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一個農村女孩嫁人絕對是一生的重要轉折點。這也是王國華肯幫吳春蓮的緣故所在。王國華就是農村出身,自然明白基層幹部的德行,不敢說欺男霸女,時不時的難爲一下什麼人,倒是常有的事情。
吳春蓮冒雨來求,想必是被逼的沒了辦法。從這個角度來看,那個村支書可謂混蛋透頂。秉承這個邏輯,王國華讓吳言把人送回去。如果讓王國華把人送回去,還真不好如何去爲難那個村支書,太掉價了,身爲縣委領導還是要自持一下身份的。
吳言就沒這個顧忌了,左右是給領導辦事,下面鄉里的幹部就更不用說了,這都啥時候呢?縣裡那麼多幹部都被雙規了,紀委書記馬鳴整天殺氣騰騰的,這個時候得罪了王國華,那不是把脖子伸出去叫人砍麼?
特殊時期,所以鄉幹部們的態度更加的果斷,換做平時或許還會強調一下基層工作難做之類的話。現在嘛,那就只能怪吳大疤倒黴了,看上誰的女人不好,看上王書記的“服務員”。臥槽尼瑪,當官的自己都顧不上了,還管的了一個村支書的死活?
關於服務員,那都是以己度人的心思,縣委小招那個地方的服務員,哪個不是縣裡有數的美女?毛利那個孫子,就靠這個每年能掙十萬八萬的。
當事人吳春蓮親眼看着鄉黨委書記步銘當着村裡人的面毫不留情的開了支書,然後面對吳春蓮的父母時,態度那叫一個親熱,噓寒問暖的好不肉麻。在村裡人鄙夷和敬畏交織在一起的目光中,在村裡人刻意的微笑巴結中,吳春蓮的心在微微的疼着的同時,又生出一絲淡淡的希冀和滿足。
平時在村裡橫行的吳大疤,被擼掉了支書後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待一干領導們走了,吳大疤破天荒的拎着兩瓶酒一條煙,悄悄的來到吳春蓮家。
吳春蓮見到吳大疤,立刻心頭各種情緒糾結在一起爆發出來,抓起菸酒丟出門去。吳大疤狼狽不堪的逃了出來。回過頭時,吳春蓮見父母的目光復雜,上一次弟弟學費的事情,父母就起過疑心,私下裡母親問過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當時吳春蓮的解釋是跟王書記之間是清白的,這一次父母的表情告訴她,即便是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了。吳春蓮不後悔,只是覺得連累了王書記的清譽。
華林請客的地方換了一家,地方有點偏,生意也不算太好。不過老闆娘長的不錯,站在華林身邊笑嘻嘻的,兩人挨的有點緊,王國華看着心裡明瞭。當然,華林看見吳言的時候,神態也多少有點變化,不過很快顯得更加的親熱了。
趁着沒人在邊上的時候,華林笑嘻嘻的低聲道:“老弟,眼力不錯啊,會玩的玩嫂子。”王國華知道解釋沒用,只能是越描越黑,於是笑笑沒說啥,華林會心的笑了笑。
“這裡的生意很一般啊。”王國華笑着轉移話題,華林道:“也不看看這是啥時候,生意好的了纔怪呢。現在那個衙門的頭頭腦腦不是如坐鍼氈的?說句不好聽的,真要查起來,誰能經得住查?”
五六個精緻的小菜,一罈子二十年陳的老酒,一桌子就四個人。經介紹王國華知道,華林身邊的這個女人叫趙茜,原來是市礦山機械公司供銷科的職工,因爲跟領導鬧僵了,下海搞了這個店。後來,那個領導倒黴了
酒喝了幾杯後,華林終於拋出目的道:“老弟,明天去省城,需要用什麼只管開口。”
王國華淡淡道:“空手去也不好,這樣,你準備點茶葉,不要多,一斤就行。這是給冷部長準備的,許書記那邊帶東西去阿姨會責怪的。”
王國華說的輕鬆,華林聽着欣喜不已,連忙表示沒問題。王國華一轉話題道:“吳言是我的得力干將,還請組織上多多考慮。”
聽到這個,吳言立刻把耳朵豎立起來,華林呵呵一笑道:“這個會考慮的,不過還得等新書記上任了。”
這時候王國華的手提響了,當着三人的面,王國華拿起接聽後嗯了一聲立刻站了起來,走到邊上笑道:“我在市裡呢,明天正好去省城辦點事情。”
電話裡的嚴友光頗爲興奮,得了王國華的消息,冒雨去省城拜見了麥省長的過程很順利。嚴友光不好去拜見許書記,所以想讓王國華去幫着遞個話,未必要許書記聽見,蔣前進就行。
“國華,我等你來還是你給遊飛揚打個電話,說我請他吃飯。”嚴友光說起這個來,語調有點扭曲了。看來確實到了關鍵時刻,往日不動如山的嚴友光也有點失衡了。
“還是我打電話吧,明天我去還有別的事情。”王國華給嚴友光找了個下臺階,這就算是給了嚴友光大面子了。
“那就這樣。”
掛了電話,王國華撥了遊飛揚的號碼,告訴他回頭嚴友光要請客吃飯,請遊飛揚看看蔣前進什麼時候有空。遊飛揚當然明白嚴友光要請誰,這個忙倒是能幫一下的。當然了,前提是王國華開的口,別人就算了。
“爲問題對了,北溝市的政法委書記嶽和,這一個栽了。姚本樹給我打過電話,問我啥時候下去。我當時含糊了一句,你覺得怎麼樣?”
