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太滿意了!”陶新月小心地放下鐲子,生怕自己的粗魯破壞了上邊的花紋。
目光轉向剩下的幾個東西,他感覺驚喜連連。
碎玉雕琢成的玉墜,加了一條鏈子,墜子晶瑩剔透,與剩下的鳳凰胸針、盤鳳戒指隱約呼應成一體。
尤其它們的玉,全都出自同一個玉鐲,玉的質感完全一臻……
陶新月驚喜交加:這已經不是一個玉鐲可比擬的了,這簡直就是一整套飾品!
“這,我真是……”陶新月反覆翻看着那鐲子,很是喜歡的樣子。
看着他的表現,沈風眠總算放下心來。
喜歡就好。
“對了,尺寸沒錯吧?”
沈風眠嗯了一聲,緩緩道:“是按照你給的數據來的。”
如果他沒猜錯,這手鐲,陶新月應該還是會送給柯橙的。
果然,下一秒,陶新月就點點頭,歡喜地道:“那就好,這樣橙橙就能戴了。”
橙橙?
沈風眠心下微訝,挑眉:“橙橙?”
“啊,對……”陶新月回過神,輕輕把手鐲放回盒子裡,咳了一聲:“那個……她是我師傅。”
“你們關係突飛猛進啊。”
陶新月有些不好意思,但眼底又有種隱秘的歡喜。
像是想隱藏自己心裡最愉悅的秘密,又忍不住給親友炫耀自己的幸福。
“她……我和她好好聊了一次,談了很多事情。”陶新月捧着茶,眼底眉梢都是溫柔:“沈老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對她,從來都是最真心的。”
早在認知到自己特殊的感情之後,他就正視了自己的未來。
一步步打好根基,努力跟上她的腳步,並慢慢超越。
脫離她的羽翼,自己發表論文,把自己休息時間一再壓榨,就是爲了正大光明地與她站到同一水平線。
這個過程非常漫長,但他從沒想過放棄。
“但是她說的也的確有道理,很多現實問題是需要你們去考慮的。”沈風眠不得不把他拉回現實。
陶新月皺着眉點點頭,顯然對一切都已經有了成算:“我和她說了,我家這邊的壓力我會去疏解,她現在面臨的壓力更多的是來源於家庭……她爸媽一直在催她結婚……”
說着,他又高興起來:“我都和她說了,我準備先去她家拜訪一下叔叔阿姨,然後……咦?沈老闆你剛纔說她說的?”
沈風眠咳了一聲,也沒想着瞞着他。
簡單地把那天和柯橙的對話和他說了一遍,陶新月扼腕輕嘆:“她真傻!”
那麼多心事,爲什麼壓在自己一個人身上呢?
“她該和我說啊……”陶新月反應過來,忽然起身朝沈風眠一鞠躬:“謝謝你!沈老闆,你真是我們的月老!”
說着,他轉身準備離開。
神情急切,顯然是想去找柯橙剖白心意的。
“東西!”
陶新月乾笑着折身,接過沈風眠給他裝好的手鐲:“謝謝,謝謝!”
他風風火火地走了,沈風眠託着腮,慢慢搖頭笑了。
年輕人啊……
小八支着下顎,嘆了口氣:“老闆,我感覺這事你不能再做了。”
“嗯?”沈風眠倒沒什麼怎麼着:“這事不好?”
