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隨從正攙扶着精神萎靡的齊少煌離去,齊少煌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回頭看向墨非,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暫時放下了心中的驕傲,咬牙求教。
“能不能告訴我,剛纔我的猛虎明明徹底擊潰了你的蠻牛,但那些失去了靈力維繫的池水,爲什麼沒有被我的猛虎吸附過去,反而再次回到你的手中,還能這麼快就重新擬型出了四頭小蠻牛?”
墨非暗自翻了個白眼,開什麼玩笑?齊家就沒一個好人,要是什麼秘密都說告訴他們了,等他們實力更強了,以後還不得更加的恃強凌弱?
但迎上齊少煌真誠的目光,他嘴角微動,雖然很不情願,卻還是忍不住給出瞭解釋。
“我的蠻牛並不是被你的猛虎擊潰的,是我自己提前取消了蠻牛的擬型狀態。”
齊少煌微微一怔,旋即眼睛一亮,默默點頭,欣然轉身離去。
墨非自己取消了蠻牛的擬型狀態,並不是被猛虎擊潰的,也就是說,從頭到尾,蠻牛身上的池水就沒有失去靈力的維繫,只不過前後接連變換了幾次形態罷了。
通過變換形態來躲過猛虎的致命一擊,讓人誤以爲蠻牛是被擊潰的,然後,又迅重新擬型。
不說別的,單就這變換形態,以及前後擬型的度,齊少煌自認絕對做不到這麼快,更做不到這麼自然。
這場對賭,他輸的是心服口服!
目送齊少煌帶着十幾個隨從,在墨家大長老和蘇老等族老的陪同下,一步步離開墨家大院,墨非剛鬆了口氣,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徑直栽倒。
溪水鎮外,一輛中等規模的馬車前,齊少煌披着一件灰色絨衣,低頭沉思。
突然,一道身影快步走了過來,躬身行禮:“齊少,大家都準備好了,您看,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齊少煌目光閃動,微微搖頭:“我們?不,這件事跟我們無關,跟齊家也不能有任何關係。別忘了,我剛剛纔跟那位木子大師有了約定,齊家決不能派出一兵一卒針對溪水鎮墨家。”
錦衣隨從冷眼淡笑:“齊少,您是不是太高看這位所謂的木子大師了?屬下看他也不過如此,他要真是傳聞中的那位李睿大師,實力決不可能這麼弱。”
“屬下懷疑,這個木子頂多就是僥倖得到了那位李睿大師殘缺不全的研究筆記,甚至連傳人和學生都算不上。不然,他一個四十多歲邁入中年的人了,決不可能還只是初級靈紋師而已。”
齊少煌眉頭微挑,似笑非笑地瞥了錦衣隨從一眼:“你怎麼就知道他有四十多歲了?就憑眼睛看到的嗎?別忘了,我們是符紋師,就算是肉眼看到的一切,也未必就是真的。”
錦衣隨從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驚聲問:“齊少是說,那位木子大師用了僞裝符紋?”
齊少煌微微點頭:“那個木子究竟是不是傳聞中的李睿大師,我也不知道,但我們見到的這個木子,其實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那僞裝符紋,騙過你們還行,但想騙過我齊少煌的真實之眼,呵呵。”
錦衣隨從敬畏和羨慕地瞥了眼齊少煌的雙眼,身爲符武總部的一名執行者,且奉命跟隨在齊少煌身邊,沒人比他更瞭解這位齊家大少爺。
東園公國四靈仙齊家,對齊少煌齊少而言,其實早已沒有了多少助力,齊少真正的靠山來自於符武總部,他的導師赫赫有名的符紋大師格林,而真實之眼,正是格林賜予齊少煌的拜師禮。
真實之眼,脫胎于格林大師的一道仙紋,相當於一件準仙器。
儘管真實之眼只具備那道仙紋諸多威能中的一種,可就這一種威能,卻能讓齊少煌看穿一切僞裝,一眼洞悉世間一切事物的本質。
毫無疑問,墨非的僞裝符紋甚至能騙過實力遠勝過他的執行者,可最終還是被齊少煌的真實之眼看穿。
符武總部的底蘊和強大,遠非常人所能想象。
錦衣隨從回過神來,卻更加疑惑了。
“齊少,既然那小子不過才十來歲,那位木子大師也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不敢露面,那我們何必給他們面子?直接滅了溪水鎮墨家,諒他們也興不起什麼浪花來。”
齊少煌神色一冷,揮手阻止了錦衣隨從接下來要說的話。
似乎想起了什麼,齊少煌深吸了口氣,眼中閃過一道驚懼的光芒。
“你不懂!那少年是不足爲懼,但他剛剛展現出來的擬型控制能力,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關於木子大師就是當年的研究狂人李睿這個傳聞,很可能是真的。”
“那少年的擬型控制技巧和手法,跟符武總部教授的內容明明是一脈相承。可我敢肯定,就算是格林導師親自出手,技巧和手法也未必能比那少年更加熟練。”
說到這裡,瞥了一眼身旁的錦衣隨從,齊少煌聲音多了幾分嘶啞。
“你聽懂了嗎?那少年很可能只是那位木子大師教出來的學生,而且他剛開始還很生疏。”
“但就是這麼一個學生,熟練了那些技巧和手法之後,居然連格林導師都未必能在同等靈力下勝過他。”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這意味着,那位木子大師一旦出手,很可能連格林導師都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連符武總部的格林導師都不是對手?那位木子大師真有這麼厲害?
錦衣隨從臉色白,他不知道那位木子大師究竟能有多厲害,但他相信齊少煌齊少的判斷,更清楚知道格林導師的恐怖。
毫不誇張地說,符紋大師格林一旦起火來,絕對是仙神辟易,毀城滅國!如果那位木子大師比符紋大師格林還要恐怖,那還了得?
錦衣隨從猶自掙扎,小聲辯駁:“應該不會吧?那位木子大師真要這麼厲害,他爲什麼還要屈身在這小小的溪水鎮?”
符紋大師格林,在符武總部地位尊崇,除了寥寥幾人,還從沒人敢忤逆他的意思,這是何等的威風和權勢?
那位木子大師真有這麼大本事,爲什麼放着這麼大的權勢和地位不顧,偏偏甘於困在這小小的溪水鎮?這不符合常理!
齊少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瞥了一眼猶然不敢相信的錦衣隨從,搖了搖頭。
“你永遠都不可能明白,像格林導師那些大人物,我們所追求的權勢和地位,在他們眼中卻都是浮雲,一文不值。他們真正在意的,是我們想都想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