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華莫名其妙的成了陸永浩的牌友,成爲一個省委常囘委的牌友是很多人異常向往的事情。王國華對此抱着一種謹慎的樂觀態度,或許是巧合,又或許是別的原因吧。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陸永浩都沒有必要折節下交。官囘場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潛在規矩,陸永浩看似是不守規矩的人,王國華認爲這應該是假象。理由很簡單,破囘壞規矩的人是不容於這個體囘制內的。
會囘議之前,王國華意外的接到馬躍東打來的電囘話,很平淡的問:“國華同志,聽說你昨晚上跟陸永浩打牌了?”
“啊,有這個事情,在餐廳裡預見的,陸書囘記問我會不會打橋牌,我說會,他說缺腳算我一個。”王國華如實回答,一點都沒有隱瞞。下意識的,王國華又來了一句:“馬書囘記也喜歡打橋牌?”
“呵呵,會一點,有機會一起打牌。先這樣吧!”馬躍東說完就掛了,王國華看着電囘話有點納悶,這事情真是啊,傳的夠快的。王國華很想弄清楚其中的緣故,省委書囘記居然打電囘話來問這麼一點小事,那就不可能是小事。又或者說,小事的背後隱藏着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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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躍東沒有解釋的可能,王國華只好自己找答囘案。可是想來想去,都不知道找誰去請教一下。首先是想到了許南下,隨即王國華就否定了這個習慣性的思維。其次是楚江秋,王國華也很快的否定掉,對於這個老丈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最後出現的還是冷雨,王國華稍稍的猶豫了一下,拿出電囘話撥了冷雨的號碼。
“首囘長好!”王國華的開場白讓冷雨很是哭笑不得,笑着罵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寧願你叫我老冷,都不願意聽這個稱呼。說吧,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這個電囘話?”
冷雨對王國華的態度變得更加的親囘熱,今非昔比,兩人之間的關係在一番變遷後,成了一種最爲牢固的關係。冷雨沒有以師長自居,王國華倒是很合適的保持着下級的姿態。這一點,冷雨始終比較欣賞王國華的做法。
“有個事情想不明白,向您請教一下。”說着王國華把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最後道:“快開囘會了,這事情在心裡悶着難受,只好找您解惑了。”
冷雨互加思索便道:“這事情不復雜,陸永浩應該是湊巧撞見你臨時起意,上個月在京囘城我還見過他,順口提了一句你的事情。在中囘央黨校學習的時候,我跟他是正副班長,他是正我是副。至於省委書囘記馬躍東,那是擔心你的背景攙和進一個陸永浩可能會影響東海省政壇的一些走向。你既然解釋清楚了,馬躍東書囘記應該不會心存芥蒂。”
冷雨分析的很有道理,王國華深以爲然道:“那就好,多謝首囘長指教。”
掛了電囘話,王國華這才安心的收拾東西去開囘會,找位置的時候遭遇了首囘長郝龍光,這廝居然招呼都不打一聲。王國華心道:你牛!遲早要你死的難看!
開了一天的會,王國華晚上回到東海飯店,陸永浩又打電囘話讓他過去打牌。王國華本打算找個藉口拒絕的,既然都讓馬躍東不安了。想想還是答應下來,不過在去之前,給馬躍東的秘囘書手囘機上發了條短信。
打牌的還是四個人,打牌的過程中,王國華接到一條短信,“安心打你的牌。”王國華這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在東海省這個地方想囘做出點成績來,沒有省委的支持是不可能的。王國華現在面對上層可以說處處小心事事謹慎。
今天的牌桌上還是發生了一點變化,屋子裡多了三個年輕妹子搞服囘務。其中一個,王國華在省電視臺的節目裡見過,好像是某個欄目的主持人。三個妹子端茶送水的服囘務的很周到,且其中一個靚麗妹子,始終微笑端坐在王國華左側,不時主動問兩句話。
王國華始終保持着一副很端正的姿態,基本上都是妹紙說一句,他笑着答一句。而且每次回答都有惜字如金的感覺,過了一會該妹紙似乎自覺無趣,起身去看電視。
還是十六副牌打完,勝利一方還是王國華和蔡部囘長。
“這個小王,你就不能讓着一點我?”陸永浩笑着開起了玩笑,蔡部囘長在邊上不鹹不淡的說道:“牌桌上哪有這個規矩,輸就是輸了,下次你請客。”
陸永浩順勢笑道:“請客就請客,小王,算你一個啊。其實這兩場牌,贏就贏在小王的牌技上。至於老蔡,那還不如我呢。”
陸永浩的客氣,王國華表現的很淡定,點點頭道:“還是我來請客吧,怎麼說我都是下級。”陸永浩聽了哈哈笑道:“你這個年輕人,這就沒意思了,大家是牌友嘛。”
王國華笑了笑沒接這個話,這時候事先安排好的徐耀國打來電囘話,王國華看了看號碼便笑道:“市委秘囘書長的電囘話,可能是有事情,我接一下。”
接了電囘話,王國華回來笑道:“二位領囘導,有點事情要處理,我先告辭了。”
王國華走之後,陸永浩看看蔡部囘長道:“他好像有戒心。”蔡部囘長點點頭道:“這個很正常,換成我也有戒心。”
陸永浩伸手摸了摸腦袋道:“今年我五十五了,還有兩年多就換屆了。再不能進步,就沒啥指望咯了。”
蔡部囘長看看屋子裡三個妹子在遠端坐着說小話,這才道:“我也五十三了。”
提起年輕,陸永浩不免憤憤道:“那小子才三十一啊,還是虛歲。太打擊人了!”