遊飛揚的問題不難回答,王國華當即道:“你又不是組織部長,職務空出來了,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主要還是靠他自己去努力。引見個把人,還是可以的,別的就算了。”
不是王國華反感姚本樹,而是覺得遊飛揚還是不要牽扯到這些事情裡頭來好,要知道下面的人爲了能上位而巴結,什麼好處不敢拿出來上供?遊飛揚要是嚐到了甜頭,日後習慣了這種交易就麻煩了。
“好,我知道了。”遊飛揚說着掛了電話,回過頭,發現許菲菲滿臉不悅的進了房間,便笑着問:“怎麼了?”
許菲菲皺起眉頭道:“許劫唄,這個不好,那個不行,這個不喜歡,那個不要了。這是我家啊,真搞不懂她怎麼自我感覺那麼好。還有,她還問了好多國華哥哥的事情,我照實說了,她好像很看不上國華哥哥,真是氣死我了,都不想理她了。”
可能真的是同性相斥,許劫來住之後,許菲菲對她很不感冒。剛纔許菲菲玩電腦遊戲,許劫就說她玩的臭,然後搶過電腦自己玩了。許菲菲見她是客人讓着她,來到哥哥這裡就抱怨上了。最重要的一點,許菲菲不滿許劫對王國華的態度,憑什麼啊?兩人面都沒見過,提起就酸溜溜的說個那個的。
遊飛揚正打算勸兩句,不曾想許劫出現在門口道:“飛揚,把車子給我用一下,京城來個朋友,我去機場接一下,對了,晚上你請客啊。上次給你的計劃書,其實就是他弄的,聽牛的一個人。”
遊飛揚把車鑰匙丟過去,許劫接過就走。兄妹倆目送着車子開出去,許菲菲氣的跺腳道:“哥,我受不了她了。你說她有什麼本事?走路鼻孔都朝天的。”
遊飛揚呵呵一笑道:“按照國華的理論,許劫的心態不正常。我覺得也有一點,一個人太天才了,未必是好事。許劫的性格是怪了一點,但她是你姐姐,要尊重她。”
“我才懶得搭理她。”丟下一句話,許菲菲轉身出去,遊飛揚頭疼不已,這兩個妹妹之間不對付,又都是崖岸自高的性格,當哥哥的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啊。
王國華願意幫華林,無非是着眼日後。有一個市委組織部長做朋友,日後的方欄縣一些人事問題,爭取一起來相對有優勢。
華林的年齡和資歷綽綽有餘,一直沒有機會扶正,就是因爲上面沒人啊。其實也不是上面沒人,不過上面的那位退下去多年了。至於吳言,可以說是一個交易的嘗試,如果連吳言都搞不定一個副處,王國華日後對於華林的態度自然會有變化。
酒席還在繼續,閒扯了幾句之後,王國華話鋒一轉問:“華部長,姚本樹這個人如何?”
一聽這話,華林的表情露出一絲驚訝,隨即釋然道:“老姚不錯,很講義氣。他上面是省廳的冷廳長,要想爭取副廳,難度很大啊。人事問題,一般的常委,不是分管的部門,都不會胡亂插手。再說了,上面還有個書記會議。”華林是內行,一句話點明瞭姚本樹的希望不大。冷廳長提拔一個公安局長還湊合,要是想惦記一個政法委書記,似乎還力有不逮。
“都在活動啊”王國華笑着拋出這麼一句來,華林微微一笑表示明白。
“不說這些了,趙茜,你說個段子。”華林笑着提議,趙茜翻他一眼道:“就知道消遣我,我哪會說什麼段子?”
兩人有點打情罵俏的意思,王國華低頭點菸當沒看見,吳言悄悄拿眼睛看王國華。謙遜了兩句,最後趙茜還是說了一個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