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字會是東道主,你身爲義字會的太子,卻破壞了比賽的規則……”張永哲果然想用這個話題引起觀衆的共鳴,甄英雄怎能讓他把話說完呢?
“我是以個人身份來結束這場比賽的,如果你一定要問原因的話,我並不介意告訴你。”甄英雄翻開蝴蝶刀,在左上臂的位置一挑,把襯衫割開了一條小口子,笑道:“我和那個死要面子的蠢蛋有一個約定,所以他不能死在這裡。”
張永哲一怔,“約定?”
“對,一個很重要的約定,少爺我看上了他的女人,因此我們約定打上一場比賽,勝者可以抱得美人歸,可是……”甄英雄猛的一扯,將襯衫的袖子撕了下來,再用刀子將繃帶挑開,露出了左上臂被鈴木優美暗殺時所受的槍傷,道:“本少爺前陣子不小心被鼠輩偷襲暗算,胳膊被穿了個洞,錯過了這一次的黑市拳比賽,沒有辦法,只得養好傷以後再和他分個高下,如果他在這兒掛掉,雖然少爺很感激你幫我滅了情敵,但我卻少了點征服感不是嗎?”
甄英雄這是純粹的胡說八道,可不知情的卻以爲這是真的,順着他那‘溫柔’的目光,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了義字會席區的風鈴身上,風鈴眼淚還沒幹呢,意識到那麼多目光鎖定自己,已經懵了,小白和三國暗罵甄英雄這瞎話扯的太沒邊了,天門的人也不相信太子妃會突然喜歡上甄少爺,但更多的人還是更相信‘事實’,一來,就在是再沒邊的瞎話,在如此場合,如此身份的人口中說出來,也值得人們去認真的思考,更何況甄英雄的胳膊上確實有一個觸目驚心的,才癒合的傷口啊,二來,風鈴若是和甄英雄一點關係都沒有,爲什麼不在天門那邊,而是坐在義字會的席區呢?連天門自己那邊的人都略有疑問了,就更別說不知情的廣大觀衆了。
“阿藍,甄英雄那色鬼真的看上了那個叫風鈴的女人了嗎?”微兒雖然是在問話,但那絕對是一種肯定的語氣,她對甄英雄的印象實在是太爛了。
並不想被顏冰等人注意到,所以韓慧恩等人一直在偏遠的角落裡看比賽,見甄英雄上當,翻到擂臺上破壞比賽的時候,三人都以爲肯定要出亂子了,卻沒有想到事態會有如此意外的發展,韓慧恩是三人中相對比較瞭解甄英雄的人,無論是從項嘯鳴那裡,還是從愛利絲口中,她都聽過不少關於甄英雄的事情,知道他是一個比較另類的存在,因此斷定他是在扯淡,聽微兒如此一問,本想看在項嘯鳴的面子上,替甄少爺美言兩句的,卻見藍涯摸着下巴,若有其事的說道:“很難講啊……我覺得他是在騙人,可前一段時間風鈴一直住在漢宮,我還聽健身房的人說,甄英雄那幾天經常和風鈴做單獨練習呢,健身房裡只有兩個人,會不會擦出火花來,很難講啊,尤其是甄英雄那人品……”
韓慧恩一聽這話,心裡也有點猶豫了,她對甄英雄並沒有什麼成見,雖然嘴上沒說過,但心裡一直停佩服他的,唯一看不順眼的地方,就是他的花花腸子了,明明有了愛利絲,卻還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的,也許,他真的和那個風鈴有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也說不定啊……
血腥的比賽立刻轉換了性質,成了爭風吃醋的表演,觀衆的興致不但未減,反而提升了不少,對這種事情感興趣的人太多太多了,張永哲固然是懷疑甄英雄扯淡,但風鈴爲什麼在義字會的觀衆席,他也想不出其他理由。
甄英雄還自顧自的瞎扯呢,“本來少爺我已經有八成把握虜獲風小姐的芳心了,可李英豪那混蛋剛纔很會耍帥,竟然感動的風小姐又哭又鬧,如果讓他死的那麼光彩,他勢必會給風小姐留下一個完美的形象,少爺我可沒有自信豁出性命製造一個更了不起的形象出來,所以只能阻止你幫他成就那個完美的男人形象了……”
李英豪本就堅持不住了,再聽到甄英雄這些氣人的話,一口氣沒倒過來,暈死了過去,能鼓起勇氣面對死亡,卻沒有勇氣再聽甄英雄胡謅下去,暈厥之前的李英豪,心中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毀了,自己的形象,全讓那王八蛋給毀了。
不可否認,剛纔站在擂臺上的李英豪如果就那樣死掉了,雖然是一個失敗者,但那形象確實很完美,甄英雄的話不是不能理解,這裡有如此多人,可有幾個人可以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全尊嚴呢?甄英雄的‘誠實’讓人更加相信他所說的話了。
張永哲先前肯定沒有預料到事態會沿着如此方向發展,他太低估甄英雄扯淡的能力了,擂臺上鬥拳腳他是個人物,但和甄少爺耍嘴皮子,十個張永哲也不夠瞧的。
“你破壞比賽,就因爲這種原因?”
