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飛了,並不是因爲與託尼的力量相抗衡而脫手,而是甄英雄自己鬆開了匕首,他的右手直接摸到了自己的懷裡!
甄英雄的匕首被託尼擊出了十米開外,託尼沒想到甄英雄在這個時候還能冷靜的耍詐,會突然鬆手,力量用的太猛,把動作完全拉開那個人不是甄英雄,而是他自己!託尼大驚,動作一下子走了型,因爲掄空身子轉過了半圈,甄英雄一腳蹬在他屁股上,託尼前衝兩步,胸口撞在了‘瓢蟲’上,身子還未彈回來,就被甄英雄用膝蓋頂住他的膝窩,用身體將他壓在了汽車上。
甄英雄手起手落,託尼脖頸一痛,好象被大蚊子咬了一口似的,然後就感覺到一陣腫脹,託尼猛的向後一仰頭,後腦撞到了甄英雄鼻子上,甄少爺再也站不住了,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倒,靠在了寶馬車上,鼻血橫流,眼冒金星,他的手裡,握着一個針管,一個已經空了並沒有了針頭的針管。
託尼拔掉了扎進肉中的針頭,因爲戴着皮手套,觸感遲鈍,又怕甄英雄再撲過來偷襲,所以看都沒看那是什麼,就把針頭扔在了一邊,回過頭來看到甄英雄那衰相,他才鬆了口氣,摸了摸脖子,除了一點腫脹,並沒感覺到其他不適,他沒看到甄英雄手裡的針管,只以爲剛纔那已經是甄英雄臨死前的最後反擊了,想要給甄英雄補上一刀的時候,就聽到十幾米外,原野大喝道:“把刀扔掉,把手舉起來!”
竟然是原野那小子!甄英雄微微一怔,看來自己這條命是撿回來了。
看到原野身後還有幾個保安也衝了上來,託尼低聲罵了一句,就聽克拉拉道:“我們走!”
託尼不甘心,可胳膊才一晃,原野想都不想就是一槍,打中了託尼的手臂,匕首脫手而飛,只憑這一槍射擊的精準,託尼就知道這警察不像看起來那麼二百五,是一棘手的主兒,不敢再耽誤逃跑時機,在克拉拉朝原野扔出一個‘疑似手雷物’之後,藉着原野注意力被吸引,高呼其他人避難之機,藉着衆多停泊車輛的掩護開溜了。
原野到底是個熱血刑警,喊別人躲閃,他自己卻認定那手雷是假的,藏都沒藏就衝了過來,看到甄英雄的慘相,喊道:“甄英雄,還活着呢嗎?!”
甄英雄站都站不起來了,有氣無力道:“死了一半了,呵呵……”
“真是太可惜了,我應該晚點再來。”原野嘴上那麼說,可心裡卻鬆了口氣,甄英雄要是死了,那朗朗市非被義字會鬧翻了天不可。
“我操,你真的是警察嗎?”甄英雄大難不死,終於能舒口氣了,他嘗試着動了動,只有左腿與右臂還聽使喚,連脖子都是僵的。
原野見甄英雄一時半會死不了,便不再理他,“我去追那兩個人!”
“打住!”甄英雄一把拉住原野的褲子,“你怕不熱鬧是吧?球球的,不要人知道方纔發生了什麼!不然會壞了我的大事!”
“我管你有什麼大事呢!操!你丫真把我當成和你是一路了啊?!”原野急道:“少他媽來這套,再不追就追不上了,給我鬆手!”
“好啊,你非要壞我的事是吧?”甄英雄放開原野,掏出了手機,“既然我們不是一路的,那我就不用照顧你上下兩張臉面了,你不是愛露臉嗎?我把這幾張照片發到網上,送到報社,讓你丫露個夠,讓所有人都記住你這英雄警察兩張臉蛋的模樣!” щшш⊕ ttκǎ n⊕ c ○
原野一看那手機畫面,沒把眼珠子掉出來,竟然是自己光着屁股躺在馬桶邊上的照片!而且,還有大特寫,將自己大便後沒有清理的屁股拍的那叫一個清楚啊。
顏冰這手機的照相功能達到了八百萬像素,那清晰度,讓原野幾乎瘋掉,“甄英雄你個雜種!把手機給我!”
