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瑪的冥想室中
卡爾瑪以盤坐的姿勢懸浮於半空,翠綠的雙龍在她的周身纏繞。
她的眼中冒出了青藍的靈魂火焰————她正在和無數前輩們交流。
有人來了。
卡爾瑪落回了蒲團上。
“請進。”
來人沒有客氣,推門而入。
是一個鬚髮皆白的持杖老者。
她認識他,卡爾瑪們也認識他。
“請坐,槐。”
卡爾瑪說。
槐接過了卡爾瑪遞來的茶杯,輕輕吹拂去了熱氣。
他的目光遊離在卡爾瑪周身。
作爲療魂師之庭的主事人,槐能看見許多常人難以企及的東西。
“能看見他再次活躍起來,我很開心。”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上一位沉寂許久的卡爾瑪。
不用她說話,那位靈體直接用靈魂和槐進行起了交流。
聽着老朋友的話語,槐面帶微笑,不住點頭。
算上面盤坐的這位,他見過十三任卡爾瑪。每一任,都是他的摯友。
良久,敘舊結束。
卡爾瑪們再次歸一。
她把槐的空杯子再次斟上了茶。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不會再出手了。”
卡爾瑪緩緩說出了她的決定。
“很好。”
槐長長的眉毛下露出欣慰。
“三歲小孩捱了打,也知道還手……但,均衡不爲此道。”
療魂師之庭和均衡教派走的很近,他們也是均衡的維護者。
其實,艾歐尼亞奉行的均衡,比常人想象中的深遠。
這一點在療魂師的眼中卻格外清晰。
符文之地由物質和精神組成。
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就像是十指相扣的雙手,萬物萬靈都生長在它們的手心裡。
均衡,指的就是物質世界與靈魂世界的均衡。
只有它們保持平衡,生命,魔法,靈魂這一切才能在符文之地保持穩定。
如果你把均衡單純的理解爲愛好和平,那就走偏了。
戰爭,在均衡面前就是三歲稚童的打鬧。
奉行均衡之人真正恐懼的,是戰爭過程中帶來的傷亡。
大量生命消逝與物質世界,就意味着大量靈魄會涌入精神世界。
此消彼長之下,不僅是生物和魔法,整個世界都會迎來災難。
這,就是諾克薩斯入侵前期,艾歐尼亞不願意反抗的原因。
“諾克薩斯人又在蠢蠢欲動,今年的摩擦愈演愈烈。有人在斐洛爾見到了他們的軍艦……”
槐放下了茶杯。
他捋起了自己的鬍鬚,繼續說。
“我們和他們,是站在一條獨木舟上的兩個人。他們不顧及翻船的危險,卻一心想要我們的命。”
“你說的很對,槐。在保護艾歐尼亞的兒女,與保護整個世界之間做選擇……是均衡面臨的最大考驗。”
卡爾瑪很無奈。
若是尋常人,此時的想法是:既然不反抗是死路一條,那不如打破均衡,讓這個世界同歸於盡。
但卡爾瑪不行。
艾歐尼亞之魂,想從這個絕境中求得生機。
許久的沉默。
槐開口了。
“這一次,我們療魂師之庭準備介入戰爭了。”
卡爾瑪沒有露出疑惑。
槐的智慧不會讓他做出草率的決定,卡爾瑪等着他的解釋。
“我們不會介入戰鬥,我們也不擅長戰鬥。
我會帶着療魂師們,盡力挽回一些艾歐尼亞的性命————既減少了殺戮對精神世界的污染,又保護了艾歐尼亞。”
“兩全之策。”
卡爾瑪的眼神亮了起來。
“這一次,珀西會帶着平息之殿的治安官們參戰,我會囑咐他們注意保護療魂師。”
“萬分感謝。”
槐點頭致謝,他長長的白鬚子,都垂到了桌面上。
“說起治安官……我在治安官中相中了棵好苗子。
一位靈魂、生命魔法天賦極佳的瓦斯塔亞。
她的同伴好像還是易的弟子。”
槐開始講起了輕鬆的事。
“哦,是妮蔲和賈若吧。他們的確很出色,我也在關注他們。”卡爾瑪說。
“我們療魂師之庭在她身上看見了生命與靈魂合二爲一的可能。”
“你是說……像瓦斯塔亞霞瑞那樣?”
卡爾瑪的情緒居然起了波瀾。
…
在遠古的符文之地,魔能比現在還要充裕。
當時的人類中,有些天賦異稟之人,成功地融於了精神世界中。
他們就是瓦斯塔亞霞瑞。之後,他們與凡人結合而生下的後代就是瓦斯塔亞。
(概括來說,瓦斯塔亞也是人類,不過他們是上古大能的血脈,有些非比尋常之處。比如魔法天賦和肉體的獸化。)
儘管當初的瓦斯塔亞霞瑞實力驚人,接近永生。
但隨着魔能的逐漸減少,他們越來越難以干涉凡間。他們逐漸沉睡在了精神世界和物質世界的交界。
如果,妮蔲真的有望走到那一步的話。
她或許能喚醒艾歐尼亞的祖先們。
神聖的瓦斯塔亞霞瑞們。
又或者,她自己可以成爲瓦斯塔亞霞瑞。
槐看着卡爾瑪,笑而不語。
我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