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更加的暗了下來,而她在黑暗裡卻透着熒白的光,如同月下的女神般的迷人。
伊渺淡淡的開了口:“你感覺不到出了什麼事?你一定想要聽我親口跟你說是嗎?”
她纖長的睫毛慢慢的掀開,黑水晶仁般的眸子看着他,再也沒有了往日那種帶着流光溢彩的甜蜜.......
:“到了今時今日,我已經不想再跟你虛與僞蛇下去了。從頭到尾我都只是想要你幫我穩定下安華而已。可是我發現在你身邊多呆一天都覺得噁心。雷赫,你幫過我的,就當我用身體還清了,我愛的人一直是紹宋,他已經回來找我了,這幾天我都跟他在一起,去的就是你帶我去的溫泉山莊,住的就是我們前幾天住過的房間。做的是比我們前幾天做過的更瘋狂的事情.......”伊渺淡淡的看着他,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的。
她平靜如水的說着,娓娓的講述了她失蹤了這幾天在做些什麼,在他擔心得整夜合不了眼,對着窗子看着從深夜到日出的艱難時光裡,她正在與她的別的男人享受魚水之歡。他的心被她的話殘忍的撕開,無法抵抗的疼痛席捲了意識,高大的身軀顫了一下。
:“你是開玩笑的嗎?”西裝口袋裡帶着那顆稀世的紅寶石,他親自設計命人日夜趕工,只是想要在這個時候戴到她的手上,他想把最熱烈的情感交付給她。
:“當然不是開玩笑了。這兩天他累了,還在我的房間休息,我不想吵到他。”伊渺的眼底如同漣漪一般的晃了一下,眼波盪漾着迷人的光,如同少女談到了她心上的戀人一般的。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要以這樣的戲耍他。她明明說過喜歡他的,她在無數的被他拋上雲端的時候,都尖叫着說愛他。而他相信竟然都相信了,他想要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的腳下,讓她再也不爲任何的事情煩惱,等眼前的這些麻煩解決之後,他會把她當公主一樣的捧在手心裡。
可是這個女人竟然從頭到尾都在耍他?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一些些的淡漠,有一些寒涼,還雜夾着一點點的害怕。
她是應該害怕的,他在她的眼底裡着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看到了自己如同一個孤獨的妖怪,等到好久等到了一個願意跟他共渡一生的人,然後她騙了他,挖走了他的心狠狠的嘲笑着。站在他的面前,炫耀着她的勝利,她只是利用他來穩定安華混亂而動盪的局面。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哪兒不如那個言紹宋了,這個名字出現在他的心底時,讓他恨不得把這個令他深惡痛絕的男人狠狠的殺死,挫骨揚灰。而這個男人現在正在她的房間裡休息,其實是他傻,他被愛情衝昏了頭,早就應該看得出來一點點不對勁的苗頭了,可是她的美麗,她的驕傲,她的一切都迷惑了他的眼。讓他看不清楚這一切。
他的臉開始變得可怕,猙獰得如同一個想要吃人肉喝人血的魔鬼一般的........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玩我,伊渺,你是第一個。”他的聲音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冷得如同這臘月天裡刺骨的風。
她早已凍得臉色發青,可是她就想要穿得這麼的單薄,她想用所有的寒冷來提醒自己。這個自己深深愛着的男人是多麼的可怕,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而她不過是配合着他演出這場戲中戲而已。
可是明明這一切都是欺騙,他一直在欺騙着她,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裝得如些的憤怒。伊渺知道這樣的男人都驕傲,驕傲得可怕,就算這個女人不是他愛的,也容不得被人先拋棄。更何況在同時與別的男人歡愛,那會帶給他畢生的恥辱。
雷赫正是這種男人,他的成功和驕傲都不允許她先提出結束這種關係。
他愈是這樣她就愈恨他,愈看不起他。明明是他欺騙在先,現在去把她當成了負心的那一個,演技好得就算是雷氏破產了,他也可以憑這一身的皮囊跟精湛的演技在演藝圈裡風聲水起。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說得清清楚楚吧。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畢竟紹宋會介意的,我不想他不開心。”伊渺說這句話的時間,如同吞着一把匕首說完的,只覺得那把匕首順着她的喉嚨鋒利的劃開,連呼吸都帶着鮮血淋漓的痛。
最後的一絲黃昏的光已經褪去,只留下了無盡的黑暗。伊渺不敢再去看在這個在黑暗中的男人,因爲有多恨他,就有多愛他。她無法忘卻他帶給她的一切,即使是傷痛都那麼的刻骨銘心......
