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英雄連續幾個敏捷的側躍翻滾之後,靠在一輛帶棚子,帶擋風玻璃的三輪殘疾人摩托車後面。
兩顆子彈打透了棚子,其中一顆變的無力的子彈依然有一半彈頭鑽入了甄英雄的後背肌肉,忍痛將子彈摳出一看,甄英雄真是覺得沒啥可驚訝的了,又是金黃色子彈,應該,還是那兩個殺手吧……
一輛白色豐田商務車瘋狂的衝上了便道,完全不將行人看在眼中,那暗殺甄三國沒有得手的傢伙鑽到車裡,憤怒而囂張道:“是我大意,沒認出你來,不過下次就不會那麼運氣了,後會有期,甄少爺!”
聞言,摘掉眼鏡,甄英雄看着手裡的子彈,本來混亂的心突然有個了個頭緒,而那未求證的答案,讓甄英雄戰慄,球球的,這根本不是同一夥人的暗殺!
想跑嗎?太小看少爺了!老虎嘴上你拔了鬍子,要你跑掉,少爺虎威何在?
“老兄,借你的車用一用!”
甄英雄一把將摩托車上的那位正不解望着車頂那子彈孔,兩條瘦腿與龐大身軀絕對不成比例的中年胖子拉下了車,“少爺我不是搶劫,你這車我買了!樹袋熊,幫少爺買單!”
甄英雄將自己的錢包拽給了才走出來,已經完全混亂的甜甜,騎上車子,一擰油門,‘轟嗡’的一聲,車子如離弦之箭,在唐甜甜及那個破口罵街的殘疾人注目下,絕對超速的從商場門前的噴泉池裡側甩了個尾,七曲八彎的上了便道,行人亂成一團,纔開出不到五十米,拍氣管裡已經冒黑煙了,但速度,卻是越來越快,轉眼間,已經追上了那輛因爲車流量加大而速度無法提起來的豐田……
……
駕駛豐田汽車的,是一年約三十左右的豔麗女人,戴着一副無框的近視眼鏡,鳳目秀眉,膚白如貧血,嘴脣卻豐厚性感,精緻五官配以鵝蛋臉型,真是即成熟冷豔,又風騷靚麗。
“老公,人死了嗎?”
“操你個賤貨,你沒看老子我這麼狼狽嗎?”那殺手因爲鼻樑骨塌陷,聲音很憋,“要是殺了那女人,我會這麼衰?!”
“甄三國沒死?!”那女人聞言,聲音立刻潑辣了起來,“你有沒有搞錯?!連續兩次失手?”
殺手氣道:“我怎麼知道甄英雄那小子居然化妝跟在我後面啊?”
女人一驚,“什麼?他跟在你後面?難道,他早就知道我們要殺……啊!”
“怎麼了?老子沒操你,你叫喚個鳥啊?”
那女人沒理會男人的話,望着後視鏡,額頭見汗,語氣,更是怪異,“有輛摩托追上來了,而且,是冒着黑煙在追……”
……
“球球的,有沒有搞錯?邁速表不是一百二嗎?少爺已經擰到五千轉了,這速度怎麼還在六十打晃啊?!難道是拉的貨太多了?”甄英雄剛掛斷電話,看了看車子後面拉的那箱子啤酒,氣啊,你丫一殘疾人還不注意健康,一箱子啤酒?你家是開飯店的嗎?少爺我要是追不上那車,就白安排了!
急啊,眼看着那豐田就在前面,卻因爲車流突然的不緊湊,始終追不上去,而後面留下的那一尾黑色的煙龍更讓他懷疑這摩托車的質量是不是有問題,媽的,日產的,肯定是小鬼子奸商沒德,知道殘疾人不會開快車,所以簡單製造,高價出售,老天保佑,樹袋熊不要做了賠本的買賣,這車,三千塊都買的冤枉!
