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說過,凌綰雲只是他的名義王妃,她纔是實際上的,她爲何不早早地將這個身份給落到實處!
那麼,就從現在開始吧,今日,她要以女主人的身份,在紫蝶臺辦一場爲兒子接風的家宴。
家宴而已,她爲何要去凌綰雲的嘉蘭院參加?
凌綰雲不方便搬出,不將嘉蘭院還給她又有何妨?洛玄郢既說了她是一府之主,她在哪裡,府裡的中心便在哪裡,凌綰雲和那些個鶯鶯燕燕,必須得上紫蝶臺來拜見,而不是她巴巴的趕去嘉蘭院。
她跟兒子面上劃清界限,她許兒子掛在凌綰雲名下,跟凌綰雲和離王府後院一衆女人被她被死死踩在腳底下有何關係?
明面上的,終究只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罷了。洛玄郢承諾過的她的一樣也沒做到,這些都是他欠她的!
洛玄郢欠她的,欠琿兒的,從此刻起,慢慢來還吧!
以後,她絕不會再退讓,爲了兒子,她得牢牢掌握住這離王府的主動權才行。
壓下再度升起的對洛玄郢濃烈非常的失望,亦壓下對北齊那個尚未曾謀面的帝王的強烈不滿,心緒完全轉變的水若瓊,對着洛玄郢露出了一個明媚非常的笑容。
她極爲溫和地道:“明樓,咱們的兒子被接回這麼好的事,理應由我做東,邀請府上衆姐妹前來同賀纔是,哪裡能麻煩綰雲妹妹去張羅,你說呢?”
洛玄郢再直男,再神經大條,水若瓊態度的突然轉變,他還是深深感受到了。
水若瓊這話聽着是沒毛病,可這種突兀而來的溫聲細氣,愣是讓洛玄郢聽出了涼風鋪面之感,那種涼,似滲透在了每個字音裡面般,涼透心肺。
於颼颼涼氣直冒中,洛玄郢趕緊地解釋道:“若瓊,你可千萬別誤會,你一向喜靜,籌辦筵席又比較麻煩,我才吩咐王妃去……”
“王妃?你說的是這離王府裡的王妃嗎?”
水若瓊挑眉,語氣淡淡的發出這樣的疑問,洛玄郢豈能不知她這是在在意,在不滿。
奇怪,身份之事,以前他主動提過多次,可每次提及若瓊都很不耐煩,一副完全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之態,今日怎麼主動問這個問題了?
不管爲何發問,他若回答不好,若瓊怕不會給他第二次的機會糾正。洛玄郢看向水若瓊,很有求生欲的,也是發自內心的認真答道:
“若瓊,我說過,離王府的王妃從來都只有你一個。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永遠也不會改變。”
父皇不許他娶若瓊,凌綰雲自願以名義王妃的身份嫁進來,從客觀上,算是幫了他和若瓊。
成婚以來,凌綰雲謹守諾言,始終安分守己,認真履行着一個名義王妃該做的一切,亦從未作出任何不尊若瓊的事,跟後院其他女人也沒發生過半點衝突。
既如此,當下離王府也還需要,那麼,這個名義王妃就讓她繼續存在着又如何?
若瓊這是不高興他稱呼別人爲王妃,還是壓根兒就不喜歡凌綰雲的存在?
洛玄郢半試探半認真地道:“若瓊,你若不喜歡,我不會再稱凌綰云爲王妃,更不會讓凌綰雲出現在你面前。”
聽了這話水若瓊溫婉一笑,似是渾不在意地道:
“無妨,她本來就是離王府的王妃,且,來日皓兒還要記在她的名下,不稱她王妃稱什麼?
“明樓,只要你不變心,不把她當成真正的王妃,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那說好了,今日晚宴,就設在紫蝶臺。”
水若瓊的態度和話鋒都轉變的太快,洛玄郢能說他都有些跟不上她的節奏了麼?
這場筵席本爲兒子而設,水若瓊既然願意張羅,洛玄郢豈有不答應之理?
見洛玄郢應下,水若瓊立刻喚了婢女進來,吩咐她們即刻去準備,務必得備隆重些。
待婢女應聲退下,她繼續對洛玄郢道:
“自我進府,還從未設宴招待過府中衆位姐妹,今日趁着兒子迴歸,跟大家也算正式見個面。
“明樓,到時你可得好好給我介紹介紹,以後要長久相處,總不能錯認,你說呢?”
介紹?
哪個你不認識?
洛玄郢的疑惑只持續了幾瞬似乎就已經悟到水若瓊的用意了,她這是在怪他從未在府中,當着衆人的面正式介紹過她?
可以前不都是因爲若瓊自己不願意見那些女人,所以他也就沒讓她們來煩她的嗎?
表示被冤枉了的洛玄郢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下來,他總覺得水若瓊突然之間變的不一樣了。可具體哪裡變了,他一時又沒法說的清。
只要不嚷嚷着離開,不管怎麼變都好。
洛玄郢未及琢磨完,只聽水若瓊又道:
“皓兒已找回,我的心也已安。到府上這麼久,府中諸事總不能一直讓管家打理,是該爲你分分憂了。”
打理王府一事,他以前也曾跟若瓊提過多次,但她從來都不接話。
若瓊主動提出主理府中庶務,洛玄郢覺得原本他該高興,可不知爲何,竟沒有設想中的那麼高興。
兒子總算是找了回來,若瓊也終於有了掌家的打算,這就表示,她是真的願意留在這裡,這不是他夢寐以求的嗎?
“你不說話,是不願意麼?我在定王府時……”
“怎麼會,這離王府本來就該由你管着,我只是太高興了。”
水若瓊的面色由委屈立刻變回明媚,她莞爾一笑道:
“知道你會高興。明樓,北齊國的衆妾室,是不是跟上陽一樣,每日都需給正室請安,到正室跟前立規矩?”
洛玄郢懵懵地點了點頭。心下卻道,這些他哪裡知曉?
不過若瓊既這麼提了,便是以前沒有這樣的規矩,離王府從此以後也得有。
見洛玄郢點頭,水若瓊繼續道:“綰雲妹妹畢竟是你名義上的正室,就不必每日來請安了。”
聽了水若瓊此話,洛玄郢竟下意識的舒了一口氣。
直到此時,洛玄郢才發覺,在他心裡,還真不怎麼希望因一些瑣事去爲難娶進門的那個名義上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