“倒不是不好。”小八笑得一臉燦爛:“就是吧,要是這事多了,以後估計我們得改名月老廟了。”
他本是一句戲言,沈風眠還真認真想了想,點頭表示贊同:“你說的很有道理。”
這次他沒想那麼多,只是順手幫一把,但以後遇到這種感情類的事……他還是旁觀吧。
小八連忙道:“啊我只是開玩笑哎!”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沈風眠慎重點頭:“我以後會注意的。”
“……我錯了……”小八默默地轉移了話題:“也不知道,今晚那宴會,哪些人會去。”
其他人不知道,但童皓肯定是不會去的。
小三兒幾個本來也想溜,結果沒跑成,被家裡人逮着去了。
作爲秦爺的接風宴,自然不是在家裡舉辦的。
找了個高檔酒樓,大手筆地包了三層。
門口找了兩排漂亮妹子做迎賓,掛了超多條橫幅,全是花式吹他榮耀迴歸什麼的。
不管是裝飾,還是菜式,總體感覺都和整個古玩圈格格不入。
秦雪舞一到現場,就感覺頭疼得不行,整個感覺跟暴發戶一樣。
面對諸多問詢的目光,他簡直無FUCK說。
好不容易說服他爸不找明星來撐場面,結果就給他整了這玩意。
偏偏秦父還在人羣中樂呵呵地吹着自己在國外的見識,還說今晚不夠熱鬧,該找人來唱唱歌跳跳舞……
秦雪舞聽得頭疼,抽了個空連忙打電話給秦清悅:“悅悅,你來了嗎?”
“我不去。”秦清悅開着外音,慢條斯理地調着奶油,再裱出一朵朵漂亮的花:“爸本來也不喜歡我,我過去幹嘛?讓他拖着去給人一個個介紹說這是我家嫁不出去的閨女?大家有合適的給介紹介紹?”
“……這次絕對不會。”
身後的喧譁聲讓秦雪舞不得不側過身,壓低聲音:“你過來幫忙彈一下古箏,這場面亂得很,除了你沒人壓得住場。”
這就有趣了。
秦清悅神情愉悅,慢慢地在蛋糕表面做出一朵朵花樣:“那不是挺好,爸喜歡這樣的熱鬧。”
爸是喜歡,但是丟人啊!
秦雪舞一言難盡,看着那些畫得跟妖怪一樣的迎賓,眉心皺得能夾死蚊子:“悅悅……”
不管他怎麼說,秦清悅都沒有退讓。
她愉快地調着其他顏色的奶油,打發,再勾勒。
酒店裡,秦雪舞臨時找了隊樂隊,吹拉彈唱,好歹將氣氛往低調高雅方向拉了一些。
蛋糕緩緩成型,用刀刮掉多餘的奶油,再在上面用紅色奶油寫字。
一曲終了,秦父笑眯眯地站起來,聲音宏亮地發表了一篇感言,好不容易烘托起來的氣氛,頓時散盡。
插上生日快樂的巧克力牌,再插上蠟燭。
秦雪舞揮揮手,讓人撤下,直接開始下一環節。
衆人彼此對視,全都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端着蛋糕走到後院,秦清悅笑眯眯地,端着蛋糕一步步走到笑容滿面的奶奶面前:“奶奶……”
奶奶很慈祥地看着她,顫抖的手撫上她的臉:“苦了你了……”
“不苦的。”秦清悅垂眸一笑,依戀地用臉頰在她的掌心蹭了蹭:“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一起許個願吧!”
“對,今天是你生日……”奶奶忽然想起什麼,手抖啊抖,從被褥裡面,掏出一個玉鐲子:“當年就要給你,你說怕摔了,你看如今……生活也好了,快,戴上給我看看……這玉鐲子啊,還是襯你們年輕人。”
秦清悅捧着鐲子,忽然就淚如雨下。
酒店裡秦父聲音激昂,訴說着他是如何獲得這些大開門。
他早忘了,當年是誰陪着他一步步走過最難捱的歲月。
他甚至忘了,今天是他妻子的忌日。
秦清悅慢慢戴上這鐲子,緩緩綻出一抹笑,聲音甜美:“鐲子真好看,我很喜歡。”
“浪兒還沒回來嗎……你別怪他,男人在外拼搏,總是難免疏忽……他有給你送禮物吧?”
“不怪他的。”秦清悅笑容不改,她只是恨:“他有送給我一份禮物的,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