她的美夢好短暫,短得好像只是在夢中,她真希望這些事情只是在夢中。而明天醒來,根本就沒有雷赫這個男人,讓她蝕骨焚心,讓她無所適從,讓她受盡傷害,讓她生不如死。
:“再見.......”她下意識的說出了這句話,因爲都在這個城市裡,她跟他總是要打交道的,不可能真的不再相見,剛剛那麼說,只是想要好好的刺激他而已。可是到了現在她竟然已經不敢去看他那英俊而又扭曲的臉。
一如雷赫這般成功的商人,在商場上幾乎是可以置敵於死地,而自己一直是立於不改之地的商人,他習慣於掌控全局,習慣於別人對他俯首貼耳恭恭敬敬的,一旦出現了她這樣的,就如同金月說的,她是一根反骨,那就會讓這個男人難受到了極點。這就是她要的效果,既然她痛苦,那都一起來痛苦吧......
她踏着初升的月光慢慢的轉身離開,她腳印落下時,在他的眼底好像如同開起了一朵朵邪惡又美麗的罌粟一般的。
:“既然想要利用我穩住安華,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你以爲安華已經平安無虞了嗎?”身後的聲音陌生得如同她從來不認識的雷赫一般的。她聽過他的聲音,有慍怒的,有威嚴的,有低沉充滿磁性的,還有chuang第之間那性感沙啞的聲音。
卻只有這一種她沒有聽過。冷,那種如同漫天風雪灌進了喉嚨一般的刺骨的冷。
:“對我來說,他比任何事都重要。”伊渺停住了腳步,暗夜裡彷彿出現了奇異的影像一般的。他的身邊是那一朵朵的如同地獄裡纔會綻開的黑色蓮花,在牽引着人們走進十八層地獄裡,等待永世的滅亡與痛苦......
雷赫聽完了這句話,脊背僵直着,臉上帶着孤傲絕冷的神情:“敢玩,那我們就好好的玩。伊渺,這一次你是自找的。”
第一次,他把真心,把愛,把驕傲都抖落在了一個女人的腳下。他甚至連他的父母都沒有跪過,可是他就想要按照最傳統的求婚儀式單膝下跪的把那顆代表着自己的愛的戒指送到她的眼前,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讓他覺得可笑。
不,不是可笑,是恥辱是奇恥大辱。他也有一天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的時候,甚至她沒有開口,只皺一皺眉頭,都會讓他立刻把她煩心的事情辦好,外頭說的沒有錯,她果然是個會玩男人的女人,而他竟然真相信了她。
:“別說得好像跟你吃了多大虧似的,那幾天你不爽嗎?我付出了我的身體,你也不用一副被我佔了便宜的樣子。”伊渺討厭他這個樣子,一副深受傷害的樣子,他不過就是想跟伊文嘉聯合起來弄些卑鄙的事情,更何況他還假戲真做的享受了她的身體,在這件事情上,真正吃虧受盡傷害的人是她。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轉身,身體在寒冷的夜風中打着戰,眼淚早已經順着她的臉頰劃了下來,
:“你真是個天生讓男人玩的踐貨。”他的聲音一點點的滲進了她的心裡,把她的心變成了一片絕望的沙漠.......
她聽到汽車的聲音,以最瘋狂的速度離開。而她遙遙欲墜的幾乎快要癱倒下去的時候,言紹宋從屋子裡跑了出來,穿得西裝革履,整整齊齊的挽住了她的手臂。
言紹宋看着她蒼白得快要消失的臉,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他這樣的男人,惹不得......”
:“對不起,紹宋。這一次還是把你拖下水了。”她知道這一次把言紹宋一起拖下水會讓他有危險,可是沒有比他更好的人選了。
:“雷赫是個高手,我是說拳腳功夫上。所以萬一哪天我跟他狹路相逢,我的骨頭估計不會剩下幾根完整的,你給我投份保險吧。”他淡淡的笑了,扶着幾乎已經沒有一點力氣走路的女人進了屋子裡。
雷赫正在路上瘋狂的奔馳着,如同電影特效裡的那般的,闖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紅燈,他的車窗開得很大,任由着刺骨的夜風亂痛了他的臉上的皮膚,眼底猩紅如血,耳邊迴響着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字字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