“當然,如果說還有什麼其他原因的話……”甄英雄頓了頓,笑道:“少爺我很難接受你這個混蛋幹掉我的情敵,讓我欠你的人情,比風小姐撲到李英豪懷裡更讓我難以接受,看到你囂張的樣子,我同樣很不痛快。”
張永哲被氣的臉色發紫,觀衆羣的爆笑簡直是對他的侮辱,甄英雄再一次在衆人面前侮辱了他。
甄英雄和張永哲之間有過摩擦,大多數人都是親眼目睹過的,自然沒有人去懷疑甄英雄的話了,甚至是鈴木優美都有些相信甄英雄那些沒邊的謊言了,顏冰放在膝蓋上手,已經握成了拳頭,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強暴過顏冰的大色狼甄英雄看上了天門太子李英豪的女朋友,想搶過來做情人,對冰恨天的人來說,一點也不驚奇。
不要說不知情的人被甄英雄給忽悠了,就連白果,三國,晴天,畫兒,此刻看風鈴的目光都有了幾分戒備與懷疑,風鈴這個憋屈啊,同時,心中一直存在的那個關於甄英雄的疑問也得到了解答,難怪他那個臭痞子身邊有這麼多漂亮女人呢,那張嘴巴太會編織謊言了……
張永哲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被甄英雄如此扯上兩句就蓋過去啊,“甄少爺,作爲東道主義字會的太子爺,不管你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就這樣打斷了比賽,也未免太讓人心寒了吧?這很容易讓人質疑,難道義字會可以隨便干預每一場比賽嗎?”
聽到張永哲的話,觀衆羣中開始有人竊竊私語,顯然,他們認同張永哲的質疑。
甄英雄早就知道,想徹底敷衍過去,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右手翻着那把蝴蝶刀,白色的刀花快的讓人眼花繚亂,張永哲也不禁暗贊他耍刀子的嫺熟手法,“當然,如果我就這麼走下擂臺,確實會讓大家質疑義字會的誠信,再怎麼說,我也不能因爲自己的事情而連累義字會的聲譽受損啊……”
甄英雄的話似乎是對擂臺下的顏冰說的,他的眼睛,一直冷冷的盯着她,顏冰開始的時候還在迴避甄英雄的目光,可發現甄英雄眼睛中的那絲冰冷後,她渾身一顫,與他對望着,再也無法將目光轉移了,那漆黑而深邃的雙瞳中,是失望,是憤怒,顏冰知道甄英雄在怨恨自己的無情,她發現,自己的心裡竟然在隱隱做痛。
甄英雄對着顏冰,露出了一個鄙夷的微笑,似乎是嘲笑她自作聰明,卻達不到她的目的,拿着蝴蝶刀的右手高高舉起,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顏冰微微一怔,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心中的驚訝讓她險些從座位上站起來。
手臂落下,衆人一聲驚呼中,甄英雄將手中的蝴蝶刀刺入了自己的大腿,甄少爺眉頭一跳,咬緊了牙關,拔出刀子,帶出一串鮮紅的血花,耍帥一般甩了幾個刀花,不等人反應過來,又是一刀,扎入了左肩肩頭,蝴蝶刀直莫刀柄,比先前那一刀刺的更深,甄少爺沒有再次拔出刀子,而是臉色蒼白的,帶着邪邪的,卻迷死女人的笑容,與張永哲對視着。
白果,三國,晴天,畫兒,就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蘇影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甄英雄刺入的位置,正是他昨天受傷的地方!
