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本來就跟墨非無關,他是受雀兒臨終所託,再加上蕊兒的關係,只要能保證月欣雯沒事,其他都不重要。
所以,月欣雯這建議一出口,墨非想也沒想,連忙點頭應下。
可武同好像絲毫不受月欣雯這番話的影響,搖頭冷笑:“錯,誰說拖下去不是辦法?你們以爲我就看不出來,木子,你能跟上地階強者的度,應該是爆了某種特殊力量吧?”
“你自己說說看,這種特殊力量你還能維持多久?我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拖個一時半刻,等你恢復正常,到時候,你們誰都阻止不了我。”
墨非捏緊拳頭,咬牙切齒:“武同,這世上還有比你更無恥的人嗎?就算你得到了月家小姐,武月商會月家承認這件事的可能性恐怕也沒多大。就爲了這隻有千萬分之一成功的可能性,你不但自己不要命了,還非要禍害月家小姐。”
“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她始終都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你這麼做,究竟還有沒有點做人的底線?”
武同面色陰沉,不屑地撇嘴冷笑:“木子大師,你的符紋的確很厲害,可其他方面,你也太幼稚了。千萬分之一的可能?呵呵,武月商會的事情,你不懂。不信,你讓這丫頭自己說。”
墨非皺眉,疑惑着看向月欣雯。
武月商會好歹是萬古大陸最頂尖的商會之一,以月欣雯貴女的身份,商會招女婿的話,最起碼也應該是豪門貴族的少爺公子。
武同別說年紀都快六十了,身份地位也差了太遠。
若只要強行得到月欣雯,就能獲得商會的承認,這女婿也當得太容易了,怎麼聽都不可能啊。
月欣雯沉默了片刻,輕柔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們武月商會雖然富可敵國,但畢竟只是商人,各國真正的上流社會表面上還好,可骨子裡從來就沒瞧得起我們。不管商會積累了多少財富,擁有了多強大的實力,他們的態度從來就沒改變過。”
“因爲經常被上流社會嘲笑看不起,商會高層都十分注重顏面和聲譽,哪怕只是一點點醜聞,商會也勢必會在暗中千方百計極力遮掩。”
“商會千金被下屬一管事強行擄走,這事一旦傳出去,武月商會勢必會成爲整個上流社會的笑話。爲了保住這麼多年來,幾代人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聲譽,不管是武月商會,還是月家,都只能選擇妥協。”
武同大笑了一聲:“不錯,小丫頭果然聰明。大家都是商會的人,商會那些老傢伙最怕什麼,最想要什麼,你清楚,我也知道,彼此根本瞞不住。”
“與其繼續瞞下去,他們什麼都不知道,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壞事,還不如大大方方全部說出來,讓大家都清清楚楚,不必在私底下搞小動作。”
墨非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難怪武同敢這麼肆無忌憚向月家小姐動手,如果一切真如兩人所說,武同這麼做似乎還真有極大可能成爲武月商會月家的女婿,從此地位一躍千丈,徹底告別東園公國這小小分會管事的身份。
唯一吃虧的,恐怕就只是這位月家千金了。
墨非忍不住看向月欣雯,爲了保住商會的聲譽,嫁給一個比自己大四十多歲的老傢伙,犧牲一輩子的幸福,這月家千金,還真不是什麼令人羨慕的身份。
突然,武同的笑聲戛然而止,一把帶血的長劍悄無聲息地刺穿了他的左胸。
幾乎同時,一道矯捷的身影從後面閃電般掠過,拉起月欣雯,然後朝遠處飛快跑去。
低頭看着貫穿左胸的鋒利劍尖,武同臉色極其難看,旋即怒吼着一掌拍出,那道身影毫不猶豫地擋在月欣雯面前,然後口吐鮮血,好似掉了線的風箏般,倒飛了出去。
“嫺兒!”
月欣雯,還有蕊兒等三女,齊齊驚呼,匆忙跑了過去。
在墨非趕過來之前,少女嫺兒一直跟舞兒和怡姑娘一起聯手阻擋武同,後來怡姑娘和她先後重傷,只有舞兒稍微好點。
嫺兒受傷不輕,而且還暈了過去,只是月欣雯她們自身難保,一直都沒時間去照顧她。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嫺兒竟自己醒了過來,還突然出手,將月欣雯從武同手中救了出來。
從武同被偷襲重傷,到陌生少女嫺兒重傷倒飛出去,前後不過眨眼間。
墨非眼睛一亮,顧不得重傷且替月欣雯擋住那一掌的陌生少女,毫不猶豫地捏緊拳頭。
誰料,就在他準備趁機出手的這一瞬間,體內沸騰翻滾的血液突然間如潮水般退去,逐漸歸於平靜。
墨非神色大變:“糟糕!怎麼這麼倒黴,關鍵時候武魂居然掉鏈子了?不行,這麼好的機會絕不能錯過。”
沒有武魂的力量相助,他就沒辦法看清楚武同的動作,連武同的動作都看不清楚,想準確打中武同就更難了。
但機會轉瞬即逝,再不出手就肯定得錯過了。
下一刻,他咬了咬牙,強忍着手臂的麻木和鑽心的疼痛,竭力握緊拳頭,腳下生風,如離弦之箭般一閃而過。
“符武,力沖天!”
武同一掌打飛突然冒出來的少女,剛回身,一股恐怖的力量瞬間貫穿了他的左胸。
墨非拳頭抵在武同佈滿鮮血的左胸前,裹住拳頭的蠻牛皮,噗嗤一聲,憑空撕裂成一片一片,飄落到地上。
蠻牛皮畢竟只是玄階荒獸身上的皮,即便再堅韌非凡,也抵不住跟地階強者一次又一次的硬碰硬。
接連數次使用符武,不僅墨非自己的身體嚴重受損,這裹在拳頭上的蠻牛皮更是不堪重負,直到這一刻,終於自行破碎。
武同面色猙獰,緊跟着就是一掌打在墨非身上。
然而,墨非不閃不避,悶哼了一聲,神色不見半點變化。
武同不甘地瞪大眼睛:“守護符紋!該死的符紋師!”
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武同終於不支倒地。
墨非臉色蒼白如紙,卻依然舉着拳頭,一動不動。
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現在渾身上下所有地方都劇痛不已,尤其是手腳,好像突然不屬於他了,竟完全不聽使喚。
“大叔,你怎麼了?”
蕊兒第一個跑了過來,疑惑着看向墨非。
墨非翻了個白眼,這丫頭,都什麼眼神啊?難道看不出我動不了嗎?
儘管可能會很沒面子,但他並不介意開口求助。只可惜,他現在是全身上下全都不聽使喚,其中也包括嘴巴。
“蕊兒,木子大師應該是受傷太重,動不了了,我們先趕緊把大師扶下來休息吧。”
還好,剛剛給嫺兒處理完傷勢的月欣雯,一眼就看出了墨非的尷尬處境,旋即就跟蕊兒一起,小心扶着墨非,在一棵大樹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