已經上了主路,聽着到處響起的警笛,前面的殺手恨啊,你甄英雄好歹是個黑道太子,用這麼犧牲形象嗎?你丫要拉風別連累我們夫妻好不好?
別說,警車,還就是甄英雄招來的,一個紅綠燈,不但交警傻眼,連交警隊的監控中心也驚呆了,一輛排放着黑霧的黃色三輪殘疾摩托車幾乎開出花樣來了,在車流中左右穿插,不停的超車,後面的車因爲他的尾氣問題幾乎發生N車追尾事件,再看那司機,正揮舞着一根長長柺杖,半身探出車子,用力敲打着一輛本田商務車的玻璃……
你個球球的,終於讓少爺追到了,這次你還不死?!甄英雄抄着座位後面,這輛拉風拉的冒黑煙的摩托車原車主留在車上的柺杖,用力敲砸着殺手的汽車。
“撞他,撞他啊!把你的槍給我,快點,給我啊!”殺手看到前面是大車擋路,側面是隔離帶,甄英雄居然仗着自己的車小,硬生生的擠到了左面那輛小巴士與自己這車子的中間,不擺脫他,警察追來就糟糕了。
女人一面慌忙的從後腰上拔手槍,一面右推方向,只聽到一聲悶響,一根柺杖頂了進來。
甄英雄等的,就是對方主動把車靠過來,這樣自己就能毫不費力的砸掉他的玻璃,“球球的,你們死定了!”
豐田撞到了摩托,摩托就如夾心餅乾一般被夾在了小巴士與豐田之間,甄英雄知道,關鍵的時刻只有這十幾秒鐘,在那女人意識到不對,在小巴士完全擺脫自己這輛摩托,在這摩托不需要自己控制卻可以穩定行駛的這十幾秒鐘而已。
從後面座位抓起兩瓶啤酒,狠狠丟進了豐田汽車,那女人才掏出來的手槍被酒瓶砸到,手破血流,槍也脫手,又被啤酒潑了一臉,車子猛然一震,將後面那殺手逛蕩了個七暈八素,甄英雄不等他們反應,再拿一個酒瓶,跨坐車側,一咬牙,在摩托車速度沒有慢下來之時,在豐田着還擠着摩托的最後一瞬間,很輕鬆,卻很驚險的從用柺杖桶破的窗子鑽了進去。
那殺手大吃一驚,因爲甄英雄已經扎到了那女人懷裡,女人驚叫不已,想要伸手打他,卻見翻身過來的甄英雄嘿嘿壞笑,“這個,是替我寶貝姐姐還給你的!”
“哐!”
一酒瓶子,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覺悟,打的那女人頭破血流,啤酒不僅灑了那女人一臉,更是讓甄英雄也洗了個頭。
車子又是一晃盪,車速已經減低到一定程度,看來和那摩托一樣,是無極變速的,不然早卡檔了,甄英雄不理車子會不會撞,借這個時機坐了起來,剛纔的酒瓶碎片割傷的傷口他全然不理,半個碎酒瓶頂住了這女人的下巴。
“不想她死,你最好老實點!”甄英雄冷冷的聲音和帶着殺氣的眼神讓後面的殺手大驚,那女人脖子上流下的血已經成了一個威懾,不光如此,甄英雄,已經撿起了女人掉在座位上的手槍,只看他單手就能靈巧的打開保險,推彈上膛,明顯是個玩槍的老手啊。
看到那殺手在對着後視鏡眨巴着眼睛,甄英雄冷笑,球球的,想算計少爺嗎?做夢!
跪在座位上,無暇理會自己那輛可能還買談好價錢就已經報廢並引起後方交通涌堵的摩托車,左手用槍指着殺手,右手的酒瓶子緩緩向下,劃過女人高聳的胸部,在小腹廝磨了兩下,女人打了個寒戰,不敢亂動,可接下來,女人又怕又羞又氣又想哭,甄英雄撩起了她的裙子,並將手伸了進去,而且……他居然用那酒瓶子抵到了女人的兩腿之間,用鋒利的碎尖頂着她的陰部!