“如何?張永哲先生,這樣子可以讓您滿意嗎?”甄英雄這話實際上是對顏冰說的,握住刀柄,襯衫已經滲紅了一片,甄英雄痛的聲音打顫,卻笑的甚是得意,“‘義字會甄少爺’這六個字還算值兩個子兒吧?這兩刀算是我干預比賽的代價,額外補給你們五百萬的賭注,你覺得如何?”
狠,所有人都不禁心裡打顫,除了一個‘狠’字,已經想不到還有哪個字更適合來形容甄英雄了,他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同樣夠狠,這個世界上,敢把刀子扎到別人身上的人很多,但敢把刀子捅在自己身上的人卻很少,甄英雄是義字會養尊處優的太子爺,卻一捅就是兩刀,這份氣魄已經另觀衆折服,張永哲再次被甄英雄反將一軍,觀衆的態度告訴他,製造混亂的目的已經達不到了,如果自己咬着甄英雄不放,被觀衆反感的,反而會成爲冰恨天。
義字會的太子爺,併爲用權勢來強壓別人,而是自殘兩刀,並多賠一份賭注,無論是利益還是面子,都給足了冰恨天,並讓所有觀衆見識了比殺人還要刺激,還要有趣,還要震撼的一齣戲,氣氛使然,觀衆得到了比期待中更大的滿足感,誰還會質疑義字會呢?
白果等人這才明白,原來甄英雄早就想過用這種方法來封堵衆人之口了。
張永哲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對一個習慣躲在暗處暗殺的人來說,這種熱鬧的場面是很難應對的,他的目光,望向了顏冰。
顏冰的表情被墨鏡和大帽子擋住了,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看着甄英雄那淡然的,毫無感情的目光,顏冰站了起來,默默的轉身離開,竟一句話也沒有說,鈴木優美暗暗嘆了口氣,轉身跟上了她。
在滿臉寫滿了失望的羅比也湊到顏冰身後的時候,顏冰才冷冷的對鈴木優美說道:“現在你知道了?這種小聰明只會暴露我們的意圖,想難爲甄英雄,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希望下一次,你們不要再對我提出質疑。”
鈴木優美低着頭,沒有應聲,而羅比則清楚感覺到顏冰的不滿是朝着自己來的,面露幾許惶恐。
見顏冰離場,張永哲知道,冰恨天已經放棄了。
“甄英雄,我越來越想殺死你了,我討厭你送給我的‘驚喜’。”張永哲壓着聲音,惡狠狠的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彼此彼此,我所以送你‘驚喜’,就是因爲少爺我不喜歡收到你們送我的‘驚喜’。”
張永哲知道鬥嘴皮子自己不是甄英雄那無賴的對手,哼了一聲,轉身跳下了擂臺,甄少爺望着顏冰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才慢吞吞的走到擂臺邊緣,白果,三國,蘇影,晴天,畫兒,阿東幾人立刻衝了上來,把他扶下擂臺,風鈴猶豫了片刻,念及甄英雄是李英豪的救命恩人,先跑過來詢問他的傷勢。
“美女,做戲要做全套,你忍一忍,還是先陪我回房間吧。”甄英雄是個很小心的人,做事不會留下絲毫破綻,風鈴明白他的意思,看到李英豪已經被擔架擡走了,便代替白果,攙扶住甄英雄,她要在觀衆面前,做出一副被甄英雄感動了的樣子,雖然,風鈴很想抽這個滿嘴瞎話的少爺幾個大嘴巴。
“英雄,你很疼吧?快把刀子拔出來吧,流了那麼多血,可怎麼辦好啊?”三國急的都要哭出來了。
白果趕緊拉住三國,“不行,大姐,刀刃刺的太深了,現在拔出來流血會更嚴重的,還是先回房間吧,畫兒,快去通知章醫生!”
畫兒應了一聲,轉身就跑,可見她心中的焦急。
蘇影又是心疼又是來氣,“小鬼,你太亂來了!”
“蘇阿姨,你指那方面?”甄英雄死性不改,強笑道:“是說我扯的那個瞎話太亂來了,還是指我扎這兩刀太亂來了?”