原野已經忘了追賊了,敬業的警察也有一怕,怕自己的形象糟譭譽,原野絕對不懷疑甄英雄會把這張照片發到網上去,他們兩個可是鬥了兩年多的夙敵啊!
“你別搶,告訴你,只要我手指頭一動,你以後就是擁有兩張明星臉的公衆人物了,而且,我要是喊搶劫,怕你的麻煩會更多。”甄英雄笑的那叫一個得意,全身都麻了,就一條胳膊還能動,卻仍然能把原野給定住,看來心血來潮的拍下這幾張照片真是太正確了。
原野磨牙道:“小人……你居然拍這種照片威脅警察,甄英雄,我可以抓你去坐牢……”
“可以啊,不過我坐牢之前肯定讓你比花遲雨還火!”
大多人只是聽到警報器響,並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雖然有少數幾個人看到了方纔的事情,也只以爲他們是在打架,所以克拉拉和託尼逃跑的異常順利,即便從一些趕過來的人身邊逃走也沒有受到阻攔,這年頭好熱鬧的人多,管閒事的人少,甄英雄琢磨着原野現在就是去追,也很難追到託尼和克拉拉了,嘿嘿一笑,道:“對了,我選擇的是羣發,電話薄裡的第二個號碼就是果果的,我要是手指一抖,在撥出鍵上那麼一按……”
“你……你他媽不配做男人……”原野額頭爆起了青筋,聲音都抖了,“王八蛋,要不是我,你已經掛了,恩將仇報,你是爺們不是?!”
甄英雄不知羞恥的回答道:“我是黑社會,誰和你講理啊?”
“我操……”
“別他媽那麼多廢話,趕緊給少爺叫救護車,我快掛了!”
原野也注意到地上的軍用匕首了,血槽很深,甄英雄的左肩還在不停流血了,忍着氣,收起了手槍,“鬧這麼大,我們該怎麼和上邊解釋?”
“鬧的大嗎?那炸彈是假的,我也就是弄花了幾輛車,這算什麼大事啊?”甄英雄想了想,道:“就說,少爺我遇到了偷車賊……”
“偷車賊?”原野氣道:“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副慘相,誰信啊?你拿別人當傻子啊?!”
“偷車賊?!你拿我當傻子呢?!”
市局,正坐在辦公室裡的警員們再次領略到了局長張進寶的大嗓門,幾個正在喝茶的文員被嚇的險些嗆着,能氣的他發出如此怒吼的人,市局裡也就只有原野了,刑警隊的幾個同事只知道甄英雄又被捲入了什麼奇怪的事件,原野很不巧的出現在了現場,結果惹的局長大人像發了情的老狼一般扯着嗓子叫嚷。
“局長,真是偷車賊,丫的還是雌雄大盜呢……”
“雌雄大盜?熊你個奶奶!你個王八羔子昨兒晚上電影看多了,現在還沒醒呢是不是?!”張進寶把報紙捲成紙筒,狠狠的拍打在原野臉上,原野閉着眼,咧着嘴,卻是躲也不敢躲,“我告訴過你別去招惹甄英雄沒有?怎麼就那麼巧,每次你們倆撞到一起,一準有事兒發生,偷車賊能把三百多萬的汽車車門子給卸下來?你見過這麼操蛋的偷車賊嗎?”
“局長,甄英雄那破車門子是他自己踹下來的。”原野小心的說道:“那倆賊被他撞破了賊行,和他大打出手來着,甄英雄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呢……”
“你和我扯淡呢是不是?”張進寶又拍了原野幾下子,氣道:“偷車賊身上怎麼有軍用匕首?匕首上那麻藥又是怎麼回事?好,就當那偷車賊是怕被人撞破,帶了這些特別的武器,可他們誰的車都不偷,專偷甄英雄那輛最晃眼的老爺車,你當我是棒槌還是當那倆賊是棒槌?那倆賊分明是要宰甄英雄來的,你小子跑這跟我矇事來了是不是?原野,你最近行爲反常,別以爲我看不出來,說,你今天找甄英雄到底幹什麼去了?!”
薑還是老的辣,張進寶可沒有一般人那麼好忽悠,原野還想裝傻混事呢,“恩?我反常?沒有啊,我哪裡反常了?”