“不要說少爺我無恥,其實我很純潔,球球的,想用急剎車或者甩車尾的小手段來制住少爺並不是不可能,但我不能保證你這裡的洞這輩子還能不能塞東西。”甄英雄話很齷齪,但語氣卻很認真,“你的大腿……很滑,所以少爺的手,也可能會滑。”
殺手男人沒想到甄英雄心思如此縝密,手段如此……另類,還有些齷齪,本如此一來,自己確實沒機會逆轉形勢了,因爲他知道,那女人肯定不會犧牲‘小妹妹’來幫自己創造機會的。
“現在聽話,想要擺脫後面的警察,其實很容易的。”甄英雄的笑,看起來像是魔鬼,儘管,他笑的真的很好看,“用你們昨天用過的方法吧,我們,把車開到河裡去……”
……
愛利絲與羅比出現在了天河廣場的正門前,這個時候,甄英雄已經離開大約五分鐘了。
“甄英雄,到底去追什麼人了?”羅比淡淡的一句話在某人聽來卻是一聲驚雷。
愛利絲看了一眼戴着墨鏡的羅比,摘掉了自己頭上的小棒球帽,鬆開紮起的頭髮,幽雅的甩了甩,那帶着波浪的金色長髮立刻引來了無數人,但愛利絲很自然的用長髮遮住了自己的俏臉,淑女的高貴氣質與羅比冰冷的眼神讓人不敢再次望過來。
“也許,他是害怕,所以逃走了吧。”愛利絲的聲音清甜動聽,卻有一種置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感覺。
“愛利絲,真正害怕的人,是你。”羅比依然冷冷的,目光如刀,盯的愛利絲低下了頭,“你方纔的猶豫纔是讓他逃掉的最大原因,我希望,下次,你不要再次重複相同的錯誤。”
愛利絲低下頭,懦懦的說道:“是,羅比老師……”
“兩千五……你,你太黑了……”
被甄英雄搶了摩托車的殘疾人杵着本是一雙,現在只有一根的柺杖,雙目之火可以烤熟土豆,這個戴墨鏡捂口罩的金髮女孩子太黑了,不過是冒了冒黑煙,這丫頭侃價就把那原價五千買的車貶值了一半,“好吧,我認了,不過你最少還要填兩百,我車上還有一箱啤酒和一根柺杖呢……”
“這裡是四千,全拿走。”
殘疾人一怔,這女孩怎麼回事?看她愣愣的樣子,聽到她不耐煩的語氣,這瘸腿的大叔不及多想,接過錢來單腿跳着就跑,絲毫不比健康人慢啊,開玩笑,那報廢摩托因爲城市環保規劃,下個月就不能開了,能賣兩千就值,現在多掙一半,不溜那是傻子!
甜甜愣愣的望着前面的兩個身影上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手在顫抖,腿在顫抖,身子也在顫抖,連心,都在顫抖。
“羅……羅比和愛……愛利絲……”
即便是再精明的人,也會有想不到的事情,羅比和愛利絲就是如此,他們以爲和甄英雄約會的女孩子依然是前面幾次的黑髮姑娘,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天河廣場門外,那個‘好心’幫助殘疾人,穿着時尚的女孩,就是與甄英雄一起走入天河廣場的那個神秘而可愛的姑娘。
衣服可以改變一個人外在的氣質,這一點,殺手都清楚,但羅比卻小看了這個改變的程度,甜甜是個明星,一個可以自由轉變任何風格的百變小天后。
狙擊無法捕捉到聲音,羅比與愛利絲又先入爲主的認定那身衣服,那頭黑髮,卻不想,就在甜甜的面前,暴露了他們自己……
“那個愛利絲……和我長的好像……”
……
讓警察再次鬱悶的事情發生了,和昨天一樣,那輛很有問題的豐田汽車利用交通的涌堵從橋上衝下了河,警方完全沒想過同樣的案子可以如此快的再次重複,凌晨來撤離的打撈隊趕來之後依然錯過了時機,除了一輛汽車和一把沒有指紋的手槍,什麼也沒有打撈上來,不過兩個小時之後,在下流的河岸發現了昏迷着的瘋狂三輪摩托車駕駛員,甄英雄。
白果氣啊,因爲跟蹤甄英雄,被狗咬了,生來最怕打針的她小屁股上留下一個針孔,想到一個月內好要四針要打,白果牙都要咬碎了,這些,都是甄英雄害的!