“都包括了!”蘇影懶得和甄英雄喘氣,架着他離開了會場。
甄天見沒有引起混亂,長長的吐了口氣,與幾個老大寒暄了幾句,表示自己那笨兒子太喜歡胡鬧,義字會對此致歉。
年輕人爲了女孩子而爭強要勝,胡作非爲,在黑道中屢見不鮮,幾個老大倒是人老心不老,表示可以理解甄少爺那種‘年輕人浪漫的衝動’,看的出來,他們挺佩服甄少爺的敢做敢當,甄天也沒心情和這些情緒高漲的傢伙多說什麼,見項嘯鳴已經站在擂臺上安撫大家的情緒了,他告了聲抱歉,退場去看望笨蛋兒子了。
……
“哎……,我以爲我比李英豪會耍帥,卻不想,沒有人念我的好,只要一想到李英豪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一張張掛滿了擔憂與崇拜的臉,我心裡就極度的不平衡,明明是我更帥,憑什麼我的待遇這麼差啊……”
擔憂是一時的,衆女似乎已經忘記了甄英雄自殘是爲了救李英豪一命不得已而爲之的行爲,把他送回房間之後,一個個的全拉着小臉,阿東本想幫甄英雄說上兩句話的,結果被三國拒之門外,風鈴更是連句謝謝都沒說,把甄英雄送回房間後,立刻去看李英豪了,甄英雄現在能聽到的,是女人的牢騷,能看到的,只有章醫生黑着的那張面孔,直感慨世態炎涼,嘴裡唸唸有詞,抱怨和心中的不滿。
“少爺,我不止一次的警告你不要亂來,可你非但不知道收斂,亂來的程度更讓我覺得你是在故意挑釁醫生的權威。”章醫生道:“同一個位置,三次被刺傷,肩膀快被扎爛了,你是不是不想要這條胳膊了?”
“怎麼會呢?章醫生,其實這傷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你聽我說……”
“英雄,你和那個叫風鈴的女人真的沒有那種關係吧?”三國不等甄英雄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這件事情讓她非常的在意。
白果氣道:“大姐,他那是騙人的,鈴鈴纔看不上他這種人呢!死流氓,你想過沒有,你那種謊言對鈴鈴的影響多大啊,女孩子,聲譽很重要的,你以後讓她怎麼做人啊?”
“拜託,果果,我扯謊是爲了救她男人,球球的,苦心全白費了,好心還辦了壞事了。”甄英雄做作道:“早知道看着李英豪掛掉就好了,我也省得花五百萬,扎自己兩刀了,操蛋,我這不是犯賤嗎?”
白果是直性子,她所以說那種話,僅僅是因爲呷醋而已,甄英雄當着自己,在大庭廣衆之下說他喜歡別的女人,即便他是迫不得已,出於好心,可作爲一個女人,她還是會嫉妒,會生氣的,最氣人的就是,事後甄英雄並沒有體貼的和自己解釋,敏感的女人以爲他不在乎自己呢。
甄英雄的想法則比較簡單,明顯是瞎話,誰看不出來啊?因此不必刻意去解釋,他卻不知道,女孩子需要的並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答案,而是那份在意她,體貼她的心意,甄英雄的感情神經還是太粗了一點,聽他如此迴應自己,小白氣的扭過了頭。
章醫生將甄英雄的褲子拽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大內褲,衆女都是臉上一紅,蘇影也不例外,但看到左腿的傷口還在冒着血,蘇影還是拿出了長輩的姿態,代替章醫生,按住了他的傷口,“小鬼,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擺貧呢?”
“呵,呵呵。”甄英雄臉色蒼白,顫着的嘴脣早就失去了血色,三國纔給他擦過汗,馬上又會滲出一層細細的汗珠,“不……不貧的話,我怕疼昏過去,那可就太丟人了……”
失血並不嚴重,關鍵是傷上加傷,蘇影沒好氣道:“那你還不把刀子拔出來?!”
“拔?”甄英雄好象給疼迷糊了似的,問道:“拔什麼?”
衆人一怔,看着他握住刀柄的手,章醫生更是做好了止血的準備,道:“當然是把肩膀上這把刀子拔出來啊,少爺,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這把?”甄英雄看着自己的右手,嘿嘿慘笑兩聲,道:“哦,這把刀啊,不用拔……”
白果不知道甄英雄又和誰鬧彆扭呢,急道:“爲什麼不拔?!”
衆女及章醫生都以爲甄英雄疼的神智不清了呢,滿是擔憂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