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華冷冷的看着兩人,做出戒備的姿態道:“我懷疑你們兩個是冒充的,對不起,沒有看見市委領導,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王國華心裡很清楚,跟着這些人走了,肯定得受點折磨。王國華問心無愧,也不願意受他們的折騰。
“不跟我們走?還反了你?”該男子回頭道:“都進來吧”
門口又進來兩個人,手裡都拿着手銬。王國華見狀心道今天看來不能善了了,這些人不達目的不會罷休。於是心一橫,站起冷冷的看着他們,也不說話。
犯事的幹部紀委的人見的多了,前後進來四個人,怎麼也沒想到王國華表現的如此強硬。一般的官員,看見紀委的人當場軟過去很正常,暈過去的都有。王國華根本就不打算就範的架勢,逼着四個人從兩側慢慢的靠上來,準備來硬的。
王國華心裡也明白,他們確實是紀委的,但是他們不通知市委就來帶人,這裡頭肯定有名堂。前世看官場小說多了,知道他們打的什麼算盤,人弄進去上手段,有招也是招,沒有也是要招。
王國華一時間也沒太好的辦法,唯一的選擇就是跟他們拖。鬧出動靜來,事情就能傳開。只要傳出去,他們就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王國華,不要妄想對抗組織”帶頭的男子一臉嚴厲的喝了一聲,王國華對於這種佔據組織大義的制高點,做的卻是爲謀私利而整人的手段充滿了不屑,自然不會被他們嚇住。
“你們口口聲聲的代表組織,爲什麼又不按組織程序辦事。我是市管幹部,你們要調查我,必須經過市委領導的同意。沒有市委領導的點頭,我不會跟你們走。”王國華咬死這一點不鬆口,這幾個人倒也有點猶豫了。帶頭的男子微微的面露猶豫,突然臉色一變,對其他人道:“帶走”
兩個男子上前來,一左一右夾過來,這就要強行帶走王國華。這時候門口出現吳輕舞的身影,見狀突然大叫:“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想幹啥?來人啊”
吳輕舞的嗓門在這個時候發出的分貝震耳欲聾,一嗓子下來,整個市政府辦公大樓上上下下差不多都聽見了。這四個人沒料到能冒出這麼一個女人來,還是那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喊了再說。
政府院子樓下,一輛黑色商務車裡,一個身着灰色夾克的男子聽到樓上的動靜,不悅的嘀咕道:“搞什麼名堂?怎麼做事情的?”
男子飛快的下車,大步往樓上來。王國華所在的樓層,這時候人都出來了,都在關注這一幕。衆目睽睽之下,四個人來抓人的有點慌了。
“讓一讓”從車上下來的男子揹着手,一臉威嚴的出現在門口,衝着圍觀者們大聲道:“紀委查案子,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
“這不是地區紀委副書記薛明羽麼?”有人認出他來,低聲驚呼了一句。
王國華聽的清楚,心中暗暗叫苦,看來這一趟不可避免的要跟他們走了,總不能跟他們動手吧?就在這個時候,李逸風突然從樓上下來,一臉怒色上前道:“怎麼回事?”
李逸風也不看薛明羽,而是先拿眼神跟王國華做了個交流,發現王國華一臉的坦然,目光鎮定,李逸風心裡微微一猶豫,還是決定要擋一擋。
“李市長有羣衆舉報,王國華在南山縣任職期間貪污具體的細節,我們沒有跟你解釋的義務。”薛明羽這個時候心裡也是暗暗的叫苦,沒想到李逸風出來爲王國華擋事。早知道是這樣,就不上樓來了。
“薛明羽同志,我想問一句,王國華還是不是市管幹部?是的話,爲什麼不先通知市委領導?你們不按照組織程序調查,我懷疑你們這次執法的公正性。你們現在可以帶走王國華,但是我一定會去地委領導那裡爲王國華同志申述”李逸風心裡騰騰的冒火,什麼叫沒有解釋的義務?這幫傢伙眼睛裡還有沒有自己這個市長。
………
一個電話及時的打到了曾澤光的移動電話上,接聽之後曾澤光大驚失色道:“溫書記,地區紀委去了幾個人,要帶走王國華”
憤怒的溫昌盛手裡的茶杯遭了殃,被狠狠地砸在地上,茶杯是不鏽鋼的,咣噹的一聲非常清脆。溫昌盛被徹底的激怒了。簡直是無法無天,調查一個幹部,居然不通過主管的領導,都這麼幹紀委的權利還有沒有人能制約?還不是想抓誰就抓誰?