雪白的小腿上,那四個牙印好像四個小孔,白果又疼又擔心,該不會落下疤痕吧?儘管白果並不是十分的重視自己的美貌,但女孩子愛美的天性是無法改變的,看到被包紮的小腿,她心裡的痛已經超過了小屁股的疼。
一瘸一拐的還未走出醫院,就看到一個討厭的人走了進來。
那人看到白果也是一怔,對身後跟來的警察一比手勢,那羣警察迅速進入這家醫院,“白果小姐,想不到在這裡也能遇上你,看來,我們還是有緣分的。”
白果冷冷的翻了那俊朗男人一眼,甚至不願意多瞧,揶揄道:“在醫院碰到是緣分嗎?那是晦氣!方言,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者正是方言,淡淡一笑,道:“我來辦案,白果小姐又來做什麼呢?如果我沒弄錯,這家醫院,是義字會的產業吧?原野隊長似乎就是爲了這個原因才寧死不住這醫院的,白果小姐莫非是來找甄英雄的?”
一聽這話,臉紅啊,白果有些尷尬,怎麼回答?說跟蹤甄英雄被狗給咬了,還是說自己是來找甄英雄的?看到方言目光盯着自己手裡拎的小藥袋,白果有些慌。
“我……我來拿藥。”白果轉過頭去背對着方言,目光不定,“我來拿些消炎藥給原野隊長送過去,呵,呵呵,我有漢宮的貴賓卡,在這裡拿藥治病是不花錢的……”
這理由聽起來有些牽強啊,原野那邊住院的費用似乎不是自己報銷吧?白果趕快轉移話題,“方言……隊長,你來辦什麼案子?”
方言拿出官腔,“怎麼?白果小姐你不是不屑和我一起辦案的嗎?還記得昨天的案子嗎?”
白果不理方言前面的揶揄,點頭道:“我聽說了,漢宮門前有人搗亂,肇事者開車掉入河中消失……”
“今天中午,那樣的事件再次上演了。”方言面色肅重,“而這次,我們在車裡發現了甄英雄。”
白果一驚,正門一陣喧囂,甄英雄已經被推了進來,面色有些蒼白,大概在車裡經過簡單救治,赤裸的上身有多處劃傷,白果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中午還好好的啊,那麼得意的去約會,怎麼才幾個小時,就變的如此模樣啊?
“甄英雄在天河廣場與一企圖暗殺他姐姐的持槍殺手發生打鬥,這一點有很多目擊者證實,而後他在追趕過程報警,已經可以證明,他是此次事件的受害人。”方言簡單介紹了案件的過程,這才說道:“殺手不知所蹤,甄英雄的姐姐目前在漢宮,白果,現在由你去負責她的口供……誒?白果,白果!”
“死流氓,我就說你有問題,你最好不要醒過來,否則我一定要你好看!”
看到白果一瘸一拐,卻快步追趕着推甄英雄去治療的人羣,方言怔了,好一會才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目光恢復了冷靜,“無聊的感情遊戲啊,我會輸嗎?甄英雄,你,很快會被我送入大牢的。”
揣在褲子口袋中的右手拿了出來,攤看掌心,方言笑了,笑的,有些冰冷,掌心裡,一顆金黃色的彈頭亮亮而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