第二天的會囘議只開半天,會囘議結束后王國華離開時,一個身穿警囘服的男子走到王國華面前笑道:“王書囘記,你好啊,我是公龘安廳的何明雲。”
“何廳囘長好!”王國華趕緊主動伸手,何廳囘長主動走過來,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老何都算很給王國華面子了。
這一幕何廳囘長也不怕別人看見,笑道:“中午方便一起吃個飯麼?”
這時候王國華的手囘機響了,拿起來接聽,居然是陸永浩打來道:“國華,中午我請客,一起吧。”王國華看了一眼何廳囘長,然後笑道:“陸書囘記,真不好意思,公龘安廳的何廳囘長剛剛約的我,我都答應了。”
陸永浩沒想到王國華會這麼回答,電囘話裡很楞了一下道:“那就下次吧。”
“陸書囘記?濱城的陸書囘記?”何明雲很快就有了答囘案,其實不難找到答囘案,能夠讓王國華這個姿態接電囘話的,似乎只有省委常囘委陸永浩了。
“是啊,都住在東海飯店,吃飯的時候湊巧撞見了,晚上被抓了壯丁打橋牌去了。”王國華不厭其煩的解釋了一遍,何廳囘長的來歷,王國華可是一點都不知道的。任何誤會都不想引起的王國華,自然是謹慎第一。
“呵呵,陸書囘記有這個嗜好,他提起過跟中囘央領囘導打牌的輝煌歷囘史沒?”何明雲這個語氣,王國華聽了多少有點詫異,看意思對陸永浩不感冒啊。
“呵呵,沒跟我說過這個。走走,吃飯去。”王國華很及時的掐掉了這個話頭,跟着一起出去。出門的時候給徐耀國打了電話,出來時車已經等在門口了。
何明雲的車在前面帶路,王國華的車在後,在路上的時候,王國華突然問徐耀國:“何廳長跟陸永浩是不是有什麼恩怨?”
徐耀國想了想道:“沒聽說過,不過有個事情我知道,陸書記在濱城可是一手遮天的主。公龘安廳對於市公龘安局長的任命這一條,在濱城是一個特例。辰州的局長都是公龘安廳任命的。”
何廳長請客,餘茂華也出現了,這一次算是何廳長爲餘茂華撐面子。由此可見,何廳長和關主席的關係匪淺。這頓飯吃完了,餘茂華的事情就算徹底的定下來。之前何廳長還是有點擔心王國華年輕氣盛,對於東海省的慣例不接受,搞出濱城那種事情來。
席間何廳長還試探了一句道:“國華書記,你跟陸書記以前認識?”
王國華笑答:“不認識,那天在飯店餐廳吃飯碰巧撞見,陸書記主動打的招呼,還約我打牌,說人不夠。”
何廳長淡淡道:“省委常委想找人打橋牌,怕是報名的能從這裡排隊到郊區哦。”
王國華笑了笑,沒有接這個話。東海省終究是一個陌生的地方,王國華始終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何廳長還好沒有繼續,只是表示飯後有節目。王國華當即表示:“市裡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我得趕回去。”
這個態度何明雲不難理解爲不摻合,明哲保身一向都是很常態的事情。更別說,王國華是空降兵,沒有必要看誰的臉色行事。這一點,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優勢吧。
午飯後立刻告辭,姜義軍打來電話表示要聚一下,王國華想了想道:“想聚會的話,直接去鐵州吧,省城這個地方我呆着不自在。”
姜義軍一聽這個便道:“那行啊,我直接去鐵州開個分店。”王國華聽了這話便氣樂道:“隨便你了,只要合法經營,我沒意見。”
前腳回到鐵州市,後腳於亞麗就登門拜見。王國華在沙發上還沒坐穩呢,秘書湯新華便來彙報說於區長來了。
王國華一聽這話便看看徐耀國,秘書長道:“這個應該是一直等在這個的,這個於亞麗做事情有一股狠勁。年輕的時候上工地勞動,她比男同胞都拼命呢。”
“啊!”王國華點點頭,表示接受秘書長的解釋。
“於區長等了很久吧?”見了於亞麗,王國華便點出這個點。於亞麗倒是很老實的回答:“不算久,一個多小時而已,我算着時間來的,沒想到還是來早了。”
王國華聞聲微微一笑,心道這個女人倒是很會做樣子。“於區長在此等了一個小時,有什麼要緊事?”