“無法無天”一聲怒喝,溫昌盛立刻拿起電話來,隨即又放下道:“跟我來”說着大步出門,奔着紀委的辦公室走去。
地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侯國棟此刻正在辦公室裡等消息,抓王國華的人是他派出去的。具體願意要從管一偉的頭上算起。官小軍的事情因王國華而起,曾澤光調任兩水市,聲望大跌的管一偉無緣縣委書記。這個事情讓一些人很惱火。加之嚴友光在兩水市市委書記人選上的傾向,更是讓一些人私下裡憤怒。
正好有人給地委紀委寄了一封匿名信,上面的內容豐富的很,主題爲王國華生活作風敗壞,長期跟某女子同居。並附照片一張,遠景偷*拍的。其他內容則是王國華在南山縣委和勞動局期間,橫行霸道,貪污腐化,民憤極大。就是這麼一封捕風捉影的匿名信,成了紀委出現的理由。
溫昌盛怒火沖天的走進薛明羽的辦公室,強壓怒火淡淡道:“明羽同志,誰給你們的權利,讓你們隨便調查一個幹部?王國華是梯隊幹部,也是市管幹部,你們一沒有通知地委組織部,二沒有通知市委負責同志。就這麼去抓人,合適麼?”
話音剛落,後頭傳來嚴友光的聲音道:“溫書記說的好,我也正好過來問一下,處理王國華爲什麼不事先給地位組織部打招呼?王國華是地位梯隊幹部,在組織部是掛了號的。紀委有什麼明確的證據麼?如果沒有,我請問是何居心?”
侯國棟當即臉色就變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沒想到調查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一下子冒出來地位的兩尊大神來過問。侯國棟心裡暗暗叫苦,心道當初也是提醒過雷鳴同志的,這個王國華似乎來歷不簡單。正是因爲知道王國華可能有來歷,所以纔派人悄悄的過去,先拿下審查,只要被拿下,不怕他不說點啥。侯國棟打的如此算盤,萬萬沒想市委那邊的消息還沒回來呢,這邊兩個大佬已經殺上門來。
“溫書記,嚴書記,紀委也是接到羣衆舉報,這才例行調查。”侯國棟找了一個還算勉強的藉口,只是說這個話的時候有點心虛,目光有點躲閃。
溫昌盛還沒說話,嚴友光已經冷笑道:“舉報材料呢?能公佈一下吧?不用擔心我通風報信,我聽說王國華也沒有跑的意思,而是跟你派去的人據理力爭中。”
嚴友光的話跟刀子似的,聽似平常,實則內藏殺機。什麼叫跟你派去的人據理力爭,說明你派去的人名不正言不順。
溫昌盛聽了這話,立刻冷笑起來道:“我們有些同志,還以爲現在是二十年前呢。想整誰就爭誰,把人整死了還說人家是自絕於人民。”
這時候後面有人咳嗽一聲,接着閃出雷鳴那很有特色的地中海腦門。
“怎麼回事?大家都在這呢”雷鳴個子不高,也就是一米六幾的樣子,頭髮梳弄的極爲整齊,採取農村向城市輸血的方式,勉強能遮住中間的空白地帶。
溫昌盛看了一眼這個老對手,心裡很明白這個事情可能的起因是什麼。王國華的事情如果自己不表現的強硬一點,沒準接下來還有什麼別的東西。這個搭檔的性格溫昌盛太清楚了,睚眥必報,心胸極爲狹小。也不知道怎麼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
辦公桌上的電話這個時候響了,侯國棟猶豫了一下,看看電話,又看看劍拔弩張的氣氛。嚴友光纔不管他尷尬不尷尬,這個時候不幫王國華,以前做的一切全部付之東流,一旦傳到省裡,還不知道領導怎麼看自己。
“怎麼?國棟同志,接電話啊。要不要我替你接?”嚴友光表現的比溫昌盛還積極,這讓雷鳴極爲不解。心道王國華原來不是曾澤光的秘書麼?曾澤光又不是你的人,你跟着着急啥?
侯國棟還是拿起了電話,接聽之後嗯嗯兩聲,捂着電話苦笑着對衆人道:“兩水市政府那邊,李逸風同志打來電話。”
就在侯國棟左右爲難的時候,雷鳴上前來道:“電話給我吧”
說着拿過電話,雷鳴一臉笑容的說道:“逸風同志麼?呵呵,我是雷鳴。我知道了,嗯嗯,好的,我會跟國棟同志說的。”
說着雷鳴捂着電話,瞪了侯國棟一眼道:“你們這些同志,怎麼做事的?搞的整個市政府都鬧開了。不要聽風就是雨嘛讓他們回來吧”
當着溫昌盛和嚴友光的面,雷鳴說這些話,讓兩人的心裡感到一陣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