便走向書法的位置。

“天一閣”不似他原來的寢宮,這裡只有一個書房,當他推開門便看見若薇額頭上扎着一根紅帶子,上面赫然寫着——永不言棄四個大字。

看見夏桀來了,若薇連頭都沒擡,繼續奮戰在最前線。

夏桀默不作聲的繞過她身邊,走向他往日辦公的書桌。

一切的是無聲的,若薇抄着她的東西,夏桀忙着自己的事,燭火在兩人之間跳動着,發出小小的炸裂聲。

若薇正抄的手痠脖子酸,忽然,她整個身軀都被身後的手臂包裹住了。那獨有的男性氣息瞬間向她圍攏,鼻尖聞着獨屬於他的味道,若薇感覺臉有些熱。

“抄第幾遍了?”夏桀低沉的問道。說話間,脣瓣擦過若薇的耳垂,彷彿無意間的親啄。

若薇縮了縮脖子,手一抖,筆端的墨汁毫無預警的滴落在了宣紙上,墨跡立刻蔓延,髒污一片。

若薇倒抽一口氣,身子向前一傾:“完了完了完了,弄髒了!”

夏桀猛地將若薇勾回來,身子一轉,將若薇抱到了腿上:“那麼着急做什麼?”

若薇怒視過去,抱怨:“你說我急什麼?我抄的好幸苦啊!”

“幸苦?呵,這不是你就喜歡做好孃親麼?我看你樂在其中啊!”夏桀半諷刺,半揶揄道。還伸手彈了彈她腦袋上的紅綢子。

若薇無言,今天的夏桀在果果面前發了一通火,若是平常,她老早就幫着果果跟夏桀叫囂了。

但是,不得不說,夏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

表面上,夏桀不苟言笑,看上去對果果不聞不問,但是在私底下,夏桀卻比任何一個父親都寵愛着果果。他用自己的方式去表達自己的愛。

“好了,去睡吧!本王還要看些摺子,你在這裡,本王沒心思看!”夏桀放開若薇,彈了彈衣袍,不冷不熱道。

“爲什麼?”若薇皺着眉頭,她根本沒有打擾到他啊!

夏桀擡眼,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忽然勾笑:“你說爲什麼?”

見若薇不明就裡,夏桀語氣變得曖昧起來:“本王已經遣散了後宮,這漫漫長夜,就你一個女子……”

“下流!”若薇一跺腳,轉身就走!

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咒罵,這個色胚,心裡總想着那些事,她以前肯定是瞎了眼了!

返回寢宮,她頓住,她幹嘛要回來?夏桀不給她在書房裡寫,她可以搬到自己房間裡啊!

若薇連忙回頭,風一樣的往後走。

那虛掩的門裡,燭火輕晃,夏桀端坐在若薇剛剛坐的地方,修長的手指握着毛筆,低垂的眼簾目不轉睛的看着手邊鋪着的宣紙,那神情即莊重又認真,筆鋒來來回回在紙上移動,而後,他翻過一頁……

翻頁的過程中,夏桀猛地擡起眼,看見門縫外站着的人。

若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隔着門縫,她看見夏桀正在幫果果抄書……

細碎的流光在他身邊遊走,將那張俊逸的臉龐襯托的無比柔和。深邃的眼眸恍若一池深不見底的潭水,幽暗而神秘。

若薇的心,彷彿被什麼撞了一下。一股溫暖的溪流在心間環繞……

“既然來了,爲何不進來?”夏桀放下毛筆,看向她。

若薇輕輕推開門,走到他身邊。

視線在他的臉上跟紙上來回移動,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才木訥的說了一句貼心話:“你身上的傷還未好呢!如果再熬夜,傷口不容易癒合!”

夏桀聳肩,一副無奈樣子:“誰叫本王攤上一個不爭氣的兒子……”他頓了頓,兀自笑起來接着道:“還有一個喜歡跟本王唱反調的女人!”

“我哪裡有跟你唱反調……今天,不是任你罵個狗血淋頭麼!”

“你是在說,本王今天該慶幸今天你沒跟本王叫囂?”夏桀有些好笑道。

若薇低着頭注視着自己的腳尖。

“你要站在這看本王抄書?”

若薇連忙搖頭。認真的看着他:“要不……”

“要不怎樣?”

“要不……要不我跟你一起?”若薇有些不確定道。

------題外話------

支持夏桀的給我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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