張進寶坐回椅子上,把紙筒攢成一團拽向了原野,“再他媽和我裝孫子我就放你的假,給我滾窩裡臥着,養你的傷去吧!”
“別,別啊,局長,你這不是要停我的職嗎?”
“你以爲呢?”張進寶點了棵煙,深吸一口,情緒總算是平靜了一點,“昨天開會的時候,小白說的那些話疑點太多,可你哪個也不多問,別人看不出來,我也看不出來嗎?那根本不是你的性格。”
原野還想糊弄,“局長,那個,白果不是我的手下嘛,我哪能……”
“你現在這話更不像平時的你能說出來的。”張進寶一句話就把原野給堵死了,“不止是你,我也看的出來,小白對甄英雄是動了真感情的,咱們這些外人都看出來了,白廳是小白親爹,會比咱倆還瞎?扯淡,我認識他二十年了,那就是一人精!”
原野嚥了口唾沫,“局長,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我什麼意思你能聽不懂?和你一個意思,老白和甄英雄現在是一鼻孔出氣,不對,還有艾市長,得說他們仨人一鼻孔出氣,肯定整什麼貓膩呢,小白現在扮演的角色,就是包庇甄英雄,敷衍我們市局的一貼膏藥。”張進寶嘆了口氣,“我當初就和老白說,別讓白果做警察,那丫頭不是這塊料,可他不聽,非說孩子的理想他不能干涉,現在好了吧?小白讓甄英雄那頭狼給叼跑了……”
原野尷尬的笑了笑,“局,局長,您到底要和我說什麼啊?”
張進寶似乎才察覺到自己跑題了,咳嗽了一聲,厚着老臉,若無其事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麼,既然你裝傻,那我就當你真的傻了,索性把話和你挑白了。”
原野聽出點味道來了,看來對白家父女和艾華有懷疑的,不光是自己一個人啊,但他還是問道:“什麼話啊?”
張進寶吐了口煙霧,放慢了語速,沉着聲音道:“我瞭解老白,也知道小白的爲人,艾市長就更別說了,雖然和義字會之間的關係一直有些耐人尋味的地方,但絕對是一腰板直的好乾部,而且,我自信對甄英雄那小子也有點認識,他不是那種分不清黑白的人,至少到現在爲止,他沒做過對社會有危害的事情,反倒是幫了我們市局不少次,所以明知道他們有貓膩,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以前,我也只能站邊上看着,我就知道你小子得沉不住氣,你今天找甄英雄,是不是爲了這事兒?”
“局長也看出他們有問題了?”原野不能理解,語氣也有了幾分質問的味道,“那您爲什麼……”
“不爲什麼。”張進寶不等原野把話說出來,就截斷道:“就因爲我相信老白和艾華的爲人,這次的事情涉及到的是整個義字會的利益,甄英雄有些動作不願意被警方看到也是可以理解的,顯然,老白和艾華在爲他做掩護,你說小白年輕不懂事,感情難以控制,立場容易動搖,這倒不希奇,但那倆大男人加起來快一百歲了,不至於也愛上甄英雄那小子吧?我不說話,不代表我看不出來。”
原野皺起眉頭,道:“局長,既然你看出來了,爲什麼要縱容他們?”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相信他們的爲人,再者,我一直警告你不要去招惹甄英雄,你不是不知道原因,義字會雖然是黑道組織,但它的存在對朗朗市來說利大於弊,朗朗市暴力犯罪和毒品犯罪是全省所有城市中最低的,這和義字會的存在有着直接的關係,上面對這個組織的存在也是各有紛說,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就是因爲對拔除義字會之後的前景有顧慮,如果義字會突然被打散了,朗朗市黑道肯定會洗牌重組,陷入混亂狀態,站在我的立場,當然是不希望看到那種事情的,老白和艾華也清楚這一點,既然他們不願意讓我參與,我自然不能硬往裡擠,不然造成的後果可能是不堪想象的。”張進寶說罷,沉默了一會,看向原野,似乎覺得他已經消化了自己說的話,這才淡淡道:“朗朗電視臺死了幾個保安,託甄英雄的福,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後果,上面要不是白廳給我壓着,我的屁股早離開這張椅子了,這個案子能不能破,說穿了,連老白都要看甄英雄的臉色,就當是還人情,我也不能去壞他們的事不是嗎?我現在就是這個態度,我把底兒和你交了,是什麼意思你也應該知道了吧?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如果最後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可挽回的意外,後果由我一個人承擔就可以了,你沒必要裹進來。”
原野沒想到,張進寶竟然是用自己的政治前途替甄英雄等人做擔保,“局長,你……”
“我什麼我?我把底和你交了,現在你是不是也該和我說實話了?”張進寶道:“你小子今天跑去見甄英雄,不就是因爲有這種懷疑嗎?我不知道你和他去朗朗大酒店湊什麼熱鬧,可出了事情,回到局裡之後,你竟然幫着甄英雄說話,弄點子不靠譜的瞎話糊弄我,哼,你似乎也轉移陣地,站到他們那邊去了,現在告訴我吧,他們到底整什麼貓膩呢?”