於亞麗笑道:“對於區裡的同志來說,當前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請您下去走走看看。”
這話從一個面目端莊的女性同志口中出來,換成是年長一點的領導,怕不是有飄飄然之感吧?王國華都覺得聽着很舒服,尤其是一個新來的市委書記。
“行啊,明天吧。秘書長安排一下,不要傷了下面同志的熱情。”王國華轉頭吩咐一句,徐耀國立刻道:“具體安排您有什麼指示?”
這個秘書長的位置,擺的不是一般的端正。王國華稍作沉吟便道:“簡單一點,不要搞那麼複雜,三五個人,一輛商務車就夠了。我們是下去走走看看,不是官老爺巡視。”
對面的於亞麗聽了這話,不免裝着膽子道:“書記,接待任務,您有什麼指示?”
王國華頗具玩味的目光看了一眼於亞麗,淡淡道:“我的習慣是簡單,不要搞那麼複雜的迎來送往。”
於亞麗聽了笑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準備。感謝書記對我工作上的支持!”
王國華不動聲色的淡淡道:“應該的!”
於亞麗相當滿意的走了,新任市委書記第一站就是東合區,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非要在書記面前放肆以顯示關係的密切,那是傻子的行爲。跟領導之間,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好。
徐耀國等於亞麗走了,慢悠悠的來了一句:“書記,於亞麗這個人可用,但是野心不小。”
這句話,很有意思。王國華擡頭看了一眼徐耀國,秘書長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躲閃。這一刻,王國華停頓了有那麼幾秒後淡淡道:“人是你推薦的,我不怕她有野心,只要她有能力。”
徐耀國的目光中閃過一道喜悅,似乎剋制了一下情緒,然後才慢慢道:“時候不早,您也該休息了。”王國華點點頭,徐耀國邁着穩健的步伐離開,剛纔那一瞬間,徐耀國知道自己徹底的贏得了王國華的信任。
東合區距離鐵州市約六十公里,總體來說,郝龍光在位置上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做。基礎建設就抓的不錯,從鐵州市到東合區的路修的就很好,至少是標準的二級公路的水平。
王國華的隨行人員中有市委組織部長越風,秘書長徐耀國,市委副秘書長淩河。越風是昨晚上接到徐耀國的通知,當時的反應就是意外。按說跟下去的第一順位應該是副書記閔自雄,怎麼會叫上自己呢?
越風還沒辦法拒絕,理由很簡單,王國華作爲書記需要了解下面的幹部能力,這個找組織部長正合適。一輛商務車,加上司機和兩個秘書,一行人說起來還真的夠簡單的。
以前越風也不是沒見過市委書記下去,王國華這種作風看着就是比較務實的。對此越風不做任何評價,市委書記王國華和組織部長之前的關係,目前看來只是很正常。
車到東合區的地界時,遠遠的就看見前來迎接的區領導班子。王國華面露不悅,看了一眼徐耀國。秘書長立刻回答:“這個我真不知道。”
王國華淡淡的嗯了一聲,對徐耀國道:“等下我就不下去了,你去請向景華和於亞麗上來,其他的同志請他們自便。”
徐耀國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道:“好滴,我記下了。”
關於如何迎接市委書記的問題,東合區的領導班子發生了一點小小的爭執。區委書記向景華主張大張旗鼓的迎接,於亞麗則強調了一點,市委秘書長有打過招呼,不要大動干戈。對此向景華在會上沒有接受這個建議,拍板決定區委常委全體出動,人大和政協的負責人也都跟上。
向景華這個決定,於亞麗沒有反抗的能力。原本在東合區,於亞麗就屬於弱勢的對抗。向景華比起於亞麗,不論資歷還是職務都遠遠的在上面。
當然了,向景華這個區委書記的口碑還是不錯的,不是一個特別霸道的人。對於政龘府的工作,向來也都是有限的干預。換做一般的區長,這日子過的也算湊合了,於亞麗則頗爲不滿。正應了徐耀國的那句話,這個人野心不小。
徐耀國下去說話,沒一會兩位區領導就顯得惴惴不安的上了車。向景華在前,問候的王書記之後,小心的站着,雙手垂立。王國華面無表情道:“先坐下吧,司機開車,直接去區委大院。”
於亞麗一直沒吭聲,安靜的跟着,王國華卻正眼都沒看一下。
車子動之後,王國華才淡淡道:“於區長,我的意思你沒有對景華同志彙報?”
於亞麗立刻道:“我是按照秘書長的意思彙報的向書記。”
王國華嘴角抽了抽,冷冷的瞄了於亞麗一眼後才道:“向景華同志,以後我下來,不用搞這種場面。記住,沒有下一次,下一次我就不是在車上說了,而是在全區領導幹部大會上說。”
向景華白白淨淨的臉上燒起一小朵紅,表情還是很正常的點頭道:“我記住了。”
商務車遠去,原地等候的一幫人手忙腳亂的跟着追,這場面好不混亂。