原野知道再也瞞不過張進寶,訕訕一笑,道:“局長,您還真是火眼金睛啊……”
既然張進寶表明了立場,不會讓市局參與到甄英雄與白耀天和艾華之間的某種協議,原野便不再隱瞞,將從甄英雄那裡聽來的一切全部交代了出來。
張進寶聽過之後,沉默了很久,將菸頭捻滅在菸灰缸中,長吐了口氣,道:“甄英雄和老白之間竟然是以漂白義字會爲條件達成合作的,這就難怪了,雖然有些地方還是想不通,但是……這次就讓甄英雄如意了吧,剛纔在酒店發生的事件當做偷車傷人處理,朗朗大酒店正在辦着珠寶展,想辦法把事件低調解決,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呵,有點意思,法國珠寶設計師居然是爲甄英雄提供情報的線人,看來老白也不是隨便說說,這裡面的牽扯,也許真不是市局能攙和的。”
原野點了點頭,苦笑道:“這裡面肯定涉及到了義字會與其他組織之間的矛盾摩擦,甄英雄想把那些人斬草除根,不可謂沒有私心,我太瞭解他的性格了,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一丁點的後患,不過,他若真有那種能力把一個跨國的犯罪組織給端個徹底,對社會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的擔心也有幾分道理,那個神秘的組織目的既然是朗朗市黑道,理所當然會觀察我們警方的動靜,如果他們發現警方對黑市拳比賽有所動作,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那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隨甄英雄去折騰吧,白耀天和艾華頂在上面,我也不是唯一要給他擦屁股的人,我怕什麼啊?”張進寶笑了笑,又點了一棵煙,突然問原野道:“你說的那個把黑市拳大賽情報告訴你的人,究竟是誰?”
聽到‘擦屁股’三個字,原野立刻想到自己的把柄還捏在甄英雄手上,恨的直磨牙,張進寶的問題卻又讓他心中一喜,對啊,甄英雄何嘗沒有把柄被自己攥着啊?只要甄英雄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他心裡就永遠扎着根刺兒!
“局長,提到這個人,我還有件事情得告訴您。”原野笑的有些陰壞,很難讓人相信他說的是一件嚴肅的事情,“週日那天市中心不是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嗎?”
“恩,聽說了。”張進寶皺眉道:“不過那是交警隊的事情,你關心那個幹什麼?”
“原本我也是那麼認爲的,可是……”原野壓低了聲音,好象怕被別人聽到自己的說話一般,道:“如果那件事情和甄英雄有關,那不就和咱們也有關係了嗎?”
張進寶看到原野故弄玄虛的那一臉做作表情,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就聽原野說道:“有了那個人協助我們,就算警方不參與,一樣能瞭解到甄英雄的動向……”
甄英雄的受傷並沒有引起朗朗大酒店的恐慌,原因是沒人知道甄英雄受傷的程度,在酒店工作人員的刻意隱瞞下,人們只以爲這是一起簡單的偷車案,甄英雄湊巧撞破了偷車賊的好事,‘見義勇爲’,與偷車賊發生打鬥,結果雙拳不敵四手,受了點傷。
從某種意義上說,甄英雄好象又爲社會做了件好事,但遭受池魚之殃的寶馬車,奔馳車,和現代商務車的車主卻不那麼認爲,對他們來說這是飛來的橫禍啊,但知道‘肇事者’是義字會的甄少爺後,他們也不敢抱怨什麼,心裡大罵的同時,表面平靜的接受了酒